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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初的开始

第一章 最初的开始

漆黑却不失温暖,以及被紧紧包覆住的安心感。

陌生却又残留着些许熟悉的味道,仿佛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但似乎是因为太过遥远的缘故,到了如今已经连记忆都没有残存下来的痕迹,唯一残留下来的就只有一抹本能。

...

暂且略过了那令人流连的温暖,将感官空出,仔细感受着四周,感受发生在周围的一切。

首先是轻盈。

令人难以置信的解脱感,残存的本能犹记得己身曾被层层锁链束缚,身上压着数不清的重担。

而如今这一切都消失了。获得了解放,一切都变得犹如羽毛般轻盈,好像随时能够随波飘荡,无拘无束地前向遥远的彼方......

然而,这份过于的轻盈却又带来了异常,它明明使得一切变得轻盈,却又让一切都显得并不真实。像是梦中所感,但实则并不在梦中,到了最后也仍旧无法辨清其中的虚实。

因为无法看清,所以才会想要去了解。

就算绞尽脑汁也要明晰真相,因此思维带动了身体。哪怕是早已习惯了怠惰的思维,也在漫长的运转过后做出了行动的决定。

不过在这之后的结果却是......

——艰难!

拥有轻盈的感官,却在即将行动的刹那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阻力!明明挣脱了自身的枷锁,如今却又遭受到了不知是来自外界还是何处的新的阻力。

理应可以去触碰一切,如今却因被关在牢笼里而无法实现这份自由,仿佛被囚禁......没有了行动的权利,哪怕拥有能力也只是枉然。

不甘!

渴望着自由,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在明白自己被囚禁住的那一刻,一个想法诞生了。

它迫切的想要打破束缚住自己的一切,想要去往外界,想要获得自己曾几何时拥有过的所有!

翱翔过天际的鸟儿不会被牢笼束缚,只因它曾经见识过自由的美好。

所有的生灵都是自由的,因为它们都在生命中的某一刻,理解过何谓无拘无束的幸福......

深埋心底的记忆,在悄然苏醒。

而换来的是一个曾经见识过蓝天美好的雏鸟,在羽翼早已不知丰满多久的现在想要拼命地冲上蓝天。它终于回忆起了,自己本就属于天空!

犹若启迪。

怠惰的思想没有再因碰壁而选择放弃,在信条诞生的那一刻,改变已经在无意间发生。

虽说是不知从何谈起的变化,却也能够给予信心乃至于是决心,以此成为能够继续开始的勇气......

去冲破!

就算明知这”牢笼“正是为自己带来温暖的居所,但在没有枷锁的幸福面前,那也成为了名为“温暖”的牢笼。牢笼,终究只会带来腐朽,带来日复一日没有未来的明天。

无数次的挣扎,数不清的尝试,哪怕每一次都无法冲破却也要一试再试!哪怕每一次都被无形的隔膜所阻止,只能止步于通往外界的门前无法再进一步,也要拼尽全力的再度去尝试!哪怕在经历了长久的抗争后,得出了仅凭目前的力量无法继续前进的结论,也要将反抗进行到底!

于是乎。

漫长的旅途开始了......

...

漫长的等待,因为时间无法衡量,所以究竟过了多久根本无从谈起。但是对于任何存有思想之物来说,这份等待极度漫长......一刻之差都仿佛已隔万年。

这一刻,或许只是一瞬......这一刻,或许也是永恒......

不过等待终究不是徒劳。

绷紧的肌肉能够迸发出更强大的力量,没有停下挥舞的拳头也变得比上一次挥动更加有力。在不断挣扎的过程中,积蓄的力量终于到达了可以打破束缚的界限。

最后,它,终于冲出了牢笼!

...............

水**融......

世界选择了接纳。

能够感受到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在回归,回到那阔别已久的躯体。

直到现在才终于理解到,先前的自己是并不完整的存在。在打破了牢笼,重新得到世界的赐福后,这份残缺才终于得到了弥补,重新变为了完整。

现在的自己,才能够被称作是完整的个体。

冰封的思维开始解冻,失去的五感开始重现,名为自我的人格,也终于开始苏醒。

......

然而觉醒的过程并非是美妙的。

就像是在沉睡无数光阴之后于深水中惊醒,仓猝疲劳的肉体完全无法忍受外界带来的痛苦而在悲鸣,窒息如同跗骨之虫般紧咬不放,死死掐住了脖颈,意图断绝眼下这具躯体的生机!

溺水。。。

何其苦痛!

本就脆弱的意志根本无法忍受这番折磨,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反抗后,果不其然的崩溃了......若是毫无意外,恐怕这新生的生命,会在霎那的绽放后凋零吧......

然而!

名为求生的本能接替了意志。生的本能在渴求着!就像鱼渴求着水一般,人无法阻止自己呼吸,因为那是属于生物最后的底线,一道不容跨越的红线!

不知疲惫的挥动双手,拼尽一切也要拉动着身躯,哪怕是要燃尽己身最后的气力,也断然不会停下求生的步伐。

而在即将燃尽生命的最后,一线光芒划破了黑暗,世界,终究做出了回应......

......

