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背景，据说父母托朋友、朋友托朋友的，自己只在面试的时候见过一位中年男子，那个过程似乎不能算作一个严谨的面试。
袁重自己也奇怪，这两天，并没有看到那位伯伯，公司里除了主编，好像没有其它领导。
当然，这些事情，袁重不可能对陈悦说。
地铁到站，两人出了地铁口，再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到一家山姆会员店。
进去后，陈悦先去了小餐厅：“我要吃牛肉卷，这里的最好吃。”
袁重想先把东西买齐，见陈悦满脸期待，看了看时间，便跟了过去。“你喜欢吃这个？我来买吧，不过我就不吃了，早餐吃得多，还吃不下。”说着就扫码点单。
“这怎么好意思。”陈悦说。
“谢谢你告诉我，还陪我来。”袁重笑笑。
拿到牛肉卷，陈悦开心的坐下，大快朵颐。
“我先进去，回头再在结账口会和吧。”袁重说。
“我很快吃完的。”
“没事，你慢慢吃，如果有问题，我打你电话。”
“也行吧。”
袁重看出来，拉着陈悦逛街，一定快不了。
很快，东西都找齐了，袁重去结账，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陈悦的影子，于是发微信询问：“我在五号结账口，很快就好了，你在哪里？”
付了钱，把东西都装进购物袋，袁重见微信短信跳了出来。
陈悦：我在里面试吃，你要不要来尝尝糯玉米，还有参汤耶。
好吧。袁重看了看时间，路上还得三、四十分钟，于是催促：我们回去吧。
陈悦：马上。
这个“马上”让袁重等了十五分钟。
“我刚才不应该吃牛肉卷的，不然可以多要两份玉米，可好吃了，多吃粗粮，对身体也好。”陈悦说。
袁重暗暗叹息，脸上挂着笑，说：“我们走吧，还得去一趟专柜。”
可能是吃饱的缘故，这次的地铁上，陈悦有点困倦，闭目养神，袁重松了一口气，这样就耳根清净了。
在专柜的时候，陈悦又盯着柜姐要小样，一定要多拿一份。
袁重低头看手表，有点焦急。
“我们经常来买的，你可以查得到公司名字。”陈悦说。
柜姐：“我们知道，但我们的小样作为赠品，是根据您这次的消费金额来的，能给您的都给了，我也没办法。”
袁重问：“再多拿一个的话，差多少消费金额？”
陈悦拉了拉袁重，轻声问：“再买东西吗？你自己买？”
袁重点头：“洗面奶这类的消耗品，多买一两只也无所谓。”
“看不出你是个有钱人啊。”陈悦说。
袁重有点尴尬：“不是的，我怕回去晚了，看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小样，反正小样给你，要不今天就这样，如果以后买，我再给你留意。”
“哎，我本来想着再要一份，我们俩好分，既然你不要，那我一份也够了。”然后压低声音，“这个柜姐太抠门，小样根本不值钱。”
袁重笑笑没说话，暗想，既然不值钱，你为什么还死命盯着要。
两人回到办公室，十一点十分，袁重终于放心了，心想，以后出门，还是自己一个人方便。
袁重把东西一一交给王珊珊，王珊珊扫了一眼，说：“这几样我一会儿带走，还有这几样，你分别寄出去，人名和地址已经发你邮箱了。”
“是随机还是……”袁重想问。
王珊珊：“你看了邮件就知道。”
“好的。”袁重赶忙闭嘴。
“对了，本来需要你帮忙订位子的，但看你迟迟不回来，我已经自己订好了。”王珊珊说。
“哦，下次我快一点，或者您可以提前一天告诉我。”袁重说。
王珊珊冷眼看了她一眼，说：“怎么，是你给我当助理，还是我配合你工作？”
袁重想说，这两者不矛盾，我对需求理解清晰，提前知道，才能更好的服务您，但见王珊珊面色不善，低头没再说什么。
“哼，现在的小姑娘，本事没有，要求倒不少，指挥起我的工作来。”王珊珊嘀咕，“出个门就磨蹭，谁知道在外面干什么！贪小便宜就算了，还不把事情做好，真是过分！”
袁重都听到了，觉得有点委屈。
王珊珊走后，袁重去了洗手间，一个人坐在格子里，梳理了一下上午的事情。
九点半领到任务出门，十一点十分回来，中间陈悦是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公平的说，没有人家的指点，自己可能要多跑好几处地方，花费的时间未必能少。
问题的关键在于，王珊珊布置工作，根本不给任何帮助，买东西的事情还小，如果是复杂的事情，自己怎么办呢？
还说自己贪小便宜？这就子虚乌有了吧！袁重看了看单据，是自己买贵了吗？都是明码标价东西。难道是因为小样？可那也不是自己拿的啊，况且这种赠品，都是随机的，根本不能统计在内。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袁重走出来，洗手的时候，陈悦进来。
陈悦眼尖，立马问：“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袁重赶忙低头：“没事没事，进沙子了。”
“骗谁啊，办公室里面哪里来的沙子？”陈悦皱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珊姐欺负你了。”
袁重摇头。
“肯定是，她说什么了？”
袁重叹了口气，说：“说我动作慢，耽搁其它工作了，还说……说我贪小便宜。”
