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浅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也并不觉得先皇有错。
且不说当年南无月很快就已经去世了，就算她没有死，一直没被找到，皇上也不能一直等下去。
娶妃生皇子，保证大齐江山连绵不绝，代代传承，这是应该的，不能说先皇冷酷无情，或者对不起真正的南无月。
“先皇当年为皇上定的是当时的太师之女贺清漪。她任性刁蛮，听不进别人的话，又因为皇上一直忘不了令堂，心中妒忌，常对皇上恶言相向，皇上对她十分不喜。”说到这儿，夜尽天眼中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有悲伤，也有尴尬。
慕云浅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她到现在还不能理清师兄对她说这些，跟她要对皇上改口有什么关系？
“皇上对贺清漪很不喜欢，倒也没有亏待了她，后来皇上又纳了几房侧室，有几人先后都有了身孕。贺清漪妒忌她们能为皇上绵延子嗣，竟然接连用害的那几名侧室小产。”
慕云浅又叹息了一声，这种事情历朝历代皆有之，不新鲜，每每听到这些，还是叫人愤怒不已。
大人之间的争斗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就是孩子，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出娘胎就被害死的更是惨，那些下手害别人腹中胎儿的人就真的不怕报应临头吗？
“后来这件事情被皇上查到，皇上怒不可遏，气到吐血，要休了贺清漪。不想她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皇上再怒，为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只能暂时把贺清漪留下。”
“后来贺清漪生下一个儿子，本是好事，可贺清漪之前的所做所为让皇上很生气，虽然没有休了她，也不会再宠幸她，平时都只歇在其他几个侧室那里。贺清漪气不过，逼着皇上把所有的侧室都送走，皇上不肯答应，谁想第二天，贺清猗留下一封书信，带着孩子离开，让皇上永远找不到他们。”
慕云浅瞪大了眼睛：什么？
那……
“皇上纵然生气，也绝对不能由着贺清漪带着孩子出去，万一遇到危险，他于心不安，也无法向太师交代，便亲自带人去追，还好把母子二人都追上了，却不想被乱党掌握了行踪，一路追杀，混乱当中皇上受了重伤，贺清漪和孩子也被乱军冲散，不知所踪。”
说到这儿，夜尽天脸色发白，攥紧了拳。
夜雨潇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不过还是很乖巧地坐着，一直没有说话。
慕云浅却听的惊心动魄，虽然夜尽天的语气十分平淡，她仍能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危险。
她也终于明白，昭宁帝的身体为什么一直那么虚弱了，一是因为知道了贺清漪所做所为之后，气到吐血，伤了根本。
后又为了救贺清漪和孩子受了重伤，估计回来之后他的心情也会一直不好，整日郁结，才落下了病根。
“皇上回宫之后，一醒过来就派人四处去寻找贺清漪和孩子，却始终没有消息。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和太师的名声，先皇对外声称贺清漪是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遭遇了劫匪，母子双双下落不明，并悬赏万金寻找贺清漪母子。多年过去，始终没有消息，众人便都猜测贺清漪母子已经归，时间一长，便没有人再提起了。”夜尽天说到这，看了看慕云浅。
慕云浅的心情也颇为复杂，想来昭宁帝因为那件事情大受打击，身体受损，以至于多年来后宫没有皇子皇女降生，而贤妃所怀的这一胎，才会那么受人重视。
不过贤妃生了一个小公主，昭宁帝就算很疼自己的亲生骨肉，按理说怎么也会感到失望、失落才对。
毕竟依照他虚弱的身体，再想要后宫妃子怀孕，恐怕很难，可他却半点也没有失望的意思，这就不寻常了。
难道他城府那么深，把这失望的心情掩饰的那么好吗？
不对呀，这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师兄什么事儿啊？
夜尽天不等她发问，接着说：“其实贺清漪并没有死，而是掉进了猎户设的陷阱里，受了重伤，孩子则幸运地掉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后来那猎户来收取猎物的时候发现了贺清漪，把她救上来，可她已经重伤不治，临死前也没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猎户也是胆小，怕别人知道后他要承担责任，便挖了个坑，将贺清漪掩埋，往回走的时候在草丛里发现了孩子，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贺清漪的，瞧着那孩子可怜，想着自己无意当中害死了一个女人，抚养这个孩子等于替自己赎罪，再加上他没有孩子，看到孩子也挺喜欢的，就把孩子带了回去。”夜尽天的声音已经有点哑。
慕云浅已经猜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后来猎户看到皇上悬赏重金寻找贺清漪和孩子，猜到那孩子就是太子之子，吓的半死，不敢说出去，可孩子无辜，他也绝对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及带着孩子到了大齐边境的颖州，那个时候的颖州，正是我父亲镇守。”
慕云浅终于明白了什么，眼里透出幽冷之色来，并没有急着问，沉默的叫人有点发怵。
夜雨潇不时看着慕云浅的反应，就怕她会突然发作，或者心生芥蒂，好在看她一点也没有排斥愤怒的意思，很是欣慰。
幸亏浅浅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哥哥是有苦衷的，这回哥哥不用担心了。
“那孩子长到几岁大的时候，已显露出了与普通孩子的不同，就喜欢看兵书，练武艺。那猎户也是心中不安，虽不敢说出孩子可能是太子之子，也因为心中愧疚，不忍心耽误了看孩子的一辈子，便将他送到了我父亲那里。”
慕云浅见他还是不肯明说，张是忍不住了，问：“师兄，那个孩子就是你吗？”
虽然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师兄没有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夜尽天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说：“是我。”
而贺清漪的部分是皇上告诉他的，猎户从在陷阱里看到贺清漪，也就是他生母开始之后的事，都是猎户，也就是他的养父后来告诉他的，否则他也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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