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年1月1日,CUMA克莱芒特
校区开学典礼结束,阿斯拉蒂女皇基陆雅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出席典礼,期间与校长谢菲尔德亲切会晤……
以上大概就是外界的各种口胡和臆测,不去管它。
基陆雅的确来克莱芒特了,不过她在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就马上就去了校长室。众人认为她是去见谢菲尔德了,因为谢菲尔德让所有人都离开校长室,这明显就是父亲与女儿之间的亲情再续,CUMA的校长也就有了阿斯拉蒂帝国之父的外号。
但事情是这样的,谢菲尔德让外人退散,自己和温蒂留在校长室里等基陆雅的到来,而基陆雅最初也就是为了这一目的才来CUMA的。
当那扇大门打开以后,谢菲尔德和基陆雅都打了个激灵,前者是因为女儿阔别重逢,后者则是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再一次以熟悉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同时的,二者又感到了各自的悲哀,一个父亲竟然和女儿站在对立面上,一个女皇拥有整个帝国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心。
至今为止,温蒂都是基陆雅的救命恩人(详见《战指》),这份恩情至今为止没有还的。当然,基陆雅尽可以舍弃自己的人性,但她那么干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她至今为止的生存意义。
“到头来,我们的见面方式竟然是这样的,阿雅。”谢菲尔德无不感慨地说道,“我的女儿啊。”
“请坐,女皇陛下,这里不是公堂,无需谨慎行事或者斟酌言辞。”温蒂笑道,他倒上一杯苦丁茶,走到基陆雅面前,“旅途劳累,请好好放松一下,阿斯拉蒂到这里的距离坐飞机也得一个小时的样子。”
基陆雅点点头:“的确比较远,相比之下,也许飞机作为民用交通工具这件事,可以考虑两国联合……”
温蒂虽然端着杯子走到基陆雅的面前,但是在基陆雅抬手接过去之前,他就已经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坐到门口附近的书架前开始看书。
基陆雅心中没有怒气,她早料到温蒂会怎么表态,刚才他保住了她的尊严,没有恶整她,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感激的。要不然的话,温蒂等基陆雅伸手去接杯子的时候再把杯子凑到自己嘴边,这就是对女皇陛下最大的侮辱了。
但温蒂表明的态度似乎是不打算和解了,所以基陆雅顿时就觉得泄气。
“温蒂是我校的执行长,因此享有特权,可以视为本校第二位校长。”谢菲尔德说道,“女儿你来我这里,是打算待个几天吧?”
“我来,是以阿斯拉蒂帝国女皇的身份,父亲。”基陆雅回答道,她非常好奇温蒂目不转睛地看的是什么书,但是另一方面,和父亲也有很多话要说,特别是自己卖力不讨好的委屈。
“原来如此,正好,我们有一个以CUMA克莱芒特校区学会为主导的项目,虽然不是你说的民航,但是有着非常高的军事用途。”谢菲尔德说道,“虽然是和平时期,但是武力的进步是为了确保和平的长久。”
“在那一点问题上,我们是利益一致的,不论是CUMA还是巴菲特抑或是阿斯拉蒂,我甚至断言这件事情狄威菲琉斯也会插一脚,当然开学不久我们就会公布这件事并召集合作伙伴。”温蒂忽然说道,他仍然低头看书但不代表他没听这里的谈话。
基陆雅回头看了下温蒂,发现他并没有抬起头来正眼看这边,心中顿时凄凉无比。
他连说话都不看着人说,究竟是无礼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在跟谁说?或者他跟谁说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稳固大陆和平的好机会,女儿,我希望……”
“不必多言,父亲,如果是有利于阿斯拉蒂的,我都会考虑。”
抛出不确定可以争取到对方在谈判时候的动摇,但是这种事是温蒂最先教会基陆雅的。
“女皇陛下,今天之内我将审核合作伙伴的名单,我恐怕没那多时间腾出来让谁考虑。这件事情今天之内就要敲定。”温蒂说道,同时站起身来,“校长,下午放学之前,麻烦您出席一下学会会议,明天就要立项了。”
说罢,温蒂拉开了大门,同时把书放回书架。
“等等!”基陆雅说道,急忙起身,她没料到温蒂居然一点官话都不讲就直接这样打人个措手不及,简直是把战场上的那一套放到社交领域里面来了。
