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预选赛只剩下五天了。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调整好心神,努力以最完整的状况准备应对比赛才对。
…但、艾普莉尔的状况却近来有些奇怪。
首先察觉,或者说至少如此认为到这点的人——是白崎。
在白日的训练里她出了几个算不上严重、但确实不太像她会犯的失误。
虽说在白崎指出之后,她便即时地都改正了过来——
然而以此为征兆的,艾普莉尔的一系列行动在白崎的视角看来便都有了些反常。
但当白崎私下里把这想法告诉伊莱和约书亚二人之后,得到的却是“是这样吗?”的疑惑回应。
看起来他们并不认为眼下的局面有什么奇怪的。
…是他想错了吗?白崎也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可是,当白崎在稍后的晚自习期间又偷偷转眼看了几次艾普莉尔以后,他便不对这结论存有任何怀疑了,而是近乎百分百的确信。
没错。尽管似乎依旧是努力像往常一样配合着训练,努力像往常一样维持着班级的秩序,努力去装作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但那股绷紧地像是弓弦一样的气质不见了。
并不是说她终于达到了完全的放松之类的。倒不如说是恰恰相反…
——那把弓,终于断掉了。
白崎现在感受到的,就像是因为断裂而软垂无力的绳线在面前打摆一样。
是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在。
——她领口的纽扣有一颗扣歪掉了。
而整整一天她却都是…浑然不觉。
就凭这点,白崎认为自己的猜测应当是正确的。
并且,他的心中也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那是…想要去帮艾普莉尔走出这个状态的想法。
不管对方遇到了什么问题,白崎觉得,自己都是有伸出援手的理由的。
一来他们是同一小组的成员。
任何一个人的状态有所不完全的话,都会影响到比赛、进而影响到自己计划的进行。
二来,他的确也是…把对方当成朋友了吧。
于是乎在仅仅一夜过后,他便赶制出了一份似乎颇具可行性的作战方案来。
方案分为两个部分。暗面和明面。
暗面是白崎委托伊莱进行的调查行动。他想借助这名手眼通天的盗贼老兄的力量,查清楚艾普莉尔在这短短的一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对症下药才好解决问题嘛——当然,这一切都得是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实施。
所以另一个“明面”,便是转移艾普莉尔注意力的诱导作战。
简而言之,就是——
“…哟。抱歉让你久等了啊,班长。”
——在这个算得上是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白崎约着艾普莉尔单独出来见面了。
这样不仅可以让她察觉不到白崎的行动,更也能起到帮对方舒缓精神的效果吧。
白崎是这么想着的。而对方第一时间便答应了他的提议,也更让他对计划的进行多了几分信心。
“并不是什么久等、吧…不如说你是很准时。白崎同学。只不过是我稍稍提前了而已。”
艾普莉尔今天穿了一身无袖的白色连衣裙。裙子很长、止露出纤细的脚踝。
而早春的轻风吹拂的时候,波浪边的裙摆便彷佛盛开的玉兰般摇曳起来。
并没有佩戴什么繁复的装饰物,也并没有做任何的化妆——
但一切却让少女有了些许素净的美感。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接着,艾普莉尔以一副似有掩饰的随意态度发问。
但没想到,这简单的一问却让白崎卡壳了:“啊…”
第一时间他只来得及从嘴边发出尴尬的余音。
——这是因为,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原本他觉得,到了现场就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真到了实际操练的如今,有关于“一男一女单独外出的时候可以做什么”——
白崎的大脑里面却完全是空空如也。
相对于计划的周密性来说,这便可以说得上是大大的失策了。
“嗯…大概…先去吃早餐?”
他一拍脑袋地这么说着。
虽然一般而言对方应该已经吃过了,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
“欸。白崎同学原来没有吃吗?”
艾普莉尔侧过头,也不知是疑惑还是担忧地这么说着。可能后者的成分居多吧。
而且——好吧。果然那种事完全没有可能。一拍脑袋的想法也就是一拍脑袋的程度罢了。
“啊、啊哈哈…其实我吃过了。也是呢。这个时间了。那要不…就去吃午餐?”
所以白崎打着哈哈,但下意识地用来弥补的话语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理想。
“…这不是又太早了吗、白崎同学?”
“嗯嗯…也对…也对啊…”
白崎掩饰着尴尬般地握手成拳,放到嘴边后轻轻咳嗽一声。
这样下去真的就要糟了——
大脑,快思考!思考些什么能够一下子抓住对方的心的提案出来!
眼见走投无路,白崎便强迫起自己的思维。
…而尽管算不上博闻强识,他也多半可以说是见多识广。
于是,无数的词语聚集起来,在他脑海里化作一个又一个的规划。
在这一刻,世界上就似乎再也没有哪位智者能够思考的比白崎更深沉,更宽阔。
且看他托腮微微沉思的模样,正如同前世里那尊广受赞誉的铁质塑像。
日月、星辰和大海仿佛都可以在他的思想里寻到。
它们更彼此间相互交融,迸溅激荡灵感的火花!
