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询问的视线投向竺光，问道：“原来那个绮罗罗居然还写过小说么？而且还是末日题材的，是因为海兹莫尔产生的灵感吗？”
竺光轻笑一声：“仔细看，这本书并不是她写的。”
“嗯？”我翻开来确认了一遍，发现在绮罗罗的名字那里标注的并不是作者，而是“编者”。
但是这有什么区别，编者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依旧还是出自她手。
“这有什么区别么？”
“你可以看看编者语，或者是译者语。”
“直接告诉我答案。”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没心情玩猜谜语，而且有点困了，需要去睡一觉。下飞机之后还有莫名其妙的体检流程，直到现在你都不告诉我流程究竟是什么。”
“好吧好吧，虽然我觉得自己去探索答案才足够有趣，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
“既然有现成的答案，那为什么要去自己找？”
“思考是人类相比于其他动物最特别的一点，认真思考问题答案的男人，魅力指数也会上涨的哦。”
“我才不要这什么鬼指数。”
打岔了两句之后，竺光终于详细的开始解释起这本书的来历。
“根据绮罗罗本人所说，这本书来自于一篇从废墟里面收集而来的手稿。”
“废墟？”我很难将那个贵族公主一样的人和废墟联想在一起。
“嗯？你不是已经看过绮罗罗·卡约的档案……啊，抱歉，忘了有一部分你是不能看的了。总之，在你看过的那份资料里面不是简单的提起过一笔，绮罗罗·卡约曾经亲自参加过战争么？”
“没错……但是并没有具体的描述。而且就我所知，现在好像没有爆发过什么局部战争的地方，唯一冲突非常激烈的也只有……”
“没错，就在阿非利加。”
“……”
那里确实爆发过几次近现代战争，矛盾冲突非常的激烈。
有宗教之间的，也有种族之间的，还有能源之争。
总之，几乎每隔一两年就会爆发一次小规模的战争。
“其实绮罗罗的参战经历比你想象的要丰富得多。”
竺光要来了一杯咖啡，在等待的时候似乎是在整理着语言。
大概是在筛选有什么是能够说的，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吧。
将被空乘送来的咖啡轻轻吹了吹，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竺光这才再次开口。
“卡约家族本就是Y国军统世家，在军界有着相当大的话语权。而且也是最老牌的，一直到现在都有着丰厚家底的老贵族世家，能量非常强。”
这个世界的Y国可不是我印象里蓝星上面的那个现代Y国。
因为各方面的因素，Y国的实力并未被削弱，并且仍旧保留有大量的海外殖民地。
而且政府机构也完全不同，即便是经历了几次改革，也还是残留着根深蒂固的贵族体系。
并且就我所浅浅了解到的一点，那些在历次改革当中依旧没有被彻底清除的老贵族，扎根都非常深，并且同时掌握着绝对的实权。
简而言之，没有被清理掉的，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究竟有多顽强。
而卡约家族，更是其中少有的在商军两界都有着不俗话语权的恐怖家族。
“而绮罗罗在其中，其实原本是不会得到多么高的重视的。更何况，她……身份也很复杂。”竺光顿了顿，“该怎么说明呢，绕过必要的解释你也不一定能够听得懂，我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你写的那些废柴逆袭流的小说里面的主角，绮罗罗有着一个非常扑朔迷离的凄惨身世，甚至就连‘卡约’这个姓氏也一并在她很小的时候被剥夺。但是因为某次机缘巧合，她抓住了机会，得到了最基础的教育。后来，被当做某种‘交易品’被丢到了阿非利加的战场上。”
“而那个时候，绮罗罗年仅9岁。她只是一个牺牲品，除了和卡约家族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点血缘关系以外，什么都没有，生父不详，生母不详……唯一一次被家族正式认可，还是为了打包卖出去。那个时候，也就是差不多六年前，卡约家族在军界的影响力仅仅是现在的三分之一。”
“虽然家族将她当做牺牲品丢了过去，但是年仅9岁的绮罗罗却在炮火当中抓住了机会。谁也没有想到，她并没有在那里被暗杀，被炮火轰杀，亦或是被那些拥有者不俗指挥权的男人当成宠物。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结果就是，她在一系列的激烈争夺当中，得到了阿非利加Y国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并且带着数量稀少的军队，在阿非利加上强行镇压了三个殖民地的大暴动，最终用染上了血与硝烟的赫赫战功得到了卡约家族老人的认可，正式更名，绮罗罗·卡约。”
“据说她曾经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当时某军的最高指挥官给暗杀了。很多的消息所说她是毒杀，但是也有小部分消息从她部下的口中传出，其实她是正面搏杀的。”
