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更多神秘学知识？”冬花酒吧里，特西里斯微笑着看着依旧戴着兜帽的安歌，看上去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知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安歌有些诧异，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几秒，她忽然露出了苦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会尽量满足的……”
“我不至于一点知识都用来换取报酬……”他拿起一杯葡萄汁，递到了她的面前，“爱丽娜呢？”
“我让她在房间里待着了，她跟着我一起出来的话会更危险。”安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爱丽娜的情况了，“你这么关心小姐做什么？”
“……哈哈，你应该猜到了我和辛威格的关系吧？”特西里斯沉默了下，忽然笑了起来，拿起了身旁的一个酒杯，边倒了些酒，边问道。
“盟友？”
“我和他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大概是还在瑟克里特都的贵族学院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认识了。”他小酌了一口酒杯里的啤酒，轻描淡写地道出了一个让安歌直接愣住了的事实。
“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我从一名贵族成了奴隶，后来又成了反抗军成员，而他成为了阿斯修尔子爵。”
“爱丽娜的母亲，你听人说起过吗？”
“……听芬妮说过，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安歌还没有从震惊情绪中缓过来，呆呆地回答道。
“她是被人害死的，而辛威格从那天开始便一直追查着凶手。顺带一提，执法部门对外宣布的是自杀。”特里西斯依旧带着微笑，看着安歌那逐渐僵硬的脸蛋，心情很是不错，“十几年前，他找到我，说他的女儿也被他们盯上了。他要我做他的女儿的护卫，顺便帮助他找出那个凶手。”
“你拒绝了，对吧？不然我不可能会被买下来。”安歌也逐渐开始缓了过来，接上了话茬。
“对，毕竟当时我已经是星沙的一员了。”他点了点头，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件事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我不能冒险。”
“不过他和我做了一个交易，他会帮我培养一个战士，而我则负责帮他收集情报和等他出事后收留你们。”
“……”安歌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许多，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
“……没错。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如果不想加入星沙，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赶你们走。”他看出了安歌有点不能接受，于是出言安抚道，“这点我和辛威格也说过。”
“谢谢……”安歌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自己会被强制加入反抗军，对这种突然就被人安排了的感觉，她很抵触。“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作为爱丽娜的贴身女仆，需要知道这些，并在将来告诉她这些事。”特西里斯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双眼睛都锐利了起来，“我不赞同辛威格对她的这种过度保护。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不能过度依赖任何人，无论是辛威格还是你。”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安歌点了点头，爱丽娜对她的过度依赖她很清楚。
“那么，你认为，她应该成为怎样的一个大人？”特西里斯忽然眯起了眼睛，向她问道。
“这是小姐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安歌对这个问题表露出了强烈的厌恶，这触及到了她前世的一些回忆。
“那么你清楚她的意愿么？”特西里斯继续问道，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从没听她提起过。”
“她的心智还不成熟，你和辛威格对她的宠爱使她还是个小女孩。我很认同你的话，但……让一个小女孩决定她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行为。”特西里斯苦笑着闭上了眼，随后，他又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
“这是……？”安歌接过了它，但没有打开。
“星沙拥有的部分超凡途径的钥匙。成为超凡者可以让她有能力去解决她身上的麻烦。”
“可我记得，成为超凡者很危险……”安歌面露难色，如果接受了这个东西，那么就意味着她们基本上已经是星沙的成员了。
“你知道为什么成为超凡者会变得危险吗？”
“……”安歌沉默着摇了摇头，她虽然成为了超凡者，但依旧不清楚危险在哪里。
“据说，钥匙源于最初的那位神灵，祂死后所有的力量分别化为权柄，身躯碎裂成无数块，成为了最初的钥匙。”
“最初的钥匙？”安歌疑惑道，“还有后来出现的钥匙吗？”
