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哪里说起呢?
应该从我在母亲的葬礼上捡到了一个可爱的黑发初中生回来开始?还是从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而和她名义上的新任养母三人一同居住开始?又或者说,应该从我与那位纯白色少女的相遇相识相恋相别开始说起呢?
不过不论是哪件事,都已经是过去了许久的故事了,而且正在看着这个的你一定也清楚这些故事。
从那场如同流星一般的演唱会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洛雪——就是那天捡回来的女孩,我现在的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我原本的高中——的新开分校。
中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那一段时光实在太过耀眼了吧,那样拼尽全力地跟着燃烧,只是为了寻找答案而竭尽所能、不计后果的燃烧,简直就像是青春期的男生一样,这算那个吗?老树逢春。
不过该说毕竟是燃烧吗,作为煤炭的我燃烧过后,就只剩下了一摊白灰,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有价值的东西了。
世界不会因为一块煤炭的燃烧有任何的改变,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她们的燃烧,还是稍微让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比如洛雪,从那场演出之后就一直有慕名而来的星探和经纪人,想要帮助洛雪出道,而洛雪则是以学业为由,拒绝了所有的邀约。
该说还好是在这个国家吗,学业就是最好的理由了,甚至不需要想别的借口了,当然还是有不死心的人会留下联系方式,说着高考结束了再考虑也没关系。
但是那时纯粹的谎言,一眼就能够看穿,他们看中的不是她的的琴声或者是歌声或者是小提琴的声音,而是她作为“美少女初中生”的身份。
我和她的养母爱丽丝的意见都是不希望她接受——但是我们只是私下说过,拒绝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至于理由,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去问。并非因为我是什么迟钝的觉得孩子自己决定就好的笨蛋父母,而是我缺乏询问的勇气。
有这样一种预感,一旦问出口,就会有什么东西发生决定性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并非是我想要所见到的。
慕容鸠和之前倒是没有变化,依旧一副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假象,看不清外壳下的灵魂。
不过她和慕容鸠倒是从完全被孤立的情况中稍微解放出来了一些,硬要说的话,就是原本是因为恶意才被隔离,现在有很多人只是有点害怕踏出那一步而已——简直与我如出一辙。
又比如说铁线莲,虽然她的父母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再也没有明面上去禁止她的吉他练习,甚至还偷偷托我给她送了新的拨片和替换的弦,我仔细一查,发现还是FSP的高价产品,因为是和某个乐队的乐手联名的同款。
该说毕竟是大人所以拉不下来脸面吗,感觉没有用——或者说其实有点用的知识增加了?
她依旧没有停止打工,但是却受邀加入了一个并不是很知名的乐队,开始有了一些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流行还是不流行的演出。
而身为鼓手的夏思慕倒是最近经常没事就来请教我,明明我根本就不会打鼓,我对于鼓手的了解完全只限于早就已经逝去了的光。当然,她来请教我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请教教我,为什么您能弹出那么美妙的曲子呢,老师!”
“可是我不会打鼓啊。”
“老师那个时候贝斯没有插电吧,但是我却听到了像是鼓一样的清脆响声!”
“我觉得那是你听错了,不过你要是想听厉害的鼓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推荐一个人。”
说到底,我能推荐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好厉害!教教我!”
你是什么音游玩家吗?
光已经没有办法再教她了,结果就变成了我来教她。
“所以这个地方,我觉得应该更体现出情感,用贝斯来表现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明明连乐器都不一样,她却能够听懂我的抽象教学,这件事情也挺抽象的。
不得不感叹,那支只存在了两周的乐队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各种意义上的“天才”——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词,但是却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形容了。
但是要说谁没有任何变化的话,那大概就是小葵了。
依旧在咖啡厅中,羞涩地用自己的笑容来感染别人,即便最重要的朋友已经离开了,那份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阴霾。
“这样不是很好吗?”
