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第一楼。
高耸石楼历经数百年,仍屹立不摇,只是石上斑驳,不见新颜。
门前两座石柱上绿痕遍布,刻字依旧深湛,却无端染上新红。
喊杀声不绝于耳。
夏稚踏在石阶上,闪身躲过一刀,身体腾空踢飞一人。他双臂运力一掷,舒清清借力使力,纵身飞上石楼第五层。
“楼内可保安全,老板你医术精湛,可为众人医治,我去援助众人。”
舒清清翻身投入窗户,大声喊道:“自己小心!”
负累已去,夏稚身轻体快,劈手夺过敌人手中长剑。看也不看,回身一剑,捅穿身后袭来之人的胸口。
剑锋抽出,带起一泓血泉,遮住敌人面目一瞬,长剑递出,轻轻抹过那人喉咙。
“嗬嗬……”
那人摸着喉咙,不甘地倒在地上。
杀了一人,夏稚眉宇未见舒展,反是更紧一分。
敌人好似杀之不绝,仍能看到黑压压一片源源不断赶来的援军。
若单单只是敌人还则罢了,看他们如此不惜人马,必是策划许久。单是入山的渠道便是一桩要事,毕竟山道日夜有外门弟子巡守,偷偷潜进十几人,尚属可能,但如此大批人马,非是要有一个固定隐蔽的通道不可。
况且,如此大事,岂会没有内应?
心中思索,手上剑锋不停。
一剑抹过敌人的脖子,为一名手臂负伤的内门弟子解围。
“多谢援手,不知师兄何名?”那人致谢道。
“铸剑坊夏稚,都是自家师兄弟,不必客气。”夏稚语速极快,偏生每个字又清楚极了,钻入那弟子的耳中。
“不知门中真传霄师兄何在,以及前真传谷勇又在何处?”
内门弟子迅速回答:“霄师兄不知去向,谷师兄则在几日前便下落不明了,门中说是他可能私自下山去了。”
“原来如此,多谢。”夏稚道,“另外还有一事,请这位师兄,向你所见到的师兄弟传话,让他们都来第一楼。此地险要,山势高峻,若想通往其他楼宇,就必须经过第一楼,守此要地,可得安稳。另外楼中有一名医生,可安置伤者。”
那弟子认真听了,郑重点头道:“师兄信我,我必将消息遍传。”
“你已负伤,不可久留,传了消息便去楼中休养。”
“是。”弟子执礼一躬,转身快步去了别处支援。
夏稚看着战声铿锵,心中暗思。
霄飞云不在楼中,想必是与首座一同寻掌门晦气去了。如此机密之事,所知者寥寥无几,偏生百魔教进攻便在此时。
天意乎?人意乎?
他一振剑锋,抖去污血,随即挺身杀入人群,向弟子们通告据守第一楼的消息。
消息是长脚的,而且插上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门派的大多数地方。
一众搏杀的弟子听闻此消息,都从迷茫中惊醒过来,汇成一条长河,浩浩荡荡冲往第一楼。
夏稚的名声瞬间传响整个门派。
山丘。
血溅的地上插着七柄长剑,七柄样式各异的长剑。剑上划痕斑斑,显是经过一场血战。
七剑错落组成一扇剑墙,夏稚就倚靠在七柄剑脊上,血液汩汩自他身上流淌。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人,血染红了片地。
这是十几个失去呼吸的人。
作为代价,夏稚身上添了四道伤痕,只是他步伐精湛,避过了要害,并不严重,只是内气将近枯竭,亟需调息。
所幸没有伤及握剑的手。
夏稚闭上了眼,他浑身染血,有的血来自敌人,有的血来自自己。他就这样躺在剑上,除了呼吸外,和地上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一个脚步声吵醒了他,他并没有反应,杀伐让他疲惫,却也给他带来了愈发敏锐的五感。
听声音,这脚步轻浮于土,落地无声,必定是个轻功好手。
他心如止水,万念不生。
来人越走越近,脚步越来越缓,直到身前,才带着几分敬佩几分讶异说道:“夏稚,你还好吗?”
“无恙,只是有些疲惫。”
听见声音,来人快步走来,弯腰伸出手就要搀扶。
夏稚轻轻挥手,拦阻下那人的手:“让我稍作调息。”
他半睁开眼看向来人:“你怎么到这来了……”
“何昌。”
何昌笑得诚恳:“我在修武楼战过一阵,退去一波敌人后,四处里寻不见你,怕你出事,所以才到处寻找。听见附近有打斗声,特来一探,不想却是你在这里。”
他右手缓缓摸向剑柄:“此处不是疗愈之地……”
话未说完,夏稚已是摇晃着站起身来,双手拄着剑,勉力撑起身体。
“你说得对,我们往修武楼去吧。”
夏稚双手各自从地上拔起剑,充当手杖,一步一顿,朝前走着,全将后背毫不设防地暴露给何昌。
“唉!”何昌长叹一声,“见你伤重至此……”
乍然!
风动,剑鸣。
“我便心安了!”
铛!
剑声铿锵,锋芒相对。
却是夏稚随手朝后一剑,拦住袭来之剑。
何昌应变极快,一剑被拦,却是身随剑行,瞬间掠过三步。
他右手松开剑柄,左手已是从地上拔起一柄剑来。
一剑落,一剑进!
就在剑尖抵达夏稚后背之时,夏稚手中剑才仓促赶至,无奈地斩在剑刃中段。
无用!
我这左手剑势又快又急,虽不臻上乘,却也胜在狠快二字,他这自保的仓促一剑,绝难力挽狂澜!
何昌眼中透着狂喜,几年的辗转反侧,却是将此人恨意入骨,今朝手刃仇人,真是痛快,痛快!
此恨何来?
莫不因嫉妒二字。
何昌撕破伪装,咬牙切齿地喊出最恨之人的名字。
“留下遗言。”
“夏稚!”
眼中欣喜犹在,却听一声鏦铮。
铿!
一声清吟。
何昌左手剑竟被这猝然一剑斩断。
他剑尖方点破一层外袍,便去势已尽,无力地掉在地上,为尘所覆,一如何昌死灰般的心。
随即,夏稚长剑挥洒,划出一道惊艳弧光,随后脱手而出,钉在地上。
“我只剩一剑的气力,但也足够杀你。”
“你!”何昌捂着喉咙,眼里犹自带着不可置信,“你是如何发现我,如何斩断剑的!”
夏稚回头看他:“你脚步上浮,是在撑持轻功。要维持不履尘埃的体面,必须是内气充盈。如此大战,还能剩下如此内气,这等人物必然不可小觑,是以我存了三分提防。不想来者是你,以你的剑法,我心可安。”
“至于这剑么……这等与我交战之兵,外表无碍,内质则大损,只需轻轻一触,登时剑断。”
“如何。”夏稚话语轻柔道,“还有问题吗?你还剩下一句话的时间。”
血液逐渐从指缝溢出,何昌大吼道:“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当初你会被选中去了内门,不……”
“服”字来不及出口,血痕瞬时扩大,一汪血涌如泉,高高喷起,人头旋起旋落。
“我生,你死。”
夏稚抹去脸上溅上的一点血迹:“这就是你我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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