244年11月15日,阿斯拉蒂境内,马丁地区外围……
“一颗子弹……”
“啪!咔嚓!”
一个精灵军官的右侧太阳穴被打穿,他头一歪,栽倒在了战壕里面,周围的精灵惊慌失措地寻找凶手。
“……一个敌人……”
“啪!咔嚓!”
一个精灵工程兵的左眼被打穿,7.26毫米的子弹从他的后脑勺穿出,打进了后面的沙袋里面。
“……除了死亡……”
“啪!咔嚓!”
一个跑向战壕后方出口的精灵被一枪打穿了背心,从胸口钻出的子弹又打进了被害者经过的一名同伴的膝盖,膝盖骨清脆地碎掉的同时第一个受害者因为背部到小腹的贯穿性伤害而吐出一大口血,随即扑倒在了战壕里面一动不动了。
“……得不到任何东西。”
“啪!咔嚓!”
最后这一枪是站起来打的,因为这个狙击手可以确信周围没有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所以按照他的习惯,这一枪是可以战起来光明正大地打出来的。在一个标准的站姿射击以后,最后正面面对他所在方向的精灵工程兵双眼圆瞪,其眉心留着一个可怕的血窟窿,然后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是莱菲希尔的第23次全歼视距内敌军的战绩了,他作为唯一一个阿斯拉蒂历史上亲自上阵杀敌的王子,胸口那里满是骄傲和勋章。不可否认的是,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狠而且与之前判若两人,主要还是因为温蒂。温蒂当初离开阿斯拉蒂以及他重返阿斯拉蒂杀掉帕特里克的时候,莱菲希尔就感受到,如果自己不变得更加强大的话,那么这个日渐衰败的王国迟早会成为他的坟墓。施蒂芬已经老了,有朝一日他将和巴菲特帝国的芬格尔一样,不仅仅是精神消亡,连肉体也会磨灭殆尽。为此,莱菲希尔已经向斯杜尔特看齐,他决心超越斯杜尔特成为大陆唯一一个出色的王子,带领自己的国家走上霸主之路。所不同的是,斯杜尔特是在温蒂的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成为一个不错的指挥官,但莱菲希尔不断磨练的只是他自己,因为他只是一个危险的杀手而已。
莱菲希尔和保守的妹妹不同,他算是阿斯拉蒂鹰派的领袖,那个从南海附近偷袭克莱芒特的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计代价,击败斯杜尔特。当然,莱菲希尔把温蒂看作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并发誓要从他身上找回当初的屈辱。温蒂离开阿斯拉蒂去大陆工会自创CUMA至今,仍然是整个阿斯拉蒂王国最难以忍受的伤疤,只要他多活一天,这块疤痕就一直存在。而且每一次CUMA的卓越贡献都是在揭这块伤疤,让阿斯拉蒂血流不止。
“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枪下,等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的。”这是第23次,莱菲希尔这么对自己说道,他眼里只有杀气,眼前的东西只有杀和不杀两种性质。
一个近乎病态心理的杀手,温蒂对这件事却毫不知情。
回到王都伊尔霍恩,莱菲希尔马上就去了庙会,那里已经改建为了阿斯拉蒂最大的杀手学校,里面训练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战争机器,其原型本来是参考CUMA,但自从莱菲希尔担任庙会校长以后,该校便改名为AES(AssletyEliteSchool阿斯拉蒂精英学校),是阿斯拉蒂境内最高等的学府和兵营。
“莱菲希尔殿下,今天有16人在实战训练中死亡,另有29人申请退学。”侍卫长报告道。
“死亡名额公布出去,给他们的亲属寄去保险金和追授荣誉证书。申请的退学的都送上前线。”莱菲希尔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同时快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巴菲特共和国的革命成功了,而且又一次是由温蒂·莫达亚纳指挥的,斯杜尔特不过是负责执行他的每一条指令罢了。这个温蒂,曾经指挥了冬至洪流,冲垮了巴菲特帝国,解放了阿斯拉蒂王国。现在,他亲手摧毁了那个他曾经击败过一次的帝国,在其尸体上建立了新的秩序和国度。而这个新兴国度,此时此刻正在和狄威菲琉斯、阿斯拉蒂三足鼎立,并且因为其体制的问题,狄威菲琉斯和阿斯拉蒂国内渴望自由、平等、权利的民众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这时候阶级斗争的概念尚未引入,但莱菲希尔已经察觉到温蒂利用了民意这一有力武器,而且正在不着痕迹地吞噬狄威菲琉斯和阿斯拉蒂。莱菲希尔是一个不错的政客,他那杀手般灵敏的直觉引导他找出最隐秘的诡计。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综合素质比不过温蒂,指挥能力、见多识广、创造性思维等等,除了单兵战斗可以说他举世无双之外就无一能敌温蒂了。