爱丽丝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我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
那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医生,第一次对着我露出了感谢的笑容,追着芸走了。
“我一定会治好她,然后带回来给你看的。”
那是某种抛下一切,只为了自己所爱而燃烧的表情,像是笑容,但又不完全是。
与我完全不同。
自从那日分手之后,我就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以及建立在无能之上的贪婪。
无法忘却却又不敢行动,甚至连打一个电话,都没有勇气。
无法抑制的期待,以及无法抑制的害怕。
大概从那日之后,开始走下坡路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没法继续做经纪人,也没脸再回到之前的公司工作,更不可能去接受爱丽丝的邀请。
所以只能找了一家服装店的兼职工作,说是仓管,其实就是负责打杂一类的工作,除了看摄像头和理货,还要帮忙站岗、清洁一类的工作。
如果你要问我这工作有没有意思的话,那当然是很无聊。
起码我肯定做不到铁线莲那样营业,也做不到小葵那样自然。
大概也只有我,完全不想,也不敢做出改变吧。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客观物质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世界是改变了的,一定是的。
洛雪上高中之后就住校了,只有每周五下午课上完之后,我才会去接她回来,其实每周三晚上都有一个家长的参观日,可以带东西给孩子,不过还是老问题,我是进不了女生宿舍的,所以一般都是爱丽丝去。
说到这里我其实挺佩服爱丽丝的,不论多忙,都一定会把每周的这一个时间空出来。
“母亲去看女儿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理所当然。
即便不愿意改变,我却一定是被改变了的。
“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现在反正也轻松下来了,也不是每天都有排班,不如试着找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何?”
“说得简单,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也不像你一样,说换个学校工作就能换一个。”
“那是因为我要保护小雪啦,暂时到大学时期为止吧。”
“希望你不要从心理医生转变成心理变态就行了。”
顾博对我的挖苦完全不以为然,我想大概是羡慕的吧,他是有想要做的事情的,与我不同。
“要不我们继续组个乐队吧?反正也有现成的鼓手和键盘。”
他这么开着玩笑,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我们都清楚,已经不可能再一次组成什么乐队了。
“不过说真的,什么时候能够再看到你上台演奏一次就好了。”
他并不知道,我最后的演奏,早就已经结束了。
虽然那个演奏应该只有寥寥数人见到了,虽然那个演奏根本就没有插电,虽然那个演奏到底是什么样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是现在的我所能够做出最棒的演奏了。
没有任何理由,我却可以这么确信。
果然,所谓的演奏者,一个个都是无可救药的感情动物,假如不是在那个地方,不是在她们的歌之后,不是与芸一起,我是绝无可能演奏出那样的曲子的。
有传达到吗?
这个问题提出我都会觉得愚蠢,假如我想说却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事情没有传达到的话,芸就不会去赌那一点点的可能性了吧。
“音乐之所以打动人,就是因为它就是作曲者、演奏者、观众三者一起完成的,名为‘人生’的东西啊。”
光,你说得话还真是没错。
正因如此,我是没有办法踏上那个舞台的,因为我并没有能够从自己莫名其妙地人生中凝练出答案,我只是单纯地有想要传达给芸的东西而已。
还记得曾经约定过,要把所有的故事都一五一十全部告诉芸,所以我只能像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写着信,却没有一封能够发出去。
今天没有排班,只有我一个人,时钟依旧在“咔哒咔哒”地转动,却让我异常的烦躁。
说不清楚这种烦躁的来源,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
“你不准备换个手机吗?还要”
说到底,还是缺乏勇气吧,毕竟我是一个在这个时代还用着非智能机的老古董。
“或许我早就该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喃喃着,没有将笔记本合上,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取出一瓶苏打水。
“咔哒。”
“咕咚咕咚……”
“刺啦、乓。”
下次一定会发出去的,一定如此。
“你则么又开始喝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不关我事,但是你要是死了,我可就少个长期客户了。”
“你的健康状况不比我好吧?”
“要吃布丁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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