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朝结束后,陈简便跑去陈煊宫里要求见他,陈煊虽然不是很喜欢陈简,但陈简平时沉稳谨慎的性格颇受陈煊赞赏,所以答应见见这个儿子。陈简和陈煊聊了一会之后,便提出了要陈尔雅习武的事。陈煊思考了片刻,很快就答应了,派镇国大将军林华教他习武。
安排好每日习武的时间,待林华离去,陈尔雅问陈简:“皇兄,你去和父皇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呢?”陈简淡淡的回答道,“没有什么反应,一开始先是考虑了一会,随后便答应了,眼中虽有顾虑,但我想他还是支持你的。”
再怎么说陈尔雅也是程君怡的长子,也是他的嫡子,就算今后不立陈尔雅为太子,陈煊也要为陈尔雅的未来考虑,总不能让堂堂皇后嫡长子以后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吧。而且,自古以来立嫡不立长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定,陈浩麟就算是皇长子他也是庶出,他的身份地位是比不了陈尔雅的,就像杨琼妃永远比不过程君怡一样。
“尔雅,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不准再贪玩了,明白吗?”陈简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拍在陈尔雅肩上,像个长辈一样苦口婆心的说,“为了你的未来,为了你母后将来的幸福,不要输给任何人。”陈简温暖的手仿佛给了陈尔雅力量,他看着皇兄的双眸,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皇兄!”陈尔雅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那好,这是你今天答应皇兄的,天地为证。”陈简回以陈尔雅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好像对陈尔雅给予了厚望一般,一抬头,便可以看到眼前少年光辉璀璨的未来。
午后,陈尔雅刚刚睡了个午觉,睡眼惺忪之间,听到外面有个侍卫进来通报:“殿下,林将军来了。”陈尔雅揉了揉迷糊的睡眼,本来还想翻个身再睡一会,没想到这个师父这么早就来了。
“怎么来这么早,真讨厌。”陈尔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起身,嘴里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便摇摇晃晃的从寝宫门外走去。
太阳下,林华依旧一身戎装,英姿笔挺,焕然雄发。站在太阳下,高大的身影好像一颗屹立不倒的青松,任凭风霜雨雪的吹打,永远都是一副傲然挺拔的样子。
“师父,有失远迎,望师父恕罪。”陈尔雅现在的身份是皇子,但林华如今已是教他习武的师父,即使陈尔雅身为皇室,省份尊贵无匹,在师父面前也需要像对长辈一样摆出该有的礼仪。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这个道理。
“无妨,今日,就先讲讲武功的知识吧,我们明天开始练习。”林华豪爽的不计较陈尔雅的过失,随即带他进殿,拿出一些和武功有关的书籍,耐心的给陈尔雅讲解起来。
讲了一个下午,陈尔雅似懂非懂。林华临走前,还命人给陈尔雅留下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等一些有关韬略的兵书,让他细心阅读,陈尔雅送走林华,紧绷的神经才像松弛的弦一样松懈下来。
第二天下午,林华还是在同样的时间来到了墨染殿,这一次陈尔雅没有再像昨天一样迟迎了师父的到来,而是早早的就等候在墨染殿门前,他还特意换了一件风流倜傥的绸缎长袍,长袍上绣着精巧的卷云纹,远远看去,好像一个少年侠客,站在天涯边,仰望着红尘世间,沧海一笑中,不知顷刻间淡忘了谁的身影?
