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
抱着自己坐在街边的墙角，灰头土脸的露桑缇尔胆怯的抬起头，不安的将祈求的目光投向那些匆匆走过的路人。
“能、能给我一点钱吗？……或者吃的……也行……”
不得不说露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乞丐，要饭的声音又小又细弱，像是蚊子的嗡嗡声。她也没有那种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用来装硬币的帽子或者小纸盒，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脏兮兮的裙子上全都是血，路人看见了，估计对她还是不是个活人，心里都要打一番问号。
大概是出于这些原因吧……走过的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小邪神的满腔希望再一次落进了沉闷的冰水里。
今天是卡拉丝没有来的第五天。
水可以从广场中间的人工湖里面喝……虽然不知道干不干净。睡觉的话就在小巷里面就地躺下，可是……可是……人不吃饭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从两天前肚子就开始饿的受不了，一开始露桑还只是低着头在广场上搜寻着，希望能找到谁不小心丢掉的硬币……可是总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圣都市中心，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就算有，也第一时间就被清洁工收走了。
昨天，她开始别扭的坐在街边，可怜巴巴的向着路过的人群伸出手……内心的尊严还没办法让她直接说出“请给我钱”这样的话，只好用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去期盼着能得到一点施舍。很可惜，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是不会读心术的。
两天过去了，没有钱，没有吃的，也没有卡拉丝……
卡拉丝……想到这个名字，露桑就感觉自己的心口抽痛的厉害，一下子眼泪又忍不住了，呜呜的用脏兮兮的双手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来……
已经、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啊……记忆里面，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十来天左右的样子，在列车上的牢房里面被锁链捆起来的日子就占了很大一部分，自己真正和卡拉丝相处的时间……也只不过只有一天半而已啊。
那一天半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已经在小小的少女心中重演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像是播放录像带一样反复的回味着其中每一丝让人留恋的温暖，可一切结束之后却只有空落落的现实。
明明说好了的……明明抱着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的了，说了绝对不会抛弃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呀……明明已经成为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了啊……
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好像看见了有人影正在向这边走来。小邪神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拼命的努力止住抽噎的哭声。
不能……不能再哭了……有人来了……
她怕自己哭着的样子会被嫌弃，就讨不到钱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是什么都没有讨到。
走过来的是一个穿着很得体衣服的大姐姐，胸口别着漂亮的徽章，刚才好像是从贤者之厅对面的那栋楼里走出来的……那栋楼好像叫做立法院，从里面进出的虽然比不上卡拉丝，但好像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也许、也许，会很有钱？
露桑缇尔鼓起勇气……无论多少次，向别人讨钱这种事，都果然还是没办法理所应当的说出口……
如果不是饿到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会这样的。
“那个……已经四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想要一点点钱买吃的……求你了……”
虽然很微弱，但立法院的大姐姐还是听见了小邪神的祈求。她连忙掏出自己的公文包，在里面一通翻找，然后将几枚硬币递给了面前怯弱的少女。
“抱歉啊，身上只有这些零钱了……要好好的啊！”
“没、没有的事！呜……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这么多天来连一个铜板儿都没看到过的露桑缇尔怎么可能嫌弃？紧紧的将钱币握在手中，眼泪……又忍不住了。
目送着好心的大姐姐消失在道路的拐角，露桑用力的擦了擦眼睛，虽然只是几个硬币，但这还是卡拉丝之后，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呢……
慢慢的摊开手心，像是守护着仅有的宝藏一样的，小邪神清点起手中的钱来。
两个十生丁的硬币，一个二十五生丁的，还有……
没、没看错吧？露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最大的那个沉甸甸的硬币，那可是整整一个法郎——
加起来，足有接近一个半法郎之多。
小邪神记得自己当初和卡拉丝一起出来的时候，商业街上的冰淇淋甜筒是三十生丁一个，卡拉丝为自己买的蝴蝶结发饰的价格是一个法郎多一点。一法郎四十五生丁，应该可以够自己吃饱一顿了……
真是……真是个好人！
望着大姐姐消失的方向，露桑缇尔不由得再一次在心里道谢。
突然拿到钱，好像能够吃饱饭的喜悦冲淡了她对周遭的警觉，以至于，小邪神都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
等她看见那个提着棍子的治安官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喂！谁让你在这乞讨的！”
露桑拼命的撑起身子想站起来逃跑，可是她已经太虚弱了，还有一条被伤到的腿，就算用尽全力也要花好久才能慢慢的挪动身体。还没等她站起来，治安官的棍棒就已经落在了身上。
“你这个脏兮兮的猪猡！说过别让我看见你在广场上出现第二次，看来上次还打的不够狠！”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肚子好饿……”
已经、已经被打这么多次了，可是果然还是好疼……
“马上就走……求你了……”
小小的，无家可归的女孩手里紧紧握着自己刚刚被施舍到的四个硬币……再忍耐一下……露桑想着，现在已经有钱了……虽然不多，但只要忍耐一下，等打完了放自己走掉，就能有东西吃了……
但是，那个治安官却没想这么轻松的放过她。
最后一脚狠狠的踢在胸口，穿着制服的男人伸出手来，一手掐住露桑的手腕，另一只手像钳子一样，将少女拼命紧握的小拳头慢慢掰开。
不行……只有那个不行！无论怎么被欺负也好被打也好只要忍住就过去了，可那个、那个是自己用来填饱肚子用的活命的钱啊！……没有的话……就只能继续饿肚子了……
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真的会饿死的。
“求你了……求你了……给我留一点吧……让我吃点东西吧……”
可小小的邪神的眼泪和哀求却什么也没能打动。
“可笑，违法所得你还想留着？”
治安官冷哼着，又是一脚踢在露桑的肚子上，后者因为剧痛而下意识的缩起身子，手也无力的松开了……她只能看着那一个法郎又四十五生丁滑进那人凶神恶煞的黑色制服的口袋里，像是消失在了无尽深渊。
没收了露桑仅有的钱……当然，是以中饱私囊的方式，治安官得意的拍了拍手。
“看什么看，你这渣滓，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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