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北上回到了艾辛肯。时间已经来到了冬季，天气越来越冷，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种气温但是很舒适。
佩妮有些难以承受我身体无意识中传递出去的冰冷，选择了呆在埃拉身边，抱着埃拉暖和的长尾巴。
看得出来埃拉有些难受，但她也没有推开佩妮，毕竟那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埃拉并不想对她太过冷酷。
说到埃拉，那天她忍不住向莫里斯医生吐露内心真实情感后，他们俩的距离越行越远，每天的交流不超过五句话。也不知道莫里斯医生后来对她说了什么，埃拉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发呆的时间却日渐增多。
真是应兆了莫里斯医生的那句话，经历过一些事之后人就再也不回去了。
“这次任务的具体经过我已经了解，总体上完成的不错…”听完我们的汇报，拉格伦又一次表扬了我们。只是这表扬的话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不再让人为之开心。
“你不觉得这是场悲剧吗？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相同的事情却还在一再重演。”
当着我们暗影先驱其他三人的面，莫里斯医生质疑起了拉格伦安排的这次夏尔城任务。
“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拉格伦看向莫里斯医生，死鱼一般的双眼微微睁大。
“这次任务导致很多无辜的人都死了，我想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因为已经提前知道拉格伦和莫里斯医生之间出现了一些分歧，所以对他们现在出现的对话并不感到意外。但埃拉和尼亚显然是没有这个准备。
一向对守护者无条件信任的他们此刻显得有些焦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这件事回头我们私底下说，没必要在这讨论。”拉格伦明显不愿在我们面前和莫里斯医生争论，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行，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不再说这件事了。但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什么事？你说。”
“我担心你忘了，你曾经承诺过这些孩子，以后的任务首先要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去进行。”
“我当然记得，我也是以此为前提来安排任务的。”
“是吗？那为什么会出现拉菲亚不使用药剂就无法解决的敌人？你别跟我说你没有提前得知敌人情报。”
“我的确知道维兹安身边可能会有飞斧出现，但这并不重要。就是因为拉菲亚她现在可以使用药剂，我才特意安排你们进行的这次任务。”
我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在埃拉和尼亚的心里感觉会很奇怪吧，至少名义上我是拉格伦的学生，而他却并不在意我的想法。之前的承诺，那些感人的话仿佛不是他说的一样，我完全成了他实现目标的工具。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明明跟你说明了药剂的危险性，你想毁了拉菲亚吗？”莫里斯医生愤怒地质问起拉格伦。
“危险性？我看你也是糊涂了。药剂经过临床表现和实战使用都没有发现什么副作用，效果还这么好，为什么不让她使用？”
“这只是暂时的！药剂的效果随着拉菲亚的不断使用将会逐渐减弱，想要维持现在的表现就必须加大用药量，到那时药剂的副作用才会体现出来！”
…
莫里斯医生说出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恐怖的事实：药剂的效果将会减弱。
呵呵，我还以为我找到了唯一的解决办法，现在却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早点完成复仇，加大药量又如何。所谓的副作用现在还没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听完莫里斯医生的话，拉格伦陷入了思考。
他不会真的在考虑让我停止用药吧？明明只有让我使用药剂这件事，是我唯一能赞同他的一点。
我知道他现在正考虑什么，无非就是担心目前药剂用起来太频繁，导致药剂彻底对我无效，影响他以后的计划。
“没关系，莫里斯医生，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赶紧出声表明我的立场，免得拉格伦真的让莫里斯医生把药停了，“我同意减少使用药剂，但药剂还是必要的。以后我们难免遇到棘手的敌人，到时候就不得不使用了。”
“这是拉菲亚自己的愿望，她有资格自行安排怎么使用。”拉格伦对我的话表示赞同，让我松了口气。
“你们！”莫里斯医生劝说的话被堵了回去，看起来难受极了。
他思考了几秒，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就让每次任务间隔时间长一点，不能让拉菲亚这么频繁的使用药剂！”
“这件事做不到，因为眼下就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去进行。”
“什么？！”再次被拒绝的莫里斯医生看上去要气疯了。
“来看看吧…”拉格伦再次拿出了他那张内容非常详细地图，手指向了帝国的一处地标。
“豪斯克，帝国内部地区一座重要的大城市。我最近得到消息，这里将举行一次特别晚宴。到场的将有很多帝国的大人物，像是外交大臣艾弗利、查普曼伯爵、第三军团参谋官怀亚特等等，甚至帝国宰相都有消息说可能出现…”
什么情况？这么多帝国重要人物出现在一起，是要干嘛？总不可能是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吧？
“这是…”莫里斯医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说清楚点！”
“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尚不可知，我会安排人员继续探听消息。不过根据观察，他们这次齐聚豪斯克似乎并不打算太过引人注目，随行人员很少。而豪斯克因为地处帝国内部，兵力也不是很多…”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们去杀死这些人吗？你疯了？”莫里斯医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怕了？”
“我没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做高风险的事！要杀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我们这是把自己送进了敌人家里！”
“危险与机遇并存，与帝国的战斗有可能就因为这次任务而发生转折。”
“你太激进了，我不同意！”
“埃拉，尼亚，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你们可以杀死众多帝国的重要人物，有可能这一战就让帝国内部彻底混乱，到时候你们就轻松可以完成你们的复仇…”
拉格伦见说服不了莫里斯医生，转头开始劝说起埃拉尼亚两人。埃拉看起来很心动，摧毁帝国一直是她的夙愿，不过尼亚就很犹豫了，他虽然憎恨帝国，但还没被仇恨冲晕头脑。
“你别怂恿他们两个，没用的！”莫里斯医生看穿了拉格伦的伎俩，愤怒地制止拉格伦的劝说。
尼亚见此情形不由自主地看向我，希望我能给出一些建议。我只好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次任务虽然成果很诱人，但风险太过高了。虽然根据情报显示豪斯克目前没什么士兵，但我们完全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强者，以及他们的实力。很有可能我们一去就回不来了…”
我的一番话让埃拉冷静了一下，她赞同的点了点头，没了解清楚这些东西，贸然执行这次任务就是在送死。
“我既然敢让你们去，当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拉格伦终于愿意向我们解释他的自信了，“我有一个朋友，他对豪斯克城有着完全的掌控力。这次的任务他会对我们进行协助，帮我们引走难以对抗的敌人。”
“真的吗？这样我们不就可以轻松杀死剩下的人了？”埃拉感到了惊喜，如果真的能完成这次任务，她无意是离自己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但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拉格伦的话真的可信吗？
我不由地看向莫里斯医生。只见他完全没有被说服的样子，头微微低下，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们都回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谈。”
“您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担心莫里斯医生，开口询问道。他从夏尔城那一战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回去！！”莫里斯医生突然朝我吼道。
搞什么？怎么突然冲我发火了…行行行，你们谈去吧。
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拉格伦和处于火山即将爆发状态的莫里斯医生，和埃拉尼亚一起走出了房间。
…
时间过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们被拉格伦通知，莫里斯医生已经同意了这次行动，立刻准备出发。
我有点好奇拉格伦和莫里斯医生后来谈了些什么，莫里斯医生看上去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了。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绝望。
拉格伦一再让我们放心，这次任务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觉得他至少不会让我们平白无故去送死。所以莫里斯医生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不敢想象，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曾经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莫里斯医生会有这样的表现。明明辛西娅的死都没将他击垮，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踏上了路途。前方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未来，我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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