“师父来了?”陈尔雅礼貌的向林华打了个招呼,林华的手里提着两把木剑,“殿下,今日我们开始学一些简单的动作,来。”林华向陈尔雅丢过去一把木剑,陈尔雅伸手接住。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陈尔雅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一些动作和技巧,林华要求他与自己过几招。“与师父过招?啊,不行的,我刚刚学会,而且还只是一些基本功,怎么能与师父过招呢?”陈尔雅连忙摆着手拒绝。
“没关系,殿下,我们点到为止,臣保证不会伤了殿下。”林华举起手中的剑,欲要和陈尔雅对峙,“不行,师父,我不是怕被你伤到,您是堂堂镇国大将军,我一定会输的很惨的。”
“看招!”还没等陈尔雅说完,林华不再给陈尔雅说废话的机会,直接一个飞身冲上前去,剑尖已经对准了陈尔雅的咽喉。陈尔雅看到林华要来真的,赶紧提起手里的剑抵挡林华的剑,“啪”的一声,两把木剑碰到一起,发出了一声闷响,陈尔雅被林华一剑刺的退后了好几步。
林华见状,还不肯罢手,继续趁热打铁,向陈尔雅发起进攻。林华的剑术使的行云流水,无懈可击,陈尔雅胡乱挡了一通,最后还是被一剑指住了脖子,看着林华的剑指着自己的脖子,剑尖虽是木头的,但陈尔雅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一秒钟后,林华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把剑背在了身后。
“殿下,看得出来,您天资聪颖,悟性很高,如果能再认真一些,我想,过不了多久,殿下就可以与我的功夫并驾齐驱了,明日,殿下练习打沙袋,臂力和轻功吧。”林华语重心长的说。
陈尔雅此时被打的很狼狈,一身华丽的绸缎长袍沾上了些许灰尘,听到林华这么说,陈尔雅知道遇上了一个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的师父,他以后怕是没有玩耍的日子了,他本来想说不要安排的这么紧,但想到陈简的话和答应他的事,陈尔雅又振作起来。
“是,师父!”陈尔雅高亢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瓦蓝的天穹上,几只南迁的大雁翩然掠过,它们的鸣叫声好像是在给陈尔雅打气。
从这天开始,墨染殿的宫苑里多了一个沙袋和一个坑,还有一堆砖头。每天天不亮,陈尔雅就来到宫苑里,打沙袋,搬砖头,提着两桶水练习臂力,脚上绑着沙袋从坑里跳出来。转眼间,已是百花凋零的冬天。
刚刚入冬,便已北风萧萧,鹅毛大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洒下,把整个碧禧宫覆盖在一片纯洁之中。墨染殿的屋顶上时不时的坠落片片雪花。陈尔雅在宫苑里挂的沙袋上也沾染上了一层纯白,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琼枝玉叶,树杈上覆盖的白雪被一只麻雀惊落,被惊落的雪花飘散到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上,陈尔雅披着一件白毛大氅走到墨染殿宫苑中。
他感觉到一丝冰凉落入手中,用手轻轻攥了攥那片雪花,雪花在陈尔雅的手掌心瞬间化为一滴清水,湿润了他的手心。一整个秋天,他都在不停的练着臂力和轻功,读兵书直至深夜,在每个清寒露浓的夜晚,都能看到墨染殿中掌着一盏孤灯,照亮了秋夜的孤寂,昭示着一个少年奋发图强的心。
“皇子殿下,您要不要先进殿啊,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会冻坏的。”一个小宫女不知从哪里走来,站在陈尔雅身后轻声说道,“不,你先退下,今日难得不用练武,我想赏一会雪。”少年的声音低沉温润,宛如冬日里傲雪的寒梅,深沉坚毅。
“那殿下不需要披件衣袍吗?”宫女依旧关心的问,“罢了,有这件狐毛大氅,就足够了。”陈尔雅粗糙的手轻轻抚摸了下大氅上毛绒绒的面,柔顺的白狐毛与这雪地融为一体,好像一朵静静绽放的雪绒花。
这件大氅是程君怡命秀秀给陈尔雅送过来的,秀秀当时告诉他,程君怡为了缝制这件衣服,待在宫里好多天都不曾出门,秀秀说送到尚衣库制作,可程君怡却不肯这样,她说,只有自己缝制的衣服儿子穿上才会感受到温暖,所以,陈尔雅每当穿起这件狐毛大氅的时候,他总是隐约感觉,程君怡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这件衣服比任何一件冬衣都要温暖,因为这件衣服上有母亲的爱。
不知不觉间,陈尔雅的臂力已经足以驾驭一把真正的宝剑了,而在这期间,他的反应能力也大有长进,周围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宫人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墨染殿之外,只要稍微靠近陈尔雅十米左右的地方,他都可以察觉并且听到。
他的这些进步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别的皇子的手都还白皙修长,陈尔雅的手却长满了茧子;别的皇子脸庞俊朗温润,陈尔雅的容颜在风吹日晒之下已经变得黝黑粗糙,即使如此,依然掩饰不住他原本的俊美和身上的文雅气质,仿佛一个天天种地干活却又会在闲下来的时候读些书的农村小伙。
陈尔雅看到自己手上的茧子和干裂的皮肤,不禁呵出一口白气,白气和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迅速与冷空气凝为一体,他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雪像纯白的小精灵一样轻巧的滋润着他粗糙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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