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了忍辱禅功,一天中除了睡觉外,夏稚都在铸剑室中,学习铸剑之法。
他的天资实在不差,不过一月工夫,将学得七七八八,之后尝试着接手师父的工作。往炉中催发内气,淬炼剑胚。
只是夏稚功行不足,不能掌贴炉壁,只能戴着石棉手套传功,内气大受阻隔。即便如此,墨许山一天也只需要接收一个时辰,不再像以前一样,要坚持三个时辰。
“这剑胚是我糅杂了十七种精金混成,彼此物性不同,须要在炉中淬得百炼,方可成型。”墨许山背负双手,看着弟子接手自己的工作,只感老怀大慰。
“炉火乃是死物,没有变化,不含灵性,只有以忍辱功力持之以恒地浇灌,才能让材质推陈出新,产生淬炼之效。”
“时辰已到。”墨许山一挥手,封上炉门。
夏稚累得满头大汗,见今天的工作完成,顾不上擦汗,原地收功调息。
“忍辱禅功有一种特性,便是外界施加的压力越大,功力越是消耗,修回的功力也就越高。所以天下间能铸成此剑者,唯我墨许山!”
“你修成忍辱功之精髓,铸剑人便也多了一个你!”墨许山满意道,“徒弟你先练功,明天再见。”
“是,恭送师父。”
“不必多礼,坐着便是。”
随着一声轰隆,石门关闭,夏稚独自身处铸剑室,闭目练功。
自他接手了部分淬炼工作,内气积蓄便一路下滑,从川流境退步至溪泉境。
内气数量少了,质量却高了。
如今的一分内气抵得上过去两分,也算有得有失。
……
山中不计年,转眼又至十二月。
今年的大比是真传之间的比斗,这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过上百招,打得精彩些也便是了,不会真分出什么高下。
毕竟打败了儿子,还有当首座的老子。
夏稚还是第一次看到铸剑坊的真传,之前门中传言这位真传人如其名,沉默寡言,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林默跟他爹林上景在一起时,都没几句话说。
刚上场的是两位师兄,分别是藏书堂的钱真传和斗战堂的李真传,两位所用武功各异,以夏稚眼光看来,招法精妙之处还不如范格。
此二堂能与铸剑坊并称下三堂,果然其来有自。
两人打过百招,场面一片绚烂后,战成平手。
之后便是执刑堂掌门独女向灵岳,对战青医庐真传方韶灵。
青医庐不擅武功,专研医术,方韶灵也是如此。她使得一手双剑功夫,剑柄以绸缎相连,双剑齐出煞是好看,与单剑的向灵岳战得平分秋色。
战过百招后,两人退场。
除了已经打过的林默和执剑堂左承象外,还剩最后一组,便是一向针尖对麦芒的修武楼和录功院,霄飞云战谷勇。
“哎,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打出真火,直接见血。”
向灵岳笑了一声:“怎么可能,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你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是吧。”向灵岳拧了一把闺蜜的腰肢,“这两家要真撕破脸,你青医庐就不怕殃及池鱼啊。”
方韶灵推开她,撩开凌乱的发丝:“切,他们也敢,真以为我青医一脉好欺负啊。”
“是是是,行走江湖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医生了。”
“那是。”
“看,这两人也就是应付了事,打得热闹,实际上一点杀招也没有。”
方韶灵评价道:“真要打起来,你猜谷勇几招败?”
“唔……”向灵岳沉吟着,“十招?”
“我猜五招。”
“你真好看他。”
“是你把霄飞云看得浅了。”方韶灵掰正闺蜜的头,“你仔细看看这位录功院的真传。”
向灵岳不明所以:“怎么了,看什么?”
“你不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吗?”
“谁?”
方韶灵认真道:“他亲爹,录功院首座,无妄剑,霄永昌!”
真传弟子的衣着不受限制,虽有标配的白底蓝纹,但总有不走寻常路的。
譬如林默便是一身黑衣劲装,向灵岳一身浅红窄裙,方韶灵总是一身青色长衫,霄飞云此时俨然一身白底紫纹的衣袍。
剑锋交迸,擦除点点火花。
交战的两人一照眼,便抽身后退。
“承让。”
“受教。”
霄飞云利落地收剑回鞘,脚下一顿,以漂亮的身法飘摇下了战台。
谷勇朴实无华地一步步走下战台,心中来回转着念头。
刚下来,修武楼长老许仪便匆匆赶来。
“霄飞云深浅如何?”
谷勇低下头:“我不是他对手。”
“我不是问这个。”许仪严肃道,“我是问,如果认真起来,他几招能败你。”
“这……”
良久,谷勇苦涩道:“十招内落于下风,二十招必死无疑。”
“嘶!”许仪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天之骄子,如此看来我也不是他对手,小勇你先观战,我速去回禀首座。”
“是。”
第七楼。
一室暗然,唯有茶香缥缈。
“首座。”许仪恭敬道,“霄飞云一身战力已可匹敌长老,甚至胜之。”
说完此语,屏风后一片沉寂,无人应答。躬身的许仪没有抬头,甚至不敢稍动,仿佛化作一尊石像,静静的维持弯腰的动作。
良久,清脆的茶盏声落下。
许仪方才直起腰。
冷然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无须理会,霄飞云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这,这是为何?”
“你见过一座山中容下两只老虎的吗?”首座轻笑道,“霄飞云非是俗子,近日来已有操控录功院事务的动作,据探子回报,他有多次与霄永昌产生争吵。”
首座吹了吹茶叶,一语判定:“真不愧是霄永昌的种,和他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无垠坪。
向灵岳看了半晌,终是蹦出几个字来。
“真是,如出一辙。”
“不说这个了,怪晦气的。”方韶灵捅了捅她手臂,“看那边,有人在看你。”
向灵岳向那方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人正在看她。
一人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左承象,他总是这样怔怔地看着自己,对于这种目光,她早已习惯。
另一人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浅笑款款地看着自己。
“他就是传闻中那个,最近与你形影不离的路青?瞧这模样,他准是看上你了,你该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向灵岳脸上绽出花一样的笑容,对着路青轻轻摆了摆手。
口中毫不在意地说道:“怎么会呢……”
ps:虽然也是过度,但是心情好,今天更新两章,是在凌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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