而且,就算是战斗力,温蒂同样是玩狙击的,理论知识、战斗技巧、实战经验、武器装备都不在莱菲希尔之下,莱菲希尔要和温蒂一对一决斗的话,如果不在600米以内,温蒂可以让莱菲希尔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其实主要是因为莱菲希尔使用的狙击来复枪是Rf-2改装出来的Rf-2SA(Sniper型号,Asslety制式),口径是7.26毫米,口径倍数40,8倍瞄准镜,弹仓容量5发,手动装填,非自动。相比于Rf-6S而言,Rf-2SA唯一的优点在于它是消音消焰的,开火以后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而Rf-6S仅仅是消音,开火时的火焰有大约20厘米长并且后坐力不小,更加容易被发现。
以上分析中虽然温蒂简直对莱菲希尔呈现压倒性优势,但是莱菲希尔知道他可以通过哪一方面来赢温蒂。
温蒂不能做到绝对冷酷无情,从他历史事迹看来的确如此,他不会屠杀平民,不会背弃伦理道德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温蒂不会的这些,莱菲希尔统统都会,所以他决定以此为底牌,和温蒂好好地玩一局,赌注就是双方的性命和国家的存亡。另外,莱菲希尔相信,温蒂作为一个阿斯拉蒂人,不会对自己的祖国出手的,这更增加了莱菲希尔获胜的机会。
15日这一天,AES以交流项目为主题,和CUMA进行了一次政治外谈判,希望双方达成合作关系,定期进行交换生项目,莱菲希尔更是亲自前往克莱芒特拜访温蒂。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安弟告诉他温蒂早就不在CUMA了,现在由安弟、基陆雅、赛扬组成的临时委员会负责CUMA的大小事务,而且在没有教授授权的情况下,CUMA不接受任何来自外部或者直接间接的对外合作项目。
温蒂在法理学上有所涉猎,因而他知道如何去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当他不在的时候。所以CUMA的守则里面有明确规定,当上一级决策人不在的情况下,级差最小的决策人应该如何应对越级情况。莱菲希尔就此感到自己在这一次交锋当中败北得很彻底,甚至他都没有任何发作和挣扎的就回去了。
回到伊尔霍恩以后,莱菲希尔通过派人去黑市上打听关于CUMA特别是关于温蒂·莫达亚纳本人的情报,并且以高价收买。
大陆有一个巨大的地下黑市,这个黑市从第一次大陆战争开始以前就存在了,其出现是因为巴菲特帝国当时的各种高压政策,一些物品和关键信息是对民众甚至是高层人员封锁的。某些政客、官员、商人为了获取自己所必需的东西,不论是情报还是物品,都只能通过地下交易的方式来进行。久而久之,这种地下交易就形成规模,在第一次大陆战争结束以后就形成了现在的黑市。而且,第二次大陆战争结束以后到第三次大陆战争开始的这段时间内,大陆黑市甚至延伸到了第二大陆的狄威菲琉斯境内,形成了一个大规模黑市。在这个黑市当中,只要有钱和时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莱菲希尔以45兆阿币的价格买下了关于温蒂行踪的情报,但随后他简直气疯了。
情报中如实说明了温蒂被行刑的全过程,而且证据确凿,狄威菲琉斯官方都证实了这个情况,女皇玛琳姬亲自监督行刑的。
换言之,莱菲希尔的45兆阿币算是白花了。
“这个垃圾一样的废物,居然自己去狄威菲琉斯送死,哼!连和我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是我看错人了,居然会想和他交手。见鬼去吧!”莱菲希尔愤怒地撕碎了情报。
不过莱菲希尔对温蒂的死仍然抱着很大的疑虑,最少他不明白为什么温蒂会突然就去了狄威菲琉斯,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那种毫无防备不如说是故意为之,实在是令人怀疑。因此,莱菲希尔觉得有必要调查一番。
“挑选几个优秀的学生,我要他们跟着我去办事情,这也是一种考核。把我们最关注的那几个叫来,我有话说。”
“是,莱菲希尔殿下。”
……
16日的晚上7点,在狄威菲琉斯北方城市艾利希恩,位于安娜姬的庄园内,温蒂在这里最后确认发色革命的开始计划。
“根据沃尔克这段时间在艾利希恩南侧地区的侦查,我们得到如下的一些情报。”“外部时钟”的一名参谋在客厅里面比照着地图解释道,这名参谋是温蒂到狄威菲琉斯以后训练出来的临时参谋,仅仅学会了作为参谋而言最基本的一些技能,并没有提供作战方案的能力,不过眼下是足够了。
沃尔克这时候走进客厅来,她刚刚从克鲁德斯特外围侦查回来,这是她最后的一次侦查,之后就等着发动革命了。她刚刚好听到参谋在报告情况,就挤进来听了。
“克鲁德斯特北方并没有太多的兵力部署,在南部集结了众多的军队等待输送到前线,而东西两侧则是放空了的。”
温蒂在地图上面一边标注一边问道:“为什么东西两侧是放空的?”
