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府邸。
许添和许粟像是时隔多年见到苏流光一样非常热心地来打招呼，参与这次聚会的人不是特别多，与这俩嘘寒问暖一番之后便见到沐玉岚带着小香主动上前而来。
身为邀请者的沐鸣寒倒是没有立刻现身，估计是在为接下来的聚会做准备吧。
像这么持续磨蹭了一段时间，在苏流光的耐心都快被磨灭的时候总算是可以用餐了，桌面上奢华的食物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还不如和羊微月她们一块呢。
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并不存在，苏流光与在场的几位喝了点酒就听见沐鸣寒正式切入了主题，这是他未曾想到的。
“很感谢苏公子赏我面子来这里聚餐，把东西拿上来吧。”
沐鸣寒吩咐下人将一碟蛋黄酥呈上来的时候苏流光顿时愣了一下，那玩意儿和姑姑准备的有所不同，总觉得这该不会是妖族特制的吧。
“这甜食是曾在连棠城的妖族所制作的，经冷藏过后味道会更加不错，芥雅大人也多次在那家店里购买过，苏公子小的时候应该也有印象，那会儿我还以为是尘渊仙人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呢。”
“只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别说连棠城易和城了，想必中洲的全部妖族都已经被遣返回西洲那里去了，苏公子对此是否有什么看法？”
沐鸣寒说着抓起了其中一个塞入口中，看这大小正合适，即便是秋柔的小嘴也能一口轻易吃掉。
“没有一点头绪呢，跟和平契约有关？”苏流光随口说道。
他的手此时已经下意识抓起了一个，在沐鸣寒说话的时候直接抓起一个吃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沐鸣寒很是高兴地接着说下去。
“是的，西洲的妖族一直以来都妄图重现当年的辉煌，明明我们人族已经给足了他们休养生息的土地仍然不满足，近日来的摩擦不断早就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了。”
契约是生效着的，不然真要发起战争的话妖族也不至于什么动静都传不出来，西洲和中洲最为接近，在边界处发生的事情在连棠城应该也是有办法知晓一些的。
在芥雅那也有见到妖族的尸体，沐鸣寒又是与安眠山有关系的，知道的东西肯定会更多。
“把妖族赶回去的意图是什么？能在人族这边建立家业的想必也是与人族关系不错的妖族吧。”苏流光这时抓起了第二块。
“这与我们无关，是西洲那边的统治者们下达的命令，妖族有各个不同的种族，对于本族族长的号令大多数族人都不得不从，召集回去究竟图的是什么我们无从入手情报。”
“那小香的话没问题吗？”
“这不成问题，狐妖和猫妖是主张和平共处的，这两个种族与人族交往最为亲密，长期以来的合作也建立起了足够的信任，甚至有着与人族结为夫妇的事例存在。”
苏流光听沐鸣寒这么一说下意识看了一眼小香和沐玉岚，小香倒是淡定的很，而沐玉岚这小子这是默默地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而第一例不同种族成婚是红鸾宗那边产生的，很意外的是红鸾宗所修行的功法能够对妖气产生作用，由于宗内的氛围也使得这样的恋情被得到支持，更别说当年红鸾仙人也认为这是世人应该允许的。”
红鸾宗的事情苏流光极少从郁柳那听说过，从小到大也能有所察觉她与红鸾宗存在着什么联系，只不过她不乐意提也就不好去多打探或是去问。
于是他在听见这样的话题之后也是兴趣上涨了不少，同时也想起了自己要询问关于郁柳的事情。
沐鸣寒像是老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谈起了郁柳。
“这一次郁柳从易和城离开就是前往红鸾宗，之所以我能够知道这一消息也是从沐玉岚那得来的，当然这都是听别人随口说说的，但她确实人不在易和城的乌沙门分部那。”
“没准是临时请个假而已。”
“郁家也和安眠山有来往的，因此一些在易和城生意上的事情也是会交托给那边的郁柳，她在不在那工作也是能够稍微打听到的，至于去哪我就不敢多问了。”
“原来她平时那么忙都是因为身兼多职啊？”苏流光想起了以前的经历，很多时候都见不着她人，想不到是在忙各种活。
只不过知道这个好像也没多大用处啊，说来说去他还是不知道郁柳辞职干嘛去了，这不显得此次来这聚餐的意义就只有……蛋黄酥了吗？
“毕竟她很有能力，就和尘渊仙人一样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处理的非常好。”
沐鸣寒也知道单单聊这么点东西肯定不足以满足苏流光来时的好奇心，要是就这么结束的话应该会对这次的聚会有所不满。
应对的手段自然不是说依赖许家兄弟和自家孩子与其认识这点。
“说起来也有点不可思议，我小时候就见过她一面。”
