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眼睛起了床,窗外淡蓝色的光芒射入屋内。
摇曳着淡淡火光,微微明亮。即使到了天亮的时刻,那盏煤油灯也在桌上缓缓燃烧,不敢自行做出熄灭的决定。
“凌晨传来消息……”
桌上有一张信纸,以这么一句作为开头。
“失踪人数为五十四人,其中四十人为露宿街头的流浪汉,余下十四人为独居且忘记点燃煤油灯的居民。
“圣墟教派正在严格审查这一次的‘黑暗之息’法则的传播途径,以为下一个夜晚做好万全准备。
“除此之外,这一次的‘黑暗之息’法则似乎并未全面传播,有人声称自己进入了黑暗,并毫发无伤地回到了灯火下。
“也就是说法则并没有到达全盛的状态,如果,我们能控制及时,那么这一次就不会像之前一样伤亡惨重。”
卡特琳娜仔细念着,神情愈发凝重。
“请尽可能一同度过此次难关。
“至少保护好你自己和你的同伴,资深守望者,卡特琳娜•艾米莉•诺亚小姐。”
卡特琳娜在桌前沉思起来,一会儿后,对床上刚坐起不久,还散乱地披着头发的女孩说道:
“我们回去吧。”她单手扶着椅背,转过身,“这次的事件已经……已经完全超出了原先的预期……”她喃喃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情。
“卡特琳娜……”
在床边抱住她的手,摆出了乞求的样子:
“子若会乖乖的,子若一定听话……唔,给你个亲亲。”
“别和我这样……”她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还是有些动摇,“我得和你详细说说,这一次事件,和你先前两次事件的区别才是……”
她深吸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在前两次的事件里,你,子若,一直是以开拓者的身份参与其中……”
卡特琳娜来到床前,接着抬起一只腿上了床,很快又把另一只脚抬了上去,半跪在床沿,俯在我的耳边。
“你看到了事件的全过程,你参与了应该参与的一切,你最后解决了事件……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
“但这一次。”她说,“但这一次,你是作为平民、受害者、被告而不是法官也不是侦探的身份,被卷入了这次事件之中……”
她特意在“卷入”一词上加了重音。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
这时,卡特琳娜的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既有不被理解时所产生的愤怒,也有担忧身边人时所产生的感性,除此之外,还有疲惫和疑惑不解的意思。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里不知不觉间带上了怒意,“那个时候,他也是用的你的这种语气,告诉我一切都没事,一切都安好的……”
忽然,一切都发生在一个瞬间,卡特琳娜哭了,在桌前抱着我轻轻地哭了,似乎她抱着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她这几年来一直挂在嘴边的——“朋友”。
她把那个男人的名字,给予了教堂门前、小屋子旁的那棵小树,却又不止一次想要把那个男人的名字从自己的脑海里永久地驱逐出去。
“卡特琳娜……”我第一次看到卡特琳娜这么哭,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刚刚还没什么的,怎么突然就……
很快,卡特琳娜擦了擦眼泪,然后对我说:
“给我个理由,一个能让你留下来的理由。”她说,“不然,我把你抽哭也要把你拖回去。”
不愧是卡特琳娜,说话就是直率。
我挠了挠屁股,已经开始感觉到红彤彤的痛意了。
要是不想办法说服她,或许屁屁就要遭殃了。
“卡特琳娜姐姐。”我说,“就像海啸来临,救生员负责救人,而处于水中的人负责逃命……我明白,我现在是处于水中的人,我得逃命。”
“但我最终是要成为救生员的。”我看向卡特琳娜,“起码得见见海啸的样儿嘛……”
卡特琳娜一时语塞,叹了口气,把刚准备好打我屁股的手收了回去。
“记住,随身带好煤油灯和火柴。”她深深地叮嘱我一眼,“我陪你去执行圣戟教派的任务,而且,到了晚上,我一定会把你亲自拖回旅馆。”
嘶。
这话里的flag立得有点多呐。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
距离天亮不久,距离出发去圣戟教派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于是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翻阅起来到克斯托克顿之前订阅的教会刊报——
【“异界渡轮”暂时沉寂!试图前往海外的开拓者请抓住此次时机!本次“厄运之子”号渡轮将于本月的最后一日起航!请在玛利亚公国的克斯托克顿提前一天进行登记并上到“船舱”。】
【……】
【位于玛利亚公国的“冢谷”没有出现继续扩张的趋势,圣墟教派已将周边人口疏散完毕,但仍不可小觑“冢谷”的危害……圣墟教派无力承受四年前那样的损失,全体人类也无力承受。】
【……】
【莫伦公国贝尔摩德肆虐的大部分邪教徒已被抓获,但仍有少数高层尚未落网,其中,包括有“不息”邪教的首领——巴德尔。】
……
“冢谷”果然还没解决……还想着有生之年能看到“冢谷”的消失什么的。
我叹了口气,胸口闷闷。
“异界渡轮”倒是沉寂了下来,或许是卡普斯那个家伙对“法则”做了什么。
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念想的好……
不,我相信卡普斯还活着。
这可不是什么念想……他一定还活着。
我叹了口气,接着将手指移到与莫伦有关的报道上。
邪教徒么?
