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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交谈

22.交谈

穆葑看见沈筱芯出现后,愣了一下,他不是在为突然出现的这个孩子而感到惊讶,只是对于她的样貌有些揪心。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七八九岁的年纪,身形瘦弱不堪,就好像水中飘浮的秸秆,身上盖着的毯子,布满了缝补的痕迹,从毯子下伸出的手腕,白到病态的程度,穆葑觉得她能拿起笔写字,都是极为不易。

小脚穿着打了补丁的布鞋,踩在地上,但从那有些许萎缩的样子来看,这个女孩应该很久没下地走路了,或者说她很早以前就残迹了。

但与身体上的残缺截然不同的是沈筱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瞳,在看向穆葑的时候,充斥着的是孩童般的欣喜,就好像眼前出现了一个令她很感兴趣放大了很多倍的玩具,让这个女孩带着几分怯意,但更多的是兴奋。

宛如黑夜中浮现而出的星光,虽是微弱,但更加引人注目。

穆葑匍匐着腰走到沈筱芯身前吗,尽量让自己的身形显得不是那么高大,避免让沈筱芯害怕,来到她面前以后蹲下,穆葑蹲在她的腿侧,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又指了一下沈筱芯手上的本子和笔,沈筱芯瞬间明了,将自己的本子递给穆葑。

穆葑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你好,我叫穆葑,是来照顾.....

写道这里的时候,穆葑顿了一下,他本来是想写来照顾叶媃的,但是现在....

穆葑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那个对着自己好奇地眨着眼睛,灵动可爱的女孩,穆葑嘴角微微抽动,继续写着:

是来照顾你们的。

沈筱芯一听,眼中的兴奋之情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中带着迷茫的神情,她紧紧抱着布偶,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上半身向后仰靠,这是一种典型的自卫姿势,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穆葑很疑惑,自己是那个地方说错了?

过了好一会,沈筱芯才再次恢复正常,颤抖的手拿着笔,本子上写的字很小,还歪歪曲曲地。

真的吗?你不会像之前那个管理员一样,骗我们吧....

骗我没关系的,但你不要骗小媃姐姐,她会很伤心的.....

骗?为什么要骗?

穆葑眼神一冷,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看来在他来之前还有成年人造访过这间老屋,并且以管理员的身份欺骗过也他们,说来也是,他来的这几天从来没听到过有人提起过自己的家里,包括从前跟叶倾铃在一起时,她也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除了妹妹以外的家人。

穆葑深吸一口气,沈筱芯察觉到穆葑似乎想说些什么,于是又悄悄地把本子推了过去,但穆葑摇摇头,先向后两步,然后举起双手,开始比划一些手语的姿势。

我...不...会...伤...害...你...们...

别...担...心...

看见穆葑比划手语以后,沈筱芯短暂的呆住了,与其说是太多离奇,不如说是过于惊喜的反而冲淡了大脑的思维,但很快她就开始面色涨红,手舞足蹈地对着穆葑比划很多手势,嘴巴虽然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合,眼中迸射出的光彩,是难以抑制的开心。

比起用笔写,沈筱芯更喜欢用手语和别人交流,但无奈身边没有人能和她用这种方式沟通,叶媃倒是一心想学,但她自己都看不见,苏清倒是能学,但是他根本没时间,陈沐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此时沈筱芯发现穆葑能用手语和她交流以后,立刻就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和穆葑东一句西一句地开始聊天,穆葑也乐得陪她继续说话,虽然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时常会担忧沈筱芯的体力,而停下来,等她歇一歇。

两人聊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饭菜也准备好了,陈沐欣在摆好碗筷,帮着叶媃做到椅子上以后,小跑着来到了苏清的房间,敲着门大喊道:

“苏清别睡了,起床吃饭了!”

然后又走进对门的沈筱芯的房间,却看见房门打开,门内的床铺上早就没有了沈筱芯的身影,陈沐欣顿时吓了一跳,想大叫着找寻沈筱芯的位置,但她突然一拍脑门,自顾自地说道:

“筱芯是聋哑患者啊,你叫什么!”

紧接着陈沐欣赶紧跑出房门,遇见了迎面出来的苏清,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微眯,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陈沐欣赶紧扣住苏清的肩膀,洗过菜的湿手在他脸上拍打几下,帮助他快速恢复神智。

“筱芯不见了!”

闻言,苏清忍住了即将说出口的怒骂,心中涌出焦急之色,但表面上还是很冷静地说道:

“筱芯跑不远的,她病刚好,应该就在楼里,要是有人进来,我们也肯定能听见动静。”

随后两人就在楼里开始找寻,但才找了一个房间,就看见了拐角处正在和穆葑玩的不亦乐乎的沈筱芯。

“沈筱芯!”

陈沐欣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沈筱芯,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姐姐要打你小屁股!叫你乱跑!”

陈沐欣气急了,都忘记了沈筱芯听不见她说的话,但看见陈沐欣一脸焦急以后,沈筱芯才反应过来,自己溜出房间让姐姐们着急了,于是手上快速比划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这下轮到陈沐欣懵逼了,她还以为沈筱芯要反过来打她呢,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看陈沐欣呆滞,显然没有搞懂什么意思,于是穆葑主动开口解释道:

“是手语,她在和你说对不起。”

“嗯?大叔,你还懂手语!!”

一件事情过后,陈沐欣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她惊喜地看着穆葑的双手,就和刚才沈筱芯的神态一模一样,不断地蹦跳着让穆葑给她看看,穆葑没办法,有比划了几个字,沈筱芯也很快给出回应。

“哇!是真的啊!”

“大叔你怎么会手语啊?”

“以前学的。”

穆葑看了看自己的手,谁能想到这双手还会再一次给几个小孩子比划手语呢。

穆葑的眼中也难免流出几分怅惘,学习手语起因是一场意外,而段日子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

站在后方的苏清看见沈筱芯没有走丢,也是松了一口气,但看着穆葑对手语似乎颇为精通的模样,他的目光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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