“那…”白崎沉吟道。
说了,他要说了!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的结果,究竟是如何了?
“我们就…先在四周…转一转吧?在吃午餐之前,把这段时间…消磨掉?之类的…”
白崎有点吞吐地道。或许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说完之后他更是沉默了。
…看来,就算用命令式也毫无用处。
白崎和他的大脑,最终也只能想出这么个蹩脚的方案来。
恐怕,他在与异性相处方面的修为境界就到这里而不可越过了。
——不过。任何交互都不是单方面的,无论提议是好是坏,也总要看受事者的回应是如何。
“…也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来,白崎同学。”
而那位受事者——也就是艾普莉尔,竟是点头应允了。
并且,那近日里似乎有点被覆着阴云的脸庞,难得的多出了些许笑颜。
看起来,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作用的嘛?说不定刚才的提议…其实很好?
见到了这场景的白崎,在心里默默笃定起来。
***
“到了。这里就是常青街。然后你瞧、那边的建筑就是…”
“…是格兰萨的大教堂吧?我知道的。毕竟、再怎么说也在这边上了很久的学…”
“啊…抱歉。下意识就…”
白崎胡乱抓挠着后发。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讲。
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容他有什么更加应景的发想。
“…没关系。当导游也辛苦你了,白崎同学。”
…喂。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啊,班长。现在应该是我想个办法让你放轻松才对…
白崎瘪起嘴来这样想。
从决定两个人四处乱转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将近一个多小时——
而其间几乎全部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从路边遛狗的老妇人到那人尽皆知的地标性建筑,白崎觉得自己找到这么多话题真是个奇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说好的集合时间太早了的原因。白崎默默地看向左腕的魔导机械表。
…怎么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啊?
他现在实际有点想找个其他的什么人替换掉自己。感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精疲力竭…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终究是打落了牙齿也要往肚里咽的。
所以就算是尬聊也要坚持下去才行。
“——不辛苦。喔,班长。你有没有看见路边的那棵树?它比旁边的要高出一点来哎…”
抱着这份决心,白崎又随便找了个话题。这次的受害者是路边无辜的行道树。
…要是能有个能说会道的熟人来救场就好了。真后悔没把约书亚叫上…
话语出口的同时,他这么想。
然而白崎却并不知道,有名他最大的“熟人”,就正正好好地身处在周边。
并且,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果然。又是那样的女人呐。”
隐身在幽暗的角落,那名窥伺者这么低语着。
“看起来,要让你意识到、除了我的身边以外就没有可去的地方这件事…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呢,白崎哥哥。不过放心吧。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以前,害虫都会被我给清理掉的。”
——是茵菲莉娅。
作为每天都会陪伴在白崎附近的人,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白崎的动向了。
有了个“白崎哥哥其实相当单纯好骗”的预设观念在先,茵菲莉娅很快便认定这是有所图谋的他人所为。在察觉到白崎出门后,她便马上地又跟了上去。
不过或许是白崎的行动轨迹实在是太过漫无目的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故而茵菲莉娅直到刚刚才准确地捕捉到了白崎的影踪。
且先不管途中的过程是怎样。
她现在就要走上前去。然后揭发事实。
反正、现在会去接近白崎哥哥的,基本都是些肮脏的女人吧——
只要以一个强势的姿态宣告主权的话,就能让她们走开了。
如果都到了那样的地步还不走开,就只好让她们消失掉。
然后,对于总是被人家抛出的饵给钓上的白崎哥哥嘛…
虽然不想再去伤害他。但实在不行的话,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也是可以的。
偶尔也得让那样的他长长记性才行。这也是为了他好。
——世上的事情,只要敢下手去做的话就是这么简单呀。
她满意地想,眼望着白崎快要走近眼前的路口。
…也该动身了。茵菲莉娅想。
她便装作随意地自街角处转出,准备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和白崎“不经意”地会面——
却没想到,白崎现在比谁都盼着能有一个什么谁来解救如今处境尴尬的自己。
于是他焦灼的目光越过纷扰的人群,直直锁定了其中形单影只的那位粉发小姑娘。
“…喔。班长。前面似乎正好有位我的熟人呢——”
面露欣喜之色的同时,白崎拉着艾普莉尔快步走上前去。
“呀,莉娅!你在这里啊!…真走运……啊不、真巧啊!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他朝对方打着招呼。话语之间有股完全没有抑制的解放感。
“……欸?”
这却让计划周全的少女一时间陷入了宕机当中。茵菲莉娅有点讶然地呆在当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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