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罕见的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不是没理解史考特说的是什么，但正因为这样，才更显得尴尬。
受几人在王都多年的生活经验的影响，他们默认了舞会就是个大家吃点东西聊聊天，跳几支舞，偶尔再加上一些勾心斗角的社交场合。
而非如今这般。
如此“舞会”，闻所未闻。
这是多方面的情报工作的集体失误，也是派翠克奇葩的邀请函获得方式所带来的恶果。
百密又一疏，现在问题很大。
“来都来了，总得先进去吧。”思索片刻之后，妮可决定静观其变。
“行吧。”
两人趁着芬缇被推进舞厅的混乱在大厅的角落边上找到了正低着头装隐形人的安德烈和安娜。
“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安德烈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几人原本只是挑选了他们认为最能融入人群的礼服出席舞会，现在反倒让他们成为了鹤立鸡群的存在。
“等舞会一开始，外面没人之后我们就找机会离开。”妮可开始谋划，“不要引起男爵的注意，尽量等场面乱一点再开始行动。”
“那派翠克怎么办？”史考特问。
“顾不上他了。反正他今晚的目的就是帮我们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我们溜出去就算目的达成。”
“他会不会有危险？”
“那你就太低估狮心家对长子的偏爱了。放心吧，就算我们全都完蛋他也不会伤着一根毫毛。”
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史考特对他放下心来。
又呆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在迎宾侍女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来了来了！”
“哦哦哦哦！！”
“我都迫不及待了！！”
白夜男爵，这个男人一进入舞厅，全场的客人便都欢呼了起来。
“那么——各位——让我们开始狂欢吧！”
嘈杂的音乐声在舞厅响起，男爵从容地走到舞厅前端，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上。
侍者推着餐车出来，挨桌分发小食。侍女则穿梭在人群中，给每一位客人倒上一杯酒，期间就算被人占了便宜也毫不在意。
看着从后厨源源不断地走出的侍者侍女，史考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男爵把大部分仆人遣散了吗？”
“兴许是又招了吧？男爵买几个奴隶是很难调查出来的。”安德烈不甚在意。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混乱，妮可招呼三人准备撤退。
侍女来到四人面前，史考特接过酒杯就要往嘴里送。
“别喝！”妮可小声尖叫。
酒水顺着史考特的下巴流下，一滴没有浪费的全部淋在礼服上。
妮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麻烦各位让一让，我们出去换件衣服……”
四人挤开人群，夺门而出。
“呼，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
刚一出来，安娜就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看样子真是给憋坏了。
妮可说：“我们先去找男爵的办公室吧，尽快……史考特，你在干什么？！”
“有股臭味……”史考特嗅着淋了酒的衣服，面色苍白。
他用胳膊肘撑住提灯，同时翻开死地教典，尝试构造法阵。
“亡灵感知。”
仅仅尝试一遍，法术完成。
史考特胸口的大片酒渍全部被标出。
还有身后的舞厅中。
那些目光呆滞、表情僵硬、动作单一的侍者侍女，全部都是……
“亡灵。”
“你说什么？”
“侍者侍女。所有的。”
“都是？”妮可难以置信地重复问了一遍。
“都是亡灵。出来的就有几十个，里面谁知道藏了多少……”
“那该怎么办？”安德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要是被发现谁都走不了。”
“那就让他们发现不了好了。”
妮可握住绿宝石，开始做出最冷静的指挥：“安娜，你盯紧舞厅和厨房的所有出入口，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即汇报。此外，把情况写下来找机会带进去给派翠克。
“安德烈，探索中你负责警戒城堡内的其他人，一旦被无关人员发现立即将其制服，收不住手的杀了也行，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史考特，你负责确认城堡内是否还有亡灵，如果有则给出预警。
“至于我自己，会在任何袭击到来的时候挡在最前面——你们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我。”
“没问题！”
“好的。”
“都听你的！”
“那我们出发，直接从中间最大的建筑开始调查。”
安娜写下字条，十几只旅行鼠或是趴在门沿，或是伏在草里，将舞厅360度无死角围住。
随后，四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主楼。
史考特：“一层无亡灵反应。”
安德烈轻轻推开大门，观察四周。
“大厅无人。”
几人溜进楼里，随手关门。
安德烈开始挨个探查房间。
“餐厅无人。”
“卫生间无人。”
“书房无人……书房应该很久没人用过了。”
确认过没有陷阱，安德烈推门走了进去。
除了妮可守在门口，另外两人也跟了进去。
“先找人口统计和税收，再看看这几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
史考特说出了自己老早就需求的情报。
安德烈的目光快速扫过一叠叠资料。
“没有。这些资料已经半年没更新过了。”
“瘟疫之前吗……不用找下去了，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那不是白跑一趟？”
“去楼上看看吧。”
“安德烈，史考特，等一下。”安娜叫住他们，“男爵已经要回来了，他还带了两个女孩子。”
三人一起看向妮可。
“上楼。”
妮可做出了决定。
“二楼无亡灵。”
“是卧室区，走廊没人。”
“快一点，男爵要到啦！”安娜催促道。
“……”妮可盯着绿宝石出神。
“怎么了？”
“三楼有强烈的亵渎仪式反应……我们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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