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桑缇尔大口喘着气,满身冷汗的在黑暗中惊醒。
她不知道怎么了。卡拉丝……卡拉丝她,是不是又不要自己了?
刚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尤其是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就像是自己被吞噬的那片黑暗一样。黑暗,黑暗……
不要、不要、不要……
不想一个人,害怕一个人……卡拉丝……
小邪神挣扎着,凭借直觉想着那片黑暗伸出了手,紧紧的抓住了她所能触碰到的对方,然后用力的抱过去。
“卡拉丝……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第七贤者迷迷糊糊的从睡眠里醒转,刚刚醒来,听见的就是小邪神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呜……别走……求你了……”
卡拉丝让自己的脑袋用几秒钟清醒过来,差不多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露桑她,好像是做噩梦了来着。
心疼的感觉又一次浮现出来了。贤者少女让自己好好的抱住小邪神,像是照常的安慰一样,轻轻的拍起了她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在这里,我不走……”
微微引动魔力,让并不明亮的床头灯亮起来,不至于将整个房间都照耀的亮如白昼,但至少,那昏暗的灯光驱散了黑暗,让小邪神得以看清她的脸颊。
露桑缇尔呜哇一下哭了出来,她一下子把脑袋埋进了卡拉丝的怀抱里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的伴随着喘不过气来的抽噎。
“真的……真的、是你么……”
“是我呀。就是我呢,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又不要我了……卡拉丝……害怕、害怕一个人……”
第七贤者看着露桑脸上的泪水,只觉得心疼的没有办法。
明明都已经没事了,明明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可是却仍旧没有办法安心下来,仍旧要活在被抛弃的巨大恐惧中,即使被抱着,也会做噩梦么?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继续抱着露桑缇尔,让从那恐怖的梦中世界归来的她,能稍微不那么害怕一点。
“已经没事了……没有不要你哦,只是梦而已……露露乖,乖,不怕不怕……”
继续轻轻拍着小邪神的后背,一直过了好一会,抽泣声才微微缓和下来。
“不怕哦……有我陪着呢,露露不怕哦,不怕……”
露桑缇尔抬起脑袋来,眼睛里还噙着泪光。
“可是……听到你说……我是恶心的东西……不想再看见的东西……该死的东西……”
“我是不是、是不是那样的存在呀……恶心的东西,招人讨厌的东西……”
卡拉丝又后悔的揪心起来……因为她真的说过这话。就算是被下了暗示,鬼迷心窍了,又是盛怒之下……可那也很过分呀!
“不是的,不是的……”她赶忙解释着,“露露最漂亮了,最喜欢了,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哦……”
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洒出的水一样收不回来。身为天阶强者的她,覆水甚至都可以用魔法收回桶中,可她没办法让小邪神忘记那句恶毒的话。
“我真的,真的最喜欢露露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以后会一直好好的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再发生了……”
慢慢的,露桑缇尔迷迷糊糊的脑袋,似乎终于从梦境里恢复过来了。她环顾着四周,在昏暗但是温暖的灯光照耀下的,卡拉丝家中的卧室,和正好好的抱着自己的贤者少女,属于现实的记忆慢慢的涌上脑海来。
“呜……”
好像,好像真的是梦……
僵硬的,颤抖着害怕的身子慢慢的软化了下来,仍然在止不住的微微抽泣着,但是蹭了蹭枕头,眼睛就不至于被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看见了被灯光映出的漂亮而熟悉的脸蛋,卡拉丝伸出手来,温柔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轻声的问。
“好些了么?”
慢慢的,小邪神点了点头。
“时间还早……”卡拉丝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仍然是黑色的天空,夜晚还没有过去。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这次露桑却很轻的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昏暗的灯光照耀出眼睛里迷茫的雾气。
“不想睡了……我害怕……还有那样的梦……”
贤者少女轻轻的摸了摸小邪神的脑袋,“即使是我抱着,也会做噩梦吗?”
“嗯……”
“那就不睡了吧,或者白天再睡也好。”
卡拉丝想着,她知道一些精神魔法可以允许投影进入别人的梦境之中。
也许有一天……自己能够进入露桑的梦境,即使是在梦里也能够保护她了。
现在她还不会这种魔法,但是……可以学。
如果那样意味着露桑缇尔不用总是在恐惧中醒来,不用在梦境里一遍一遍的经历那些让她曾经那么害怕,那么绝望的过去的重演,仅仅一个魔法来说,对于九十七级的自己,又有多难呢?
“那,不睡的话,做点什么好呢……”
又打开了几盏灯,在浓郁的夜色里,这个小小的房间被温暖的光线充满了,像是暗夜里漂流的一片方舟。
卡拉丝眨了眨眼睛,“要不,我们去看星星吧?”
“嗯……好。”
露桑缇尔抓紧了那个怀抱,正如她想象的一样,只是一眨眼睛,自己就已经处在完全不同的地方了。卡拉丝将两人一起传送到了冷冽的高山上,在高高的悬崖下面,能看见翻滚的云海,而抬起头,脑袋上就是璀璨的银河。
当然,贤者少女没忘记用魔法生起一团温暖的火。
她们两人肩并肩的躺在平坦的山顶,脑袋凑在一起,伸手指向那些天空上遥远的星星。
卡拉丝像是如数家珍一般的将那些从古至今,散发着永恒而遥远光芒的东西一一介绍给露桑,哪一些拥有什么样的神话传说,别的又在航海中能够怎样的引导船员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这些知识原本是布露里教给她的,那时她们也会向现在一样,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经常看各种闲书的布露里才是博学多才的那一个,总是知道些卡拉丝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两人的角色好像反过来了。
露桑缇尔微笑着躺在卡拉丝的身边,她们就一直这样看着苍穹上闪烁的银河慢慢的转动,直到夜晚淡去,而第一缕晨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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