沐鸣寒这番话让苏流光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谁？”
“我说的是郁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小时候就见到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尘渊仙人，多年过去了相貌都没有什么变化。”
“会不会是她妈妈啊？”
“她的父母我没有见到过，也不认识，也许真的两人相貌接近到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知道苏公子有没有见过呢？”
“并没有。”
郁柳说她是被郁家家主养大的，但实际情况苏流光也猜测并非如此，也许就和她展现出来的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实力一样，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苏公子有没有见过其他仙人的模样？”
“也没有。”
沐鸣寒听到不禁微微一笑。
“我一直很好奇六位仙人究竟是否真的全都存在，目前为止只有尘渊仙人也就是你的师父一人出面，这样不是很奇怪嘛，世间流传着关于六位仙人的各种事迹，结果只有一位仙人被人真正所熟知。”
“连和平契约也是六位仙人作主订立的，碍于这一点我们人族也无法对西洲做出太过逾越规矩的事情来，仙人的想法我们自然不敢妄加推断，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仙人保护妖族的理由就是为了袒护魔种。”
“你说什么？”苏流光一脸惊奇。
然而他发现这里的氛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凝重，不如说坐在这里的各位都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脸上都还很淡定，当然这除了沐玉岚和许粟以外。
“六位仙人之中也有魔种，它想办法唆使其他仙人订立这样的契约，根据多年来的各种情报总结所显示的，人族的整体实力越来越不如妖族了，魔种的出现导致大部分人族受害，而妖族那边却非常的少，占据大部分的也只有妖兽罢了。”
“现在已经存在着一种言论，魔种的根源就在妖族那里，也许有一部分强大的魔种在西洲藏着，别看我们人族这边的魔种消灭得七七八八的，似乎每年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实际上拜魔种所赐，大量有天赋的人才死在同胞手中，花晴柳就是其中一位。”
“当然这不是指明妖族是一切的幕后黑手，这是连秋璇大人也没能弄清楚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无法得知真相，实不相瞒，邀请你来也是想确认点东西，敢问苏公子此次往北走是为了寻找雾露仙人吗？”
“……”苏流光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开口，“是的。”
“仙人应该都是有什么方法找到对方才是，尘渊仙人应该也有给你什么东西吧？”
“你是想找仙人吗？”苏流光反问道。
再这么沉默也不过是相当于默认了答案，不单单是沐鸣寒，恐怕许家的人对此也很感兴趣吧，许添他们的反应都在脸上写的很清楚。
“当然想啊，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有向皇帝甚至向秋璇大人提出谏言，仙人们的威名已经大不如从前，只有尘渊仙人是镇不住场子的，和平契约会不会在某一天忽然失效都不清楚。”
“秋璇也不知道？”
“她说契约是不会消失的，仅此而已，明明拉拢六位仙人组建起乌沙门也是她的努力之下才成功的，可一提起拜见仙人的事情也是敷衍了事。”
“如果契约消失的话，你觉得妖族会一举攻打过来吗？”苏流光问。
“表面上不会，若是有仙人的帮助那就未必了。”
“原来如此。”
安眠山对魔种的研究应该是已经挖出了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隐隐表明了魔种与妖族有关联，再结合仙界的消失，求道树提到他身上有魔尊的气息。
目前搜集的情报再结合原著小说的内容加以分析，苏流光认为魔尊作为仙界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而且还是原本妖族的强者，是否可以认为仙界的消失正是为了封印祂杀死祂或者其他理由。
总之祂应该不在人界，魔种的诞生或许是仙界并未完全消失的缘故，亦或者魔尊已经死去，只是死后以另一种形式在人界活着，魔种为了变强而本能地不断杀戮也许是为了有一天变成魔尊。
这一切都是魔种强大意志的引导结果，被掩盖的过去应该就是师父曾经与留在人界的战友们一同对抗魔种，六位仙人或许真的只有师父活下来，秋璇则是为了避免人族动乱而隐瞒事实。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师父也不可能将寻找雾露仙人的信封交给我才对啊，苏流光心里暗自揣测了一番。