“根据侦查报告,东西两侧的狄威菲琉斯驻军都是本来应该退役的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因为官兵年龄严重偏高的关系而显得十分低下。”
“哦,那不是放空,反而是加固了。”温蒂回答道,同时在克鲁德斯特两侧地区打上了大大的感叹号和红叉。
服役时间越久的部队,对女皇陛下就越是忠心耿耿,这条铁的法则很多时候容易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而被忽视,比如说年龄。温蒂有时候对这种细节问题十分在意,他不会告诉谁他的胜利都是建立在注重许多细节的基础之上的。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就算是在理论上考虑了所有的细节,也不一定可以完美执行一切计划。而温蒂的另一个杀手锏就是他的运气,绝大多数时候他考虑的那些细节刚好就是胜负手所在之处。
沃尔克歪着头半天没弄明白为什么温蒂这么做,不仅是她,这个房间里面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但是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安娜姬是听出了了温蒂的意思的。虽然安娜姬也不能解释温蒂的弦外之音,但是她凭着自己的经验知道,跟随自己越久的部下就越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她还是女皇的时候就深刻地体会到了。同时,安娜姬也知道自己和温蒂合作算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这个温蒂·莫达亚纳不仅仅像传闻中说的那样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秘密可以发掘。
一想到这,安娜姬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难以抑制,她说到底也是精灵,有那种标志性的偏执。如果说克莉丝汀对温蒂的偏执是病态的爱,那么安娜姬对温蒂则是难以抑制的好奇心,二者都是属于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恨不得用自己的牙齿和双手把温蒂撕碎然后吞噬掉,在腹中尽情地对温蒂做她们喜欢做的事情。
好了,其实温蒂还是挺安全的,精灵毕竟是高等智慧型生命,没有特殊刺激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象野兽那样靠本能行事的。
所以温蒂继续在地图上标注。
“北方驻军比较少,为什么?”温蒂再次问道,他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
现在温蒂的发问简直就是这屋子里所有人的恶梦,好像每一个看起来对“外部时钟”有用有利的情报都成了完全相反性质的情报了。要不是情报来源是沃尔克的话,大家都要相信前线出了内奸,把错误的信息传回来了。
“看起来是那样子的嘛。”沃尔克忍不住了,之间挤开面前的人,走到桌边和温蒂理论,“岗哨很少,进出部队不多,非常松懈。”
“我来解释吧,”温蒂回答道,他在克鲁德斯特北部重重地圈起来一块区域,“纯血精灵歧视异色发精灵,那么你觉得,把异色发精灵聚居地放着不管好吗?而且纯血精灵会不知道异色发精灵怎么看他们的吗?我敢保证,要是艾利希恩出了事情,克鲁德斯特北部基地一定第一时间派大军压境,荡平艾利希恩的。”
沉默,没有争论,温蒂只是在陈述事实。
多少年来,异色发精灵一直希望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同时也害怕被纯血精灵完全控制起来。为此,异色发精灵总是认为自己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这一种错觉,刚才体现得尤为明显。
温蒂不能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必须完全确认关键情报才行。
“我要去亲自确认克鲁德斯特的北侧防守情况。我们现在不可能指望总攻击的发起是迂回到另外三个方向的,所以北方强攻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战。要么,革命失败,大家一起完蛋。要么,狄威菲琉斯就此被一口气打垮,顺势推进战线到克鲁德斯特南部去。”温蒂说话的时候,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而这就是为什么“外部时钟”听凭他指挥的原因。
他可以带来希望,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而温蒂没有注意到,安娜姬正狂热地盯着他看,要是他发现的话,一定会捂着屁股吓得飞逃的。
第二次侦查被定在了明天,也就是17日。届时,沃尔克将和温蒂一同出这个任务,“外部时钟”将继续维持艾利希恩的现状并尽可能地不做出让纯血精灵起疑的行为。少数“外部时钟”的成员已经成功化妆为了纯血精灵,顶替了已经死亡的纯血精灵监督们的位置。
“沃尔克,你有6小时的时间休息一下。”当晚12点的时候,温蒂对沃尔克说道,“明天早上6点出发,要是我在6点一刻的时候还没有在艾利希恩的北部出口看到你的话,我可就放你的鸽子了。你自己应该也可以到克鲁德斯特去的吧。”
“哼,人类就不要和精灵比这些了,怕你受不了,还来命令我?”沃尔克其实一直都不服气,特别是今天早些时候的那几下子狙击,她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
“我会命令你的,就算不是枪,我也会让你继续妒忌的,我们骑驴看唱本。”温蒂说着,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沃尔克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走着瞧。”温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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