竺光伸出手，比了个八字。
“就像是西部牛仔那样的一对一决斗，最终她正面将那名武力同样不俗的Y国指挥官杀死。她的成长经历，即便是称为传奇都有些不够，也许应该冠以‘神话’吧。那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管是她自身的实力，还是以女人的身份，成为卡约家族掌权者下一任候选之一。”
“……确实是相当震撼，而且相当标准的爽文主角经历。”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
“当你了解那个偏见根深蒂固的家族，你就知道要做到这种程度究竟有多么困难。还好，即便偏见很大，但是这个家族能够传承几百年，也是有着相应的原因。那些老人只看能力，只要能力足够，即便是偏见也可以放下。他们知道，只有有能力的人掌权，才能吧卡约的荣耀延续下去。”
“所以，铺垫了这么多，你想说什么？”
我并没有忘记竺光最初想要解释的事情，手里的书已经被我翻开。
里面的内容么……
说是小说并不恰当。
相比起传统的小说，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
一个人亲眼目睹了世界末日，然后记录下来的故事。
“第一，绮罗罗来光滩市的目的并不简单，可能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第二，这本书来源的那个手稿，就出自于阿非利加的一处废墟之中。来源并无问题，但是它的存在却很成问题，我很难想象这本书不是出自你的手中。”
“并不是只有我才会放开想象力去写这种末日的题材，其他人也可以，没出现过并不代表不行。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网文满天飞，到处出版的时代。”
对此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猜想。
不，就算有，那未免也太空虚了。
一点根据都没有啊……
“你追查了那个手稿原件的来历了么？”
“查过了，查无此人。”
“嗯？什么意思？”
“全世界能够写出与手稿字体相同的人……数量为零。最高的相似度，也仅仅只有70%上下。”
“……”
“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我认为你需要多加警惕一点，人类之间的政治斗争，勾心斗角，后宫宫斗，我都没法插手。”
“最后那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了。但是也没用啊，就算我警惕，我这个小人物，绮罗罗真要对付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好吧。”
“确实。”没想到竺光直接点点头：“如果她想要直接抓走你的话，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不，那什么，虽说她有的是办法，但一句话是不是也太那啥了？”
“过于轻松？其实还真是这样，她有一万种办法把你弄到Y国去，但是按照她的性格，真要实施的话，应该会选择最简单的，一句话了事。”
“…方便问问是什么话吗？”
“很多啊，比如直接对与Z国交谈，以卡约家族的名号。比如，直接雇佣人，也会一句话的事。比如，随便跟身边的某个人提一嘴，希望大名鼎鼎的‘雍名’老师能够来Y国一趟，要是能见到其尊荣就好了之类的，无数人会帮她完成这件事的，只不过过程稍有诧异。”
“……这不是完全的降维打击么？这我警惕不警惕有什么区别吗？”
“Z国有句老话，有比没有好。”
“破罐子破摔？”
“差不多。”竺光将咖啡放到桌面上，无厘头地又说了一句：“十一月是光滩市一中社团的成立申请的时间。”
“那又怎么了吗？”我合上手里的小说，将其放到了一边。
这本书，很无聊。
习惯了那些大开大合，从头爽到尾的小说以后，这种书的缓慢开头，复古风格，我都有些遭不住。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仍然是，故事并无新意。
“不管是我还是于听允当选学生会会长，都不会拒绝社团申请。虽然已经基本确定下一任学生会长就是于听允了——你最好提醒一下你妹妹，在拒绝某个一看就无法成立的社团申请的时候，灵活一点。”
“嗯？”一涉及到听允，我感觉颓靡的精神就被电了一下，不过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去深入思考了，“我记住了，会提醒她的。还有，我困了，先去睡一觉，落地前叫醒我。”
“了解。”
我起身离开去休息室，而竺光依旧坐在窗边，安静的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面无表情，没有情绪，但是匆匆一瞥间我似乎仍然看见了某种无法言说却又相似的孤独。
犹似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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