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顿时都陷入了停顿。
反倒是林薇薇先一步反应过来，愣愣地复述了一遍。
“吵架？”
“你和赵柔，那个不是在吵架吗？”
林薇薇发现陈晨还是在盯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下文。
“也不算啦，就是有点小分歧。”林薇薇的视线稍稍上抬了些。
“我说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呢，你们两个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的。”
陈晨想了又想，试着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有没有觉得赵柔的脾气，有点...”
尽管陈晨歪着头，犹豫了半天话也只说出一半，但林薇薇自觉能听明白陈晨的意思。
“是有那么一点点，我今天是有点意外啦。和在班上看到的赵柔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呢。”
“我老早就有这种感觉了。”陈晨想到了什么也笑了出来，“她脾气不怎么样，但是人还是蛮好的。当然我这么讲也不是偏袒她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们两个女生产生误会而已。”
林薇薇闻声，从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封闭式的公交车，在夏日里开着冷气，虽说是凉快了不少，可是坐久后只叫人胸中憋得慌。
她深吸口气后，才接着说下去。
“我明白的，赵柔人是蛮好的。”
“嗯？你真这么认为吗？”
感受到陈晨意外的目光投向自己，林薇薇也把嘴角抬起来些。
“当然啊，她现在又不在这，说好话她也听不到的。”
“额，确实是这样。”
“之前不是赵柔来加了我好友嘛，我给你说过吧？”
“嗯啊，有说过的。”
“有时候我试着给她发消息，问些学习上的事情，她都会好好给我讲。怕我会不明白，还拿出草稿纸，用笔写一遍过程发给我看什么的。就好像遇到问题的不是我，是她一样，明明我们那时候才认识没多久。”
陈晨没插话，只是听她说着。
“请教她的时候，也没有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说话不急躁。”
“人也很有礼貌，就算是今天我和她都这样了，还是会好好地和我道别。”
陈晨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是因为你先前给她发糖的事吧，这不是代表另一种示好的意思吗？”
“也可能是她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林薇薇的视线飘向别处，“具体来说，就是有点帅气的感觉，很向往能成为这样的人呢。”
“帅气...”陈晨倒感觉这个形容词很微妙，“她要是能好好说出心里话就更帅气了。”
陈晨最后的嘀咕声，林薇薇却听不太真切。
“什么更帅气？”
“没什么。”陈晨轻笑一声，“不过我没想到薇薇你也会和别人呛起来呢。”
“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情绪，你不要太高看我啦。”
林薇薇难为情地低下头，“不过抱歉啊，让你看到我那副样子。”
“都说不用道歉了，我倒是也挺开心的其实。可能我语文不好描述不出来想说的，”陈晨笑着又解释一句，“就是突然有那种‘原来薇薇实际上是这样的人’，又多了解你一点的感觉。”
可能林薇薇是真的没听明白陈晨的描述，也可能是心里还记挂着那件事，她把话题带到了最初的起点。
“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晨的目光停留在对方那卷头发上，手却不自觉在脖子上摸了两下。
“不是…”
“什么不是？”
“我是说我和赵柔，不是男女朋友那种关系。”
“可是她都搂着你了诶。”
“你也要吗？”陈晨笑着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可是，这般举动好像是把林薇薇给吓着了，她突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陈晨，白净的耳侧也渐渐泛起一层红润。
“不好意思啊，好像玩笑开过头了。”自觉尴尬的陈晨堪堪把手收回来。
“…”
“我的意思是，一个动作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和赵柔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可能在你看来会很奇怪，但我和赵柔实际上不是那种关系就是了。”
听完，林薇薇的目光有些涣散，依旧是那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所以不是情侣也可以这样吗？”
“额，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陈晨咂咂嘴。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难以让人信服。
他和林薇薇不过是朋友关系，既然自己已经把事实阐述清楚，对方不相信的话，陈晨也没有立场再多做解释。
然而林薇薇和陈晨想的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
“那我也可以吗？就是像赵柔那样搂着你”
“哈？”
“如果不是女朋友也可以的话，你能让我也试试吗？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林薇薇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个...怎么说呢。”
“是只有赵柔才可以这样做的意思吗？”
“不是不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哎，随便你吧。”
陈晨被惊得几乎都不会说话了，只能是又把手重新抬起，放到两人之间。
行进的车辆已经开进了高楼间的缝隙之中，即便阳光无法直射进车厢内，但是周围依旧十分明亮。
林薇薇仿佛在颤抖的目光，紧紧盯着陈晨的手。
陈晨隐约意识到，两人纯洁的友谊有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的势头，可自己话都说了出去，再反悔的话有些不太合适。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占便宜的好像还是他陈晨…
片刻后，林薇薇终于伸出两只手，搭在了陈晨的手臂上。
然后她迟疑地抬起头，和陈晨对视着。
“可以吗？”
“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随意。”
因为难言的气氛，连对白都开始变得奇怪了。
林薇薇就这么僵僵的抓着陈晨的手，一点点地往自己的怀里拉过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陈晨能意识到手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停滞在那道富有美感的弧度上，就连呼吸的频率也逐渐混乱。
眼见着，陈晨的手即将坠入温柔的山间。
林薇薇的动作却在这时候停顿了下来，沉默半晌，才传出她幽幽的声音。
“我做不到…”
“额，之前我们去看电影的时候，你不是也抱过吗？”
陈晨总觉得现在嘴里吐出“抱”字都能让他纠结好半天，可一转眼才发现，林薇薇的眉头低垂着。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的。”
“…”
陈晨看着林薇薇有些沮丧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答复，任由她的呢喃声被淹没在空气中。
“我到最后，还是做不到像赵柔那样。”
毕竟只有林薇薇才能明白自己。
她会害羞，会脸红。
会担心陈晨该怎么想自己。
会害怕将他的手拉入怀中后，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只可惜少女的心思，隔着一道短短距离，死死压在她的喉间，让她迟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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