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辜远感觉到一丝气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也有一个上个时代的人。
“这还真是个白菜价身份。”
汪辜远心里暗自想到，他不是真的震惊或其他。毕竟是一整个时代的底蕴，苟都苟不过去才是真要让人笑话。他不怀疑现在这个时代也有人在研究怎么躲过去。但大多数都是画饼吧？按照折纸的话就是：
“故事，这是个最注重故事的时代，也是故事消亡的最严重的时代不是吗？”
汪辜远理解不了这句话，他从来不是看故事的人。或许他创造过不少故事，但那只是故事。事实上那些人已经把内核决定了，一场谋杀，一场复仇，一次权谋的变更。底色已经被雇主赋予了，他做的不过是把书封拆下，更换上一个受众更广的，世人都无法反驳的外皮。
“如果我拿这套话术给骁翁解释的话，她应该能明白快点，毕竟是真的会被换个封面的书骗到的人。”
身着西装的女秘书敲了敲会客室的门，汪辜远思绪拉回现在，抬起头来。对方笑容满面地说道，声音汪辜远觉得很熟悉：
“埃斯克先生已经工作完了，请您前往办公室。”
汪辜远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起身，在其带领下前往办公室。
那个笑容很勉强，想想也知道，没人会对工作报以真挚的感情的，还是折纸说的，这是一场利益交换，在一场交易里付出的感情只会施加在交易本身，而这无非让交易更加顺利。可一场成功的交易却又离不开感情。
汪辜远或许稍微明白一点儿折纸所说的，关于工作的那番言论了。笑容令人开心是因为笑容可以被共感，而那位秘书的笑容空洞无比，汪辜远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不微笑又该怎么办呢？
汪辜远想起回应那位秘书时自己的嘴角上扬。他现在重复了一遍，为了回应秘书帮他打开的门，和她的弯腰。埃斯克站在自己的工作桌盘，他循声转身，伸手致意。汪辜远发现埃斯克眼神平静，没有情感。他看见对方手臂上的一串纹身。
“There is nothing i can do. ”
埃斯克似乎发现了汪辜远的视线。
“But a cheap smile. ”
他忽然说了一句。汪辜远不解，两人松手，埃斯克抬手，他说的正是这串纹身的下一行。
两人相对而坐。埃斯克拿出自己刚刚备好的原稿。推到汪辜远面前。他很轻松地说道：
“你知道，虽然改编兰登教授的故事并不罕见，但大都无疾而终。”
“是的，我想她跟《沙丘》一样堆在您这里很久了。”
“《沙丘》吗？不过是老友的嘱托，那是部伟大的小说。会有人来完成它的。而兰登教授吗……”
埃斯克若有所思，随后说到：
“它出现在这个公司时，没人相信它是虚构的，每一个宗教都太真实了。”
埃斯克拍拍那一堆。
“你知道的，现在“兰登所闻”那个吧里还不断有人发明宗教呢。”
“或许我们都该信一下兰州拉面神教。”
汪辜远打趣到。
“毕竟你整个办公室的拉面味，不得不说，勾动我的胃了。”
“或许办完这事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碗。”
埃斯克颇为轻松，那确实是笑。这对他或许不是交易。
“当然。”汪辜远语气也轻松不少。“或许跟埃斯克这样的人共事会让人忘记自己实际在交易吧。”
两人共同分类手头上的那堆原稿。两人工作中，埃斯克忽然提了一句。
“说起来你们要先拍那章来着？”
汪辜远抬头想了想。
“大概是耶路撒冷那章，开头是领一只羊进城那个。”
“哦，是因为那章有禹域人的出场吗？”
“是的，有几个不错的演员，预约到了很好的场景。特效团队也商量好了。正好可以拍那一部。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汪辜远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掏出来示意一下，出门接电话去了。
“鬼王是吗？”
鬼王从四十五手中拿到连接线，手背浮现出插座，他把数据线插进手背，另一边连接到主机上。他扭头问四十五到：
“内存够用吗？”
四十五拿出一箱内存条。示意够用。鬼王则回到与汪辜远的对话上来。
“我带的那么多折纸可不是玩儿的，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有带一张。”
“画质呢？”汪辜远问道。
“这可是生物记录，你眼睛的画质可比绝大多数相机靠谱。”
“我知道，我是说他们发现的可能有多少？”
“谁知道呢？反正你手里有那本原稿。”
“比起这个……”鬼王按下回车。
“我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工资等你录完就发给你。后期费用另算。要是成品质量合格还会加的。”
“很好，我待会再发你个卡号。你把预付金打那张卡里吧。”
“不是打到你印章里了？”
“这可是私人委托，打到工资卡宋帝不就看到了 ，他要是看到了肯定要吃回扣。对了！你最好不要告诉骁叟这件事。偷拍这是还是很有碍同事情意的。我们可才刚当同事没两天。”
“你不该学宋帝插科打诨的，你没他会装糊涂。”
“或许，但你我也没熟悉到我要把实情相告的地步吧。”鬼王语气忽然严肃。
“我很好奇一点。你现在是酆都的人还是……”
“我在酆都工作的很好，难道你我都要揪着上个时代不放？”
“我们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鬼王没法说什么。
“你我都不是为了这个时代而活着的。”
“或许吧……”鬼王不在说话。
“你……”汪辜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巨大的声音吵到。很显然，鬼王在工作时公放音乐，还放的很大声。
“Kinnariya mama taṇhā”
“Kinnariya mama taṇhā”
“已经来不及逃脱，舞步的迷惑。”
最后一句并无伴奏，似乎是一句清唱。
汪辜远转身，看到那位秘书轻声哼唱。
“虔诚的为你献上，魂魄或者我。”
汪辜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进办公室，对埃斯克说了什么。埃斯克摁了铃，把秘书召来。一脸姨母笑着对她说到。
“这位汪先生很想和你谈谈。或许我下午没什么事要办？”
秘书看着埃斯克，对方的眼神不容回避。她只好答应。两人走时，埃斯克拍了拍汪辜远的肩膀。
两人并排走着。
“你死了。”汪辜远平静的说到。
“紧那丽已经死了。”
“你不想行动是吗？”汪辜远依然平静。
“我在这个时代活着。我在这个时代。”紧那丽语气带着一丝坚定。
“……”两人无言，又并排走了很久。在地铁口前，汪辜远转身。对她说道：
“不过一次搭车，你想下车没有关系。直接说就好。”
紧那丽低头不语，几息后，汪辜远准备转身，紧那丽忽然抬头说到。
“抱歉，我觉得我……我们到站了，再见。”
汪辜远笑着，或许这次带着真诚。他说道。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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