“是的，每当一位神灵陨落，祂的身躯就会化为钥匙。而钥匙当中蕴含着祂们成为神之前的所有情绪，每一条途径，都代表了两种相近的积极和消极情绪。据我所知，‘奴隶’途径蕴含的积极情绪是抗争。”
“所以……超凡者会被这些情绪影响？”
“不，只会被消极情绪影响，这会导致他们在某一阶段走上蕴含消极情绪的途径。这种途径，我们称之为阴影途径。”
“走上阴影途径之后，超凡者通常会被消极情绪影响，最终成为只有这种情绪的怪物。”特西里斯苦笑道，“星沙曾经有一位‘白痴’序列的阶段三的超凡者，在成为阶段四的时候走上了阴影途径，最后成为了一个散播绝望的怪物。”
“也就是说，只要清楚序列蕴含的积极情绪是什么，就能避免成为怪物？”
“很难，毕竟……两种情绪的变化可能就在一念之间。”特西里斯摇了摇头，如果真像安歌说的那么简单，超凡者早就遍地都是了。“不过，只要知道危险阶段，也就是在走上阴影途径前的那个阶段，就能避免走上阴影途径。”
“这也可以？”安歌又愣住了下，这难道不是在和阴影途径卡bug吗？
“是的，我现在就是这样。我的下一个阶段，‘学者’就是危险阶段。”他点了点头。“只要我在这个阶段停留，不去达成晋升阶段的条件，就可以停留在这个阶段”
“‘木偶’途径的阶段二叫什么？”
“对于‘木偶’我们的了解很少，这个途径的超凡者很少见，即使有也基本上都是阶段一。”他叹了口气，“你是‘木偶’？”
“你不知道？”安歌回想起了那天他的表情，还以为是他和辛威格一步步引导自己成为的‘木偶’。
“我只清楚你成为了超凡者，许多阶段一的条件都与杀人有关。”特西里斯摇了摇头，“我会尽量帮你搜集有关‘木偶’的消息的。”
“……你虽然没有说强求，但依旧试图让我加入星沙啊。”安歌苦笑道。
“你看出来了？”特西里斯哈哈一笑，“这算是阳谋。”
“……加入星沙的事，我会考虑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点了点头，“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照顾小姐了。”安歌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对了，辛威格跟我说过，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他买回来的女仆了，可以自由选择去处。”
“……呵，他这是算准了我不会离开小姐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再用仆人的态度对待她了。这样对她来说……会好一点。”
“我明白了。”安歌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杯子里的葡萄汁一饮而尽，迅速离开了冬花酒馆。
“这姑娘……”特西里斯看着直到刚才为止还是满的酒杯，有些无语地笑道，“还挺扣的。”
回到旅馆的路上，安歌看见了不少四处寻找爱丽娜的守卫，她作为贴身女仆很少有人在意，此时也没有成为追捕的目标。
路上甚至有守卫拦住了她，在询问了她是否知道爱丽娜的下落后便被她仅仅摇了摇头就打发了。
安歌看着守卫们腰间的长剑，虽然爱丽娜不至于被定死罪，但受到牵连，受到处罚是肯定的。
“古代的连坐……就是这样么？”安歌忽然想起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字眼，“封建不可取啊，也难怪他们会组建反抗军了。”
回到房间，爱丽娜正坐在床上，一脸呆滞，似乎是在发呆。在听见她回来的声音后，很快便恢复了神采，欣喜地看向了她。
“安歌姐姐，你回来了。”
“嗯……爱丽娜小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安歌看着她，心里忽然多出了许多情绪，这大概就是所谓五味杂陈吧。
“……什么事？”爱丽娜似乎以为是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您有想过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么？”
“啊？”爱丽娜的脸色回转了些，但变得疑惑了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您总得学着长大了……”
“……这样啊。我还没有想过呢。以前的话，我只想和安歌姐姐一起活着，没有想过其他事……”爱丽娜傻傻地笑了，脸变红了许多。
“我总会有不在您身边的那一天。”安歌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她以前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我知道……所以，安歌接济，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生活中总是有许多意外。”安歌叹了口气，“即使我不离开您，还是会有分开的时候。”
“那我到时候就去找你！”
“小姐……您应该学会自己生活了，也许子爵大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样，您就不再是子爵的女儿，只是一个逃犯……”
“……我……我明白了。安歌姐姐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呢？”爱丽娜低下了头，她一直都明白这些事，只不过因为身边有安歌的存在，让她可以不去思考这些问题而已。
“您应该成为您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安歌扶起了她的头，隔着一本字典的距离与她对视着笑道。
“我不知道……”爱丽娜摇了摇头。
“在您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会陪着您。”她轻轻抱住了爱丽娜，就像前世自己小时候，外婆抱住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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