明明人类都已经快要完蛋了,还要逼迫人类自己进行窝里斗……
真是……不可理喻。
我又叹了口气,然后脑袋靠在枕头上,有些晕晕的。
玛利亚公国这里,也没什么好事发生。
【黑暗之息】的法则昨天才刚刚出现,刊报上当然没有……不过就算没加上这个报道,刊报上的内容也已经足够让一个神经正常的家伙精神错乱了。
说起来,卡特琳娜很少订阅教会刊报,偶尔看到我在翻阅手上的那几分刊报,也只是一瞥,就不再深入。
一来,是因为作为半退休的资深守望者,她手里持有的探索点数不多。
二来,是因为作为守望者的教会成员,一旦过多了解职责之外的事务,就很有可能陷入对人类的绝望……这不仅对卡特琳娜适用,也是其他许多守望者的信条。
“洗漱好了?”卡特琳娜出现在门口,身上换了一件紧身一些的服装,以便与我一同行动,“快走了。还有半个小时,可就到你的上班时间了。”
女孩扑腾着起来,刚刚还在脸上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表情雀跃,没让面前的女人看出自己刚刚的唉声叹气。
可爱的小家伙一个欢呼扑到卡特琳娜的身上,像个挂件一样扯住她的半边肩膀。
“你啊你,总是这么好动。”卡特琳娜侧过头,宠溺地摸摸我的脑袋,而她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舒服,“没有烦恼吗?”
“嘻嘻,人家还是小孩子啦~”我嘻嘻笑着。
……
“emmmmmm……卡特琳娜小姐?”据点的小姐姐有些意外,“你不打算回去吗?”
卡特琳娜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当然知道今早送来的那封信是这位开拓者小姐姐写的,她也知道这位小姐姐很可能知道四年前自己在“冢谷”时的遭遇。
“你是……?”这么一联想,卡特琳娜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你是当时的那个开拓者?!”
“诶嘿,就是我。”小姐姐敲了敲脑袋,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右腿,响起了“锵”的一声响,“被你和那位先生救了之后,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腿部被腐化得严重,术士也没辙……所以腿变成这样之后,我就固定在据点里打杂了~”
小姐姐歪了歪脑袋:“四年不见了,救命恩人。”
她凑近卡特琳娜,用女孩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对于那位先生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很高兴您能走出那段悲伤。”
小姐姐缩回身子,转身到身后的台子上翻找起什么:
“那个小姑娘,你打算在据点里打杂,还是打算在城市里接取一些委托什么的……比如除魔委托。”小姐姐说。
“不是所有想要与邪祟对抗的人都是教会的人。”小姐姐说,“甚至,早在教会出现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这类能人。”她趴在桌前,目光看向了我,“他们在以前自称驱魔人什么的,其实也就是咱圣戟教派的始源,所有开拓者的前辈……驱魔人与邪祟对抗的方式也被我们传承了下来。”
这又是在教会刊报上学习不到的知识。
小姐姐从台子上抽出一张牛皮纸和一支钢笔,眼中一道黑芒闪过,于是笔尖在牛皮纸上迅速滑动……
“又是远距离意识模仿……”卡特琳娜“啧”了一声,“教会还真是把‘那个东西’给驯得服服帖帖的了……”
于是,片刻之后,一张写有委托的通告便经由小姐姐的手而出现:
【委托人:警局。
地点:本地。
-详细:水手街沿市场右侧五十米左右,门牌号31-24。
时间:昨日。
描述:一个独居男人的猫失踪了,与此同时他邻居的女孩身体上出现了猫科动物的特征……此事或许与法则有关,请求圣戟教派协助。】
“以前的驱魔人,一般是直接与被邪祟缠身的委托人见面,不过现在嘛……”小姐姐把委托压在桌上,推到我面前,“总之……教会的规范化管理有利有弊,等完成了这份委托,你可以试着自己去寻找邪祟的踪迹。”她说道。
“不过……说真的,这种由警局发布的委托,一般都是半吊子水平,没什么难度和意义。”
她补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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