“咳咳!!!咳咳咳......!?”

因水呛进了气管而不断剧烈的咳嗽,在状况终于得到缓和后,他躺在地上费劲地喘息着。视线汇集,发散的瞳孔重新会焦,在短暂的茫然后,他终于回神。

清醒后的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观望四周。然而入目皆是陌生的景象,这让本就对现状感到不解的他更加混乱了,索性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迟钝的大脑在努力工作,他开始尝试活动自己的身体,不过似乎是因为早已脱力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遭受过创伤导致身体活动不便,他无法顺利的移动身体,只能缓慢而又别扭的蠕动着。

但无论怎么说,就算过程略显艰难,他最终还是勉强摆脱了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尴尬境地。

坐起身后的他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不愿放过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此看来,他的身体确实已经破烂不堪,哪怕是这样微小的举动,都能引起他如此剧烈的反应。

...

不过真是令人惊讶,虽说现在他身体的状况糟糕透顶,却也因此展现出了强大的恢复力。

在艰难地饮下近在身旁的湖水后,干涸的肉体得到了滋润。只是稍作休息,他竟然就恢复到了能够做出一些简单动作的境地,要知道刚才他仅仅只是动弹都感到颇为艰难。

这份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就如同先前还卧床不起的病人,仅仅只用了数小时便完成了康复训练一样令人吃惊。

或许这份异常就是他的一大特别之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罢了,堪堪只能让人惊讶一番罢了,在理解了状况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想法,顶多就是在事后偶尔点评一番,却不会再为此而惊讶或是赞叹,因此比起这些,他展现出的那份毅力,但是让人颇为看好。

他的脸上已经渗满了汗珠,那是因为剧痛与不适引起的生理反应。但就算忍受着让人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疼痛,他也未尝放弃。

只见他咬着牙,狰狞着面孔,奋力坚持着,艰难却十分坚定地活动着疲劳不堪的肌肉,带动着全身的关节,发出像是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声。

然而,这样颇为磨人心智的苦痛却并未让他露出丝毫畏怯,甚至无法让他对如今的境地展露出任何负面的情感,反而在他的眼神中,正散发着一种本不应该在如今的他身上存在的一种情绪......

喜悦?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喜悦明明是在对当下现状感到满足的前提下,才会迸发出的一种情绪,莫非他对于如今的状况感到尤为满意吗?明明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就连肉体都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像是堆积起来的碎瓷片,只需轻轻一碰便会化为一地尘埃。

面对如此困境,如此惨状,竟能够发出源自内心的喜悦......

实在是,无法理解!

...

虽说无法理解,但倒也不妨碍去接受这个结果,像这样有趣的人,怕是今后也很难再相遇了吧。

不过看来他已经彻底耗尽了气力,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明明拖着那样的躯体,却一直胡乱动个不停,没有任何保留体力的想法,将对现在的他来说格外珍贵的体力肆意挥霍,落得这个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也不知他是毫无常识还是另有目的,但无论怎么说,就结果而言他确实的晕倒了,没有任何意外的昏死了过去。无论他之前想做什么,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就这样将他丢在这里不管的话,他存活下来的几率怕是微乎及微。

现在他所需要的,只是来自外界的一个小小的帮助。

虽然肆意干涉是被禁止的行为,但要是让这么有趣的事情就这样在这里结束,不是很可惜吗......

......

......

......

酸痛。

以及疲惫。

睁开眼,世界的样貌重新映入眼帘......

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可以目睹这个世界,先前因为太过兴奋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那糟糕的状况,当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晕倒前已经不抱任何期望,说实话已经做好了曝尸荒野的心理准备。毕竟是在野外,被人意外发现得到营救什么的只不过是美好的愿想,葬身兽腹或是就这样一睡不醒才是常态......不过实在是没有料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命大,既没有遇到外出捕食的野兽,也没有因体力不支就此逝去。

是因为幸运吗?

......

可能并不是。

望向前方的空地,在那儿有着一片澄清的湖面,三两鸟儿做伴着在湖上嬉戏,偶尔能够看见鱼跃所带起的水花,恬静,优美...但这并不是值得关注的地方。

若是没有任何意外,自己应该仍在那块湖边躺着吧,倒是现在,为什么自己会身处此地,背靠着树木而坐?

是在最后无意识间来到了这里?还是自己记错了?又或是因为其它缘故......

飒飒飒——

异响,迫使自己回过神。出于警惕看向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向身侧高耸的灌木丛。虽然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毕竟疲劳的身体就算危机到来也无法做出应对,到时候也只能乖乖就范。但出于意识,还是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幸,到最后并没有出现什么饥渴的野兽,或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

只是一只寻常的兔子罢了。

“是我太紧张了吗?”

松了一口气后,顿感疲惫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精神过于紧绷的事实,但这也确实不得不感到紧张。虽然在昏迷期间幸运的避开了危险,但无论是对于现状的一无所知,还是周围仍旧可能潜藏着的事物都足以致命。在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现在,内心感到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但或许自己确实应该放松下心情,毕竟一味的紧张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嗯?”