仙人应该没有全部死去，或者有什么原因，受重伤还是什么的，为了不让强大的魔种察觉到而藏起来，按着这一步思路走的话，发生过仙人魔化的可能性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来，妖族那边假如真有仙人级别的魔种，师父能做牵制，其他人有该如何是好呢？
苏流光不擅长思索分析什么世界形势，对他来说要做的事情依旧不会改变。
继续追求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必然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将身上的定时炸弹给拆除。
至于沐鸣寒今天与他说的这些话？拜托，才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让他拿头去相信啊，不如想办法多从芥雅那多挖掘点东西。
……
……
两人又多交谈了一些时间，饭菜也随着时间的流动被全部享用，在离开的时候苏流光以为就要结束了，没想到沐鸣寒忽然提起一件事情。
“对了，苏公子，我听说红鸾宗每三年会举办一次大会，你也知道红鸾宗的功法是需要一对道侣的，为了避免占用过多资源而借这个大会筛选掉一些外门弟子，再过一年这大会就开始了。”
“你想说郁柳离开可能去红鸾宗参加这个大会了？”苏流光听了只想笑。
郁柳那孩子可亲口承认了没学那功法，只是家里和红鸾宗的宗主关系不错罢了，参加大会应该是图个乐呵才对。
“据说那个大会上有那么一个姻缘榜很灵验呢，传闻那是仙界的占卜仙器，谁和谁最般配算的是真的准，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接触这个榜单，无论宗门内还是宗门外的人都需要报名才可以。”
“可能只是单纯被红鸾宗邀请去看看而已。”苏流光没来由地想起郁柳让她尽早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
“我也是忽然想起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到时候苏公子从北洲回来之后若有兴趣可以来我府上再好好聊一聊这个。”
“有空闲的话我会来的，那就先聊到这了。”
“好，苏公子慢走。”
苏流光临走多看了一眼沐鸣寒。
不得不承认这话题彻底挠到他心头上了，不是对郁柳去那里这件事情，而是对榜单这玩意儿产生了好奇心，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仙界的占卜仙器，虽然可能只是一个嚎头，但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和周易辉两人回去的路上，周易辉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苏流光。
“苏公……苏流光啊，你该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仙器再怎么奇妙，可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人的姻缘不是这种东西所能决定的。”
“放心，我没担心那个啊。”苏流光拍了拍周易辉的肩膀一脸的不在意，“仙器我还没有见过呢，师父都没拿出来过，换做是我也肯定想去看看。”
“真的没在担心吗？”周易辉在担心苏流光隐瞒。
“好吧，也不是真没有，万一测的时候第一名是花朝雨就搞笑了。”苏流光笑着看了看天，“毕竟我跟这老天爷有仇啊，它整什么花活都有可能呢。”
“看来没多大问题了。”周易辉知道花朝雨是谁，他听到这也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想好点借口，老祖当时叫我来说开完会就立刻回安眠山。”
“蛤？”苏流光大惊，“她有这么说过吗？”
“是她特意传音嘱咐我的，我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不过还是希望苏流光在老祖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拜托了。”
“额……抱歉，我会想办法的。”苏流光说完直接沉默了。
大概是他兴致太高了以至于周易辉不敢擅自出声打扰，可以说从头到尾他都被沐鸣寒的话牵着耳朵走，以至于现在要离开了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落在一个又一个坑里。
所以他才讨厌这群老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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