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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依稀的过去

第十五章 依稀的过去

明明是夏季,漆黑空寂的墓地却散发着一股寒气,午夜呜呜的风声听上去就好像迷途者的哭泣,几盏白色的路灯在如此深沉的夜色中更是显得微不足道。这里就算大白天都很少看的见人影,现在生更半夜的却传出了“噔噔”的声响。

墓地深处的一座坟被人挖了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腐烂的气味。一只类似小熊的布偶站在坟前双手插在腰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夜中这幅画面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怖。

“要你查得事查了吗?”提普不知对谁说着。

“恩,查过了,最近二十年这个星球并没有一个叫霍姆雷斯的人收养过孩子的记录。”黑暗中一个男子从提普身后走出,那摸样分明是在遗迹中失踪了的雾,只见他全身缠着绷带,看来在遗迹中墨岩引爆的弹夹确实重创了他。

“哼……果然。”提普冷笑了下,飞进挖开的墓地中探看着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尸体。“没想到现在还有地方沿用着土葬的习俗,不过也多亏这点才能让我真正确认他的身份。”提普从棺木中找出一块发黄的胫骨,只见骨头并非由钙质组成,那坚硬透明的地质更类似于水晶一类的晶体。

“这个人的遗体怎么……”雾同样也发现了尸骨的古怪之处。

“人?不,这家伙可不是人类。”提普拍了拍手又飞回了墓地边。

“什么,可这不是那个临时翻译的养父的墓吗?”

雾吃惊的看着他,而提普只是面带着微笑并不打算多讲。雾刚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面色扭曲的蹲了下去,瞬间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涌下,颤抖的身体像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身体已经恶化的这种地步了?”提普饶有兴趣的问他。

“只要能完成大业,这算不了什么!”雾咬着牙回答到,等稍稍缓过来些后他不解的问道,“您为什么如此关注那个孩子?又是调查他的家事还特意附身在他身上,当初要是您选择惜武少爷做为肉身的话,就算是法师塔里的那几个老怪物怕也奈何不了您了。”

“确实,侵蚀你家少爷的身体即简单收益也最大。”

“那为何不这么做呢?惜武少爷头上戴着限制器根本没法抵抗的。而且既然您侵入了墨岩的体内又为什么还保留着他得意识,最后甚至自己离开他的身体,寄宿在如此……”雾犹豫了下还是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如此可笑的身体?嘿嘿,说的很贴切嘛,不过不是我不想占有他的身体而是不能。”提普看着自己毛绒玩具般的身体颇有深意的笑道。

“不能是什么意思?您不是侵入了他的身体还救了他吗?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中了我的枪还能活下来?”

“我可没救他。”提普摇了摇头,说的话和之前对墨岩所讲完全不同。

“那怎么可能!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流云那老头赶到之前就应该全身溃烂而死了。”

提普打了个哈欠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就算你这么讲现在也搞不清楚啊,对了,你身上有通讯用的工具吗?你们人类很擅长发明这类东西吧?”

“你是指‘灵犀坠’吗?我有,但是现在法师塔和荆棘军团的人都在追查我们,所以最好不要使用一般的通讯工具。”雾从衣服中拿出一个六芒星样的坠子的东西递给提普,虽然同为“灵犀坠”但看这样式就要比墨岩的高级很多。

“那么说你到现在还没和你的上头报告过情况?”提普的绒毛手根本没法握住盒子,只能把它抱在胸前。

“暂时忍耐下,等离开这个星球后,我会找个隐秘的联络点去通知教会,让它派专人来接我们回去的。”从雾苦恼的神情看来,现在他的处境非常的不好。

听完雾的话,提普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那就不劳烦了,你……还是永远待在这个星球吧。”说完雾的胸口瞬间被一道红光给贯穿,只留下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乌黑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喉咙间“咕咕”的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雾睁大了眼睛直直的跌倒进坟墓之中。

遗迹中的一幕再度重演,只是这次加害者却成了被害者……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精神,但请原谅我不能陪你演完这老套的正邪剧……毕竟我可不喜欢老老实实等着被人来打败。”提普拍了拍手,被挖出的泥土像是活物一般自己向墓穴中填去。