“瞎扯！我给你作证，你什么都没拿。”陈悦狠狠洗手，“动作慢？她自己去跑跑看！”见袁重可怜，又说，“你别理她，她就是那样的人，其实我们都不喜欢她。若是她再说，你就告诉她，小样是我拿的，我才不怕，公司里买东西多了，从来没有小样上交的，再说，这东西，谁知道柜台给不给、给什么。别放在心上，走吧，去吃午餐。”
“今天我自己带了，就不出门了。”袁重洗完了手，用擦得半湿的纸巾压了压眼睛，希望能镇定一下。
“哎呀，你要经常和大家一起，多听听大家说什么，特别是新人，不能离群。没关系，你把吃的带上，一起吃。”陈悦建议。
袁重觉得有道理，但又不知道王珊珊给自己布置的邮寄任务有多复杂，还是有些犹豫。
“走吧，饭总要吃的，跟我走。”陈悦拉着袁重往外。
跟大家一起吃饭，的确蛮有意思，听别人东侃西侃的，袁重心情好了许多。
也有人问袁重，王珊珊对她怎么样，陈悦跳了出来，说：“哎哎哎，别欺负新人啊，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大家就立马明白了。
袁重尴尬笑笑：“我还在学习。”
“慢慢来，不急。”有人说。
陈悦也说：“是啊，不懂就问，她不说，就问其他人，总有人愿意帮忙的。”
有人应和。
袁重说：“谢谢。”
午餐结束，袁重立马点开邮件，好吧，有礼物和客户的对应关系，不能随便寄。有点不理解，价格都是差不多的，物品差异也不大，为什么要分这么细。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操作严格按照王珊珊的要求。
下午两点，王珊珊回来了，看了一眼正在逐一打包、填单子的袁重，问：“还没好吗？”
“快了，还有五、六个。”袁重忙说。
“哼，是手脚不够麻利，还是中午又偷懒了？”王珊珊问，但不准备让人家解释。
袁重张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加快手上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王珊珊又说：“帮我准备一下会议室，茶水、小食、投影仪，我要开会。”
“这会儿吗？我可不可以先做完手头的再……”袁重问。
“你要是认真点，手头的早该做完了。”王珊珊白眼，“我二十分钟后开会。”
“哦知道了。”袁重放下手头的事情，怕待会儿出错，特意做了个记号。
东西要去小仓库领，钥匙是陈悦保管的，袁重小跑着去找陈悦，陈悦二话不说，帮忙一起拿东西，布置会议室。
袁重按开投影仪，然后用自己的笔记本试了试，发现连接不上。
“这我也搞不定，赶紧去找丛文斌。”陈悦提醒。
丛文斌倒没什么架子，一喊就到，看了看，然后指了指一根数据线。
“哦，接头忘记了插，不好意思。”袁重懊恼，这属于自己眼瞎。
丛文斌摇摇头，见投影仪正常，便转身出去了。
都弄好了，袁重向王珊珊汇报。
王珊珊没说话，手上按手机的动作都没停。
袁重怕自己声音小，万一她没听到，又说了一遍：“师父，会议室好了。”
“知道了！这种事，说一遍就好了，有必要反复汇报吗？怎么，要我给你朵小红花做奖励？”王珊珊拧着眉毛看袁重。
袁重被揶得说不上话，只得默默坐下，继续处理包裹。
快下班的时候，陈悦跑了过来，提醒：“收快递的人到了，你好了没？”
“快了快了。”袁重核对地址，她怕出错，要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
“嗯，没事，我让小哥等一会儿，你加油啊。”陈悦说。
“谢谢，再五分钟就好。”袁重用手指指着地址，一个一个看，确认都没有问题，才将东西送到前台。
陈悦正和快递小哥聊天，看到袁重，上前帮忙。
袁重对快递小哥说：“单子APP里都提交了，今天能寄出吧？”
“能的，放心，你可以查询状态。”快递小哥回答。
帮快递小哥将包裹搬到小推车上，袁重对陈悦说：“谢谢你，耽搁你下班了，你赶紧走吧。”
“没事儿，下班没关系，我不介意晚点走，就是早上来上班有点困难。”陈悦笑，“以后这种事，忙不过来就叫我，快递每天四点半左右到，还好小哥比较好说话，愿意等。”
“嗯我知道了，谢谢。”袁重再次道谢。
“不用谢我，告诉你是让你心中有数，免得被……”陈悦赶忙闭嘴，对袁重使眼色。
袁重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是王珊珊。
王珊珊看都没看她们俩，推门出去了。
“哼，神气什么！”陈悦说。
“你下班吧，我收拾一下东西也准备走了。”袁重说。
“行，明天见。”陈悦拿起自己的包，摘下胸卡，也出去了。
袁重去会议室看了一下，关掉了投影仪，把桌上的垃圾丢到垃圾篓内，没有喝过的可乐和水放到旁边茶几上，然后关灯、关门。
回到位置，大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袁重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看见杯子里的水还是满的，除了早上的咖啡，今天是一口白水都没顾上喝，不由叹了口气。
哎，第二天，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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