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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爱丽儿的往事

二十三章 爱丽儿的往事

琳娜来到了爱丽儿的房间。和上次来到这里时的场景别无二致。

干净整洁的室内环境,几个半开着的衣柜,现在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床上躺着一张枫叶床单,床边还叠放着一个长叶被。

顺着爬梯来到了阁楼上,阁楼并不大,四周的空间被杂物占据,在楼梯口放置着一个单人吊床,面向窗口,在夜里可以将夜空尽收眼底。

吊床旁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有四个木雕,其中一个还没有完成,吊床上还留有很明显的痕迹,看来爱丽儿经常来过。

这张吊床,是一位已故的暗精灵送给她的,按照的爱丽儿本人的说法就是:她们让精灵族无数次幸免于战争,却终究不能逃过自己的命运,她们应该被铭记,可所有人都知道,在战争结束后,她们就应该被遗忘。

就连她们自己也这样认为,她们应战争而来,也随之一同远去,即便幸免于战争也会迅速被时间抹去痕迹。

最后我遵守承诺,将有关她们的一切埋葬在了生命之树下,有关她们的记忆,连同她们本身一起被封存于她们的诞生之地,生命诞生时的喜悦能冲昏头脑,但离去时的痛苦让人更加难以释怀。

我在年轻时面对过肯塞尔之战,所以我失去了面对生命这一话题的勇气,这一次我落到了相同的境遇,但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我逐渐认为我应该去努力留下些什么……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在面对相同境遇时我会有截然不同的想法,但我明白至少对于精灵而言,死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它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刻降临,这一点在诞生之时便已经确定。

一切都很明显了,无需再去思考,仅仅去自由地弥留于此就好,作为精灵,我仍有时间去做未尽之事,现在,为生命而感到喜悦吧。

合上日记把它放回了原处,内容与林娜记忆中几近相同。

“怎么刚刚来到就触碰到如此沉重的的事呢?”把身子探向窗外,精灵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在一颗树上瞥见了爱丽儿的身影,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缓缓走了进去:“偷看日记这种事情可真是一点都不优雅呀,琳娜。”

“许久不见了,琳娜。”琳娜刚从通道中走出就听到了爱丽儿的问候。

“以微拂过的晨风向……”琳娜下意识地双腿并在一起,右手放在胸前优雅地站在树梢回答。

“停,琳娜,虽然对每个精灵而言都有自己的一套礼仪,但在我这里你完全不必如此,把这些庸俗的东西扔一边去吧。”爱丽儿打断了琳娜的问候。

爱丽儿靠着树干坐下,左脚踏在树枝上面,右腿耷拉在一边:“坐吧,琳娜,我们的交流不会很快结束的。”

琳娜侧坐在树枝上:“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当然,这一点汉娜都猜的出来,不过她现在正带着莉莉丝向血堡的方向走了,看来你白跑一趟了。”

“嗯,意料之中的事,还有什么要说的,你选择在这里等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爱丽儿指了指自己房子的天窗:“其实我并不是在等你,我只是在看我的小屋,这时恰好看到一个血族在翻看我的日记,我们的相遇完全是个巧合,要知道我的智力并不支持我预料到你会来。”

“不过,既然来了就陪我聊聊吧。”

琳娜看向爱丽儿,等待着她的诉说。

“看到那里了吗?”爱丽儿指向生命之树,“你应该知道那里正是她们的长眠之地。”

“在这一千三百年中,我几乎忘记了她们。”爱丽儿突然激动起来,“直到莉莉丝出现!”

“莉莉丝很喜欢吃苹果,她总是会坐在那个树枝上安静地吃完一个苹果然后离开 。”

“而且她每次都会把剩下的部分扔在那块土地上面,每次都是如此。”

爱丽儿的神情变得忧伤,这是很少会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我不得不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回想起了上一次肯塞尔之战……”

“我记得她那天说身体有些不适,然后她躺在我的怀里说起了曾经的事,我记不清说的是什么了,但我记得在最后她告诉我,如果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做什么,那就去尽我曾经未尽的职责。”

“她不再说话,她的眼睛注视着我,没有不舍,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她的身体有了一些光芒浮现散出,我知道她要离开了。”

“静静地,她变成了光芒消散于世间。”

关于这个故事琳娜在很久之前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知晓故事的过程和结局,但这并不妨碍她侧耳倾听。

“我并没有哭泣或是悲痛欲绝,只是忽然有些茫然,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她所说,我失去了目标 ,在我年幼时目标是长大,成年后就是认识这个世界,在我2000岁经历第一次肯塞尔之战后,目标变成了逃避,第二次之后,变成了陪伴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希…洛,对,希洛”

“希洛死后,我失去了目标,因为她告诉我逃避并不能够解决问题,问题依然存在,不会因为你把它放在一旁而消失,但我该怎么办呢?”

“我想起了她所说的,去尽自己未尽的责任,说起责任,对精灵而言,似乎只有繁衍这一个责任 ,由于精灵族遵循自然法则,所以可以不尽职责,曾经的我就是如此,但在希洛离开后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幻想未来的生活,拥有一个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再也不用面对痛苦,我的寿命也不足以让我撑到下个肯塞尔之战了,一切都会很美好,就像田园诗般,现实也在向这方面发展,露西亚是个贤惠的妻子,女儿也乖巧可爱,可是莉莉丝……”

“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琳娜。”

爱丽儿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天空:“我并不在乎你的目的和那些麻烦的契约,不管你是想娶她还是什么都无所谓。”

“你知道的,现在并没有战争,至少对精灵来说是如此,所以暗精灵理应被遗忘,甚至不该出现,但是……”爱丽儿低下头不在继续下去。

琳娜接过话来:“但是她们的付出和不对等的回报,让你感到不公,你觉得她们应该更好的活着。”

“其实所有精灵都会有你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应该遗忘。”

爱丽儿抬起头看向琳娜,眼神中有些疑惑。

“你知道蚂蚁吗?一种社会性昆虫,它们会分化出工蚁、兵蚁和蚁后,蚁后负责繁衍,工蚁负责生产生活,兵蚁负责战斗,如果一个蚁群周围很少有其它昆虫,兵蚁就会很少甚至没有,如果有很多其它昆虫,兵蚁就会很多,甚至会出现只有兵蚁,然后奴役其它蚂蚁照料自己族群的现象。”

“精灵也是如此,不同的精灵有不同的职责,暗精灵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应战争而来,随之离去。”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她们甚至不会出现,所以她们总会不留遗憾的离开。”

“如果你们因愧疚而去保护她们,那么遗忘就可以使她们可以更好的履行职责。”

“所以不必难过,爱丽儿,也许你可以扔掉日记,将她们彻底忘掉,毕竟就连她们也一直……”

爱丽儿摆了摆手:“算了吧,琳娜,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拒绝很多次了,还是给我留点念想吧”

“好吧,反正也没想过能说动你。”

“这东西是给你的,爱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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