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嫁不出去了……”从伊莎贝拉那里打听明白了这场意外的来龙去脉，索菲娅捂着发烫的脸低头喃喃道。
对嘛，这才是一个少女被看光应该有的反应嘛，卸下伪装恢复成本来样貌的哈德良在旁边连连点头。
“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没第四个人知道，你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在哪儿听到有关这件事的闲言碎语我亲自出手把这小子吊路灯上挂成人干。”旁边的伊莎贝拉安慰着受惊不浅的索菲娅，就是她安慰人的话听着比事情本身还可怕。
“二位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记住！”索菲亚什么反应姑且不论，哈德良属实是给吓到了，深入研究过伊莎贝拉这个人的他很清楚什么事自己能干什么线绝对不能踩，索菲娅就是伊莎贝拉心底不能碰的那根线。
再说了，这就是个意外事故嘛，他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是巧合还是事故，总之你小子给我记清楚了，我这人什么性格你该清楚，绝对说到做到！”伊莎贝拉恶狠狠地瞪了哈德良一眼，要不是这小子搞怪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他哪里有在浴室里“偶遇”索菲娅的机会？这事怎么说也算是过失犯罪。
“是，是我错了，我向二位小姐郑重道歉。”哈德良像个乖宝宝般拘谨地坐在那里低头道歉。
“索菲娅，这样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让他赔你精神损失费，我家妹妹是谁都能随便看的？”伊莎贝拉这才跟索菲娅问道。
“可、可以了，哈德良先生也说是个意外。”索菲娅终究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见哈德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心软了下来。
“索菲娅你记住，以后对付这种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能太心软，不然保证他们蹬鼻子上脸。”见索菲娅柔弱的模样，伊莎贝拉忍不住趁机教育道。
“索菲娅小姐，虽然由我这个犯人来说有点那什么，你姐姐刚才的话没错。”哈德良闻言一声苦笑，索性顺着伊莎贝拉的话赞同道。
“这样啊……”索菲娅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这两个古怪的人，小脑袋里面晕乎乎的。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还是说正事。”意识到说再多只会让索菲娅困惑，伊莎贝拉打住话题将讨论转移到了正事上。
“是说曙光教派想要抓我当人质的事？”索菲娅轻声问道。
“嗯，本来不想给你造成太大负担，打算过几天再跟你说明的，但既然被你撞上不说也不行了。”伊莎贝拉点点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和这小子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只要在我们的计划发动之前尽量避免外出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姐姐，你跟曙光教派的关系真糟糕到这个地步了？”索菲娅虽然因为家道中落接受不到一个伯爵千金应有的教育，但在贵族家庭传承的耳濡目染还是让这个女孩比那些懵懵懂懂的平民子弟更加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
“准确地说，是我的战神神眷身份被确认之后我就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这跟我或者他们的态度无关，在曙光的教义里面战神本就是邪神，我这个受到邪神赐福的人就是曙光女神的敌人，他们作为曙光的信徒消灭我这个敌人也是理所当然。”现在的伊莎贝拉还不能跟索菲娅讲太深否则只能造成她的混乱，于是就挑了最简单易懂的双神之争作为切入点来解释。
“唉，就不能和平相处么？”索菲娅闻言叹道。
“怎么，索菲娅也是曙光的信徒？”伊莎贝拉记得索菲娅并不持有特定的信仰，准确地说拉塞尔家族作为能保存香火几百年的王室分家，历代对信仰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无论对方是哪个神他们只忠诚于王权。
“不，莫不如说我有点讨厌曙光女神，母亲是个好人可为什么女神没有救她呢？明明就差了几个月的时间。”索菲娅摇摇头，平静的话语里透出一丝怨念。