感受到了视线。

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戳着脊梁骨一样不得不在意起来,自己敏锐地察觉到了有未知的视线在窥视着。谨慎的观望四周,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发现那视线的来源,但就算如此也依旧紧绷着身心,小心的观察着任何可疑的角落......

然而在数次观察无果后,只能无奈选择放弃,将一切归咎于是自己的错觉,然后,偶然间,再次看见了那只兔子。

没有逃走,也没有去其它地方,兔子一直呆在原地,坐在地上紧盯着自己不放。

这一刻自己明白了,感受到的视线并不是错觉,而是确实有东西在看着自己...那是近在咫尺的某物!

心跳。

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强劲而有力。

兔子那如血一般鲜红的双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妖艳,让人不禁寒毛乍立。咽下唾液,虽然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自己却并未无视某个可能,哪怕这个猜测显得是如此匪夷所思。

在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下,自己竟不知觉的开口了。

“是你吗?”

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而在说出口的一刹那,自己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的存在,并且在下一刻,不等自己懊悔,那份猜想应验了......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

发出的疑问得到了回应,若是在求学时想必是件好事,但放在现在着实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近乎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兔子,若不是幻觉,那刚才对方确实是说话了。视线不断移动,却始终不见任何可疑的身影,四周唯一可见的就只剩下眼前这只疑点重重的兔子。

不敢置信,难以理解。

一瞬间,恐惧感充斥了内心,面对着未知的事物,生物通常会没来由的感受到恐惧。

“应该是听错了......”

于是乎,实在是无法理解现状的自己开始试图逃避现实......

“不用看了,也不是你听错了,就是我在和你说话。”

然而,当相同的声音再度在脑中响起时,在明白这一切都并不是错觉后,逃避也就成了妄想。

惊疑,恐慌......一时间这些负面情感成为了情感的基调,不知所措的自己想要离开此地,想要像常人那样惊叫着逃离。但在最后,残存的理智及时制止了荒唐的行为,拉回了那即将暴走的思绪,让快要失控的自己重新冷静了下来。

深呼吸。

颤抖的身子渐渐恢复了平静,积蓄在一起的情绪也得到了舒缓。

不可思议,能够如此快速的平复心情,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以前的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彻底冷静下来的自己,开始壮着胆与兔子重新对视。虽然心中仍旧残留着恐惧的情绪,不过比起先前已经好了不知多少。脑子也开始活络了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阻塞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好!

从未有过的清晰思绪,对于现状的分析犹如抽丝剥茧一般在脑中彻底且迅速的展开,就算是作为本人的自己也吃了一惊。就算是一心二用...三用,都能够很好的将一切理清,这种清晰的头脑,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对于精神集中的巧妙把握,是以前的自己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总而言之,如果一旦接受了现状,其实许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比如先前自己因何而获救。

“是你救了我?”

“......你可以这样认为。”

脑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偏向中性,听不出是男是女。说起来明明不见它有任何开口说话的动作,到底是如何发出的声音......也不像是腹语,况且一只兔子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说话,实在是难以想象。

好在对方是能够交流的存在,是具备理性的生物。虽然这样做有点怪异,但暂且,还是将对方当做寻常的人来看待为好。

既然对方救了自己一命,那姑且暂时可以将对方看做是友好的一方,给予信任。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但首先还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何处吗?”

”......你的疑问我会为你解答,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行!”

闻言,本来因为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而提心吊胆的自己是暗自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况且对方说了,只是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就算随口答应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那请你回答我,你是谁?”

“...就这样吗?”

“就这样。”

近乎毫无意义的问题,就算是在平常与他人交流时也会在无意间透露出去的信息,如今却作为交换情报的筹码被要求说出。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但若是能够就这样简单完事自己肯定是乐得如此。

“我是......!”

头痛。

犹如撕裂般的痛楚。像是要将头颅敲碎般的钝痛!本来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这样卡在了喉间,完全说不出口。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开始变得犹如搁浅的鱼儿般大口喘着粗气,完全无法想象的痛楚折磨着神经,让自己近乎晕厥。

...

自己是怎样挺过来的,这样的事情完全不记得。当自己回过神来后,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这样嘛,看来你并不记得了。”

“不是,我...”

想要反驳,但是脑中立马浮现的刺痛却让自己无法继续往下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言语了,只得沉默着,不再开口。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告诉你的名字吧。”

“你...知道吗?”

“或许知道。想听吗?“

“......”

要听吗?

虽然,这样做也许没有任何意义,或许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口一说。或许自己连这样做是为何都不知道。或许这些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名字对于自己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它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是一个方便交涉的媒介,只要自己想多少个名字都能想出来,所谓的名字真的有任何意义吗......

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答案,或许别人也不知道,或许根本没人知道答案。

但是,哪怕只是一瞬间......如果所谓的名字在那一瞬间能够拥有意义,那它的存在就确实存在着价值。只要有那么一瞬的价值,那都能够使它成为那个特别的存在,成为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想。”

所以这样做不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

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自己。

“我的名字!”

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变得完整!

“.......”

兔子看着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然后给出了的答案。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就告诉你吧。”

“仔细记住了,你的名字......”

这是,一个男人即将踏上名为“人生”的旅途前最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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