在雾的尸体正在被泥土盖满的时候,提普悠然的拿出那被称之为“灵犀坠”的坠子,虽然从未用过,但刚拿到手他就懂得了如何去使用它,轻轻的在上面按了下,随后那六芒星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在半空中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屏幕。提普靠近盒子轻声说了几句之后,接着屏幕轻轻晃动了下,浮现出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有一天噩梦终将会成为现实,你还是回来了。”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似乎是有意隐藏身份一般他的面孔模糊不已。

“不要那么薄情嘛,怎么说我们也有好几个世纪的交情了。”

“交情……呵,我不知道是哪个疯子把你从虚数空间中放出来的,但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你永不醒来。”

“付出所有?我以为你早就一无所有了呢,洛崆。”提普的语气虽然丝毫没有变化,但讥讽之意却溢于言表。

被叫做洛崆的男子沉默着,久久之后才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老朋友一个小忙写一封推荐信罢了,这对现在的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混沌神!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无论什么只要和你有关的,我绝不会帮忙!”洛崆就好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般低吼着。

“啧啧,看你说的,我只是给了你选择的机会,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提普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住口!什么选择,根本就是陷阱,会有那样的结果你早就知道了吧!无论你要怎么对付我都随你,总之我绝不会再和你扯上关系。”说完洛崆就打算中断通讯。

“……当年‘开拓者拉计划’的实验样本至今应该还保存在某地,这你也完全没兴趣吗?”丝毫不为洛崆的态度所动的提普慢悠悠的说道。

“哼,放逐了太久似乎不仅崩溃了你的审美观,还让你的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所有的实验样本都摧毁了!”洛崆瞟了眼提普的布偶身体冷笑着说道。

“我以为这副模样会显得更有亲切感。”提普毫不在意的回答着,“言归正传,除了那几个被你们销毁的实验室外,还有个试验场存在着,里面保存着实验关闭前所有实验体的资料。”

“不要骗我了!销毁实验资料的时候我也在场,上头决定取消计划后,档案里的一切就全被抹除掉了,就连参加过的研究员都不能幸免更不要提被视为禁忌的实验体了。”

洛崆的声音中带着恼恨。

“或许它并没记录在档案中。”

“一派胡言。”

“有些东西没有记录下来,并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上不了台面,类似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吧?”

“难道说你们暗地里还是进行了那个计划?你们是怎么瞒过上面人的耳目的!” 似乎被提普点醒了什么,洛崆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为什么要瞒?让我们进行活体实验的就是你的上司,只是最后他们让我秘密销毁试验场的时候,我没那么做罢了。”

洛崆像是无法相信这件事一般沉默着,这时候提普熟练的在盒子上敲击了几下,“试验场的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当年我把它沉到极寒之地的冰海中,所以哪怕过去那么多年,那里的一切也一定一如从前。”

“不!我不需要你……”洛崆惊觉了什么用力的摇着手。

“你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希望能救到那孩子吧,正如我讲的那样,试验场里有着所有实验体的资料,当然也包括了她的DNA样本。”

“……就算是通过电子设备交流,你还是能看透我的内心吗?”叹了一声,洛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的说道,“你不怕我拿了瑶瑶的资料,却不帮你办事吗?”

“会吗?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能从我这白白得到好处的。”

洛崆不再言语手轻轻一挥,他的图像就从投影中淡去,看来是他中断了和提普的通讯。虽然洛崆没有给出答复,但提普面带微笑就像一切都已经搞定了。一通短暂的电话打完,之前被挖出来的泥土也都已经重新填回了原位,更神奇的是原本生长在坟墓上的花草居然也像不曾被破坏过一样,好好的长在坟头上。

“霍姆雷斯……HOMELESS?”提普对着墓碑沉吟了片刻后笑了笑,“呵,你大概是世上最后一个还知晓地球时代通用语的人了吧……还真是贴切,你唯一想回去的地方早就不存在了。”提普把雾埋在墨岩养父的墓里,自顾自的言语中似乎和墨岩的养父有一些交情。等一切都结束后,他拍动着翅膀飞离了墓地,那姿态就像古老传说中的恶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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