伊莎贝拉听到这话猛然反应了过来，对啊，索菲娅的母亲去世距离神迹降临时间并不长，如果神迹早降临些时日她的母亲也会像王都里的其他人那样神奇的治愈，若事情发展成那个结果，就算拉塞尔家族再秉承家训也会对女神感恩戴德吧。
一时间伊莎贝拉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角度去看待这个假设了，从索菲娅的视角出发母亲被治愈当然是最好不过，但从伊莎贝拉的角度出发她就错失了一位给自己兜底的继承人。
“小姐，女神降下神迹不是为了救人，是因为圣城区烧起了大火才会发生这场神迹，至于王都里的人们不药而愈只是附带的罢了，你可不要搞错主次。”这时候哈德良开口了。
“但女神不应该保佑人们的健康吗？”索菲娅困惑地问道。
“那只是曙光教派用来传教的话罢了。”哈德良笑着摇摇头，“其实你抛开那些华丽的宣讲就很容易能想明白，历代神迹的降临只发生在王都，不管是大瘟疫还是战争其他地方都几乎没有得到女神的恩泽，如果女神真的在乎人们的健康，难道王都之外的王国百姓就不是人了吗？难道王国之外的他国人民就不是人了吗？女神自从被人类知晓以来可曾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这……”索菲娅直接愣在当场，逻辑上哈德良的话绝对讲得通，但这些话对于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还有一件事索菲娅你要记住，神是神人是人，要对你我下手的也许不是女神而是那些口口声声是为了女神而战，心里面却满脑子自己利益的神棍。”担心哈德良讲得太深让索菲娅钻牛角尖，伊莎贝拉又把话题的深度往回扳了一些，“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吧，你从出生以来做过什么对女神不敬之事吗？就算女神跟我有仇那也是我和女神之间的事情又与你何干，说到底女神真的会指使自己的信徒犯下绑票这种上不来台面的罪行？那样的女神还能说是正神吗？”
“……嗯，姐姐说的对，女神身边有坏人！”果然伊莎贝拉把脏水扣在人身上的说法得到了索菲娅的认可，无论如何神不能被质疑，这是这个时代的普世价值。
但是连身边有坏人这种事女神都分辨不出来，这样的女神岂不是很废物？这种引申出来的疑问伊莎贝拉暂时还不能跟索菲娅讲清楚，价值观的改变要潜移默化，太激烈的改变很容易让人走极端。
无论是站在神那边还是人这边，走极端都有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这是伊莎贝拉长期以来秉持的想法，也是那位来自被毁灭的平行宇宙文明的少校在深思熟虑后得出的鲜血淋漓的教训。
“没错，女神身边有坏人，我跟你姐姐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打着女神旗号干坏事的坏人才合作。”机灵的哈德良听出了伊莎贝拉的弦外之音，马上话锋一转附和道。
“姐姐，除了保护好我自己，我就帮不上其他的忙了吗？”蓦然间觉得胸中一股正气涌出的索菲娅打起了精神。
拉塞尔家族的财政危机已经解除了，靠着伊莎贝拉的穿针引线这个家族在各种新生意中都能分一杯羹，原本门可罗雀的人际关系也因为钱包鼓起来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索菲娅自己除了不能经常跟亲生父亲见面之外生活更是翻天覆地，她得到了最优秀的教育、最优渥的生活条件以及最妥当的安全保护，这些都是索菲娅以往根本不敢想象的美好生活。
自从作为第二继承人被过继到约维克家她一直在单方面地接受伊莎贝拉的帮助，善良的她想回报这位给了她很多帮助的姐姐。
“你的心意我清楚但这次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冒险。”然而索菲娅的干劲才刚鼓起来，就被伊莎贝拉以安全考虑无情拒绝了。
“唔……”索菲娅顿时难掩心中的失落。
“不不不，索菲娅小姐还是能帮上忙的，而且是帮我很大一个忙。”这时候哈德良开口打了个圆场。
“是什么忙？”索菲娅的眼睛又闪闪发亮起来。
“小姐只要让我在你身边观察你几天就可以了，因为扮演你需要掌握你的言行习惯否则很容易露馅，刚才在浴池里面我明明顶着你的脸出现，可是你姐姐看都没看就认出是我来了。”哈德良笑道。
“只要在我身边待几天就行？”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虽说有个人隐私被侵犯的嫌疑，但刚才伊莎贝拉那么严厉地警告过之后哈德良肯定不敢对自己毛手毛脚吧？
“对，我会尽量让小姐察觉不到我存在的，这个我很擅长。”哈德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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