“我时间少,不能等。”温蒂回过头笑道,然后重新迈出步。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温蒂!!”基陆雅几乎失去了女皇该有的矜持,像个快要失恋的女孩子那样喊道。
“接下来是父女之间的谈话,我无需过问。”门就那样关上,隔断了基陆雅望向温蒂的视线。
“执行长是个大忙人,他有很多事要办。”谢菲尔德说道,他走到基陆雅身旁,把手打在发愣的基陆雅肩上,“玛丽安家族欠他的估计永远都无法还清了。”
基陆雅感觉自己抱着和解的心态过来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自己的苦衷简直是欲哭无泪,谁都不理解她,好像全世界就她是坏人一样。看起来不可一世的阿斯拉蒂女皇,终于回归了一个女儿的心态,她扑倒了谢菲尔德的怀里,把头深深地埋进去,但在那之前她脸上就已经挂满了泪水。
谢菲尔德简直心如刀绞,女儿,怎么当初就那样走错了路呢?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一直远在火绒草基地管事,对家人毫不关心。因为交给温蒂作为他的副官的基陆雅一定没事所以不关心吗?这恰恰说明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是多么不称职。
玛丽安家族,最开始被阿斯拉蒂王国打压的时候,谢菲尔德处于放逐状态,根本顾不了基陆雅的死活。而在阿斯拉蒂庙会差一点被人先奸后杀的基陆雅,当时是温蒂率一支小队,以访问的形势到庙会并出手救了她。为此,温蒂直接和阿斯拉蒂权贵集团闹得不共戴天,他不认识基陆雅而仅仅是一时半会儿的好意。但这仇在大清洗浩劫的时候成了捅进他后背的一把刀子。
第三次大陆战争结束,温蒂在各方面累积的仇人开始联合对付他,基陆雅一直没有还清的救命之恩本打算以政变建国的方式还清,结果温蒂居然不接受,而且最后还闹得基陆雅逼宫,弄巧成拙地和温蒂站在了对立面。
总的说来,玛丽安家族在温蒂身上完美诠释了卸磨杀驴这个成语的含义,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但是温蒂自始自终没有迁怒于谢菲尔德,而且把最重要的一部分交给他管理,火绒草基地的编号至今为止没有取消,虽然基地已经除名,但是谢菲尔德这个火绒草基地指挥官的职务一直没有解除。不仅如此,温蒂还让他兼任CUMA克莱芒特校区的校长,这种以德报怨的做法简直令谢菲尔德羞愧得想自杀。
“执行长是个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人,他远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臆测的。因此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我们要相信他,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谢菲尔德说道,手不断地拂过基陆雅的头发,“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惟愿神主保佑我们玛丽安家族。”
整整十分钟,校长室里传出了一个女儿在父亲的安慰下所发泄出的心底那最深沉的悲伤和屈辱。
250年1月2日,狄威菲琉斯、阿斯拉蒂、巴菲特分别分到了来自CUMA克莱芒特校区的小项目,各自解决急停、甲板强度、短距离滑跑这三个问题,所有这些项目合起来,就是航空母舰的制造计划。
没错,当初温蒂的的确确在突袭南海滨的时候看到了航空母舰,但是确切地说,那是把超小型机场放在一艘非常大的船上所制造的。超过500米长的船体,对NC1这种起降距离加起来都不足300米的飞机来说算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温蒂希望的是,连NC1-21这种现代化的大型飞机也可以在上面起降的那种航空母舰,而不仅仅是一艘试验品。
要完成这一项目的,首先需要的是甲板宽大而且强度高,能够承受飞机起降所带来的额外冲击力。其二是减小尺寸,让航空母舰和战列舰那样不超过400米的长度,方便机动而不是笨拙地原地抛锚。这段时间温蒂重温了气动力学和材料学,他大概知道,降落挂钩这种机构可以实现飞机降落时候的急停,而短距离起飞则需要用到弹射飞弹。
这里说道的弹射飞弹是大型火箭弹去除战斗部填料并加入大量助燃剂的类似于增程弹一样的辅助设备。它将被加装到飞机底部,在点燃以后立即助推,帮助飞机在百米内加速到200迈以上的速度,实现极限距离滑跑。这对飞机的机身强度和驾驶员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在助推过程中,驾驶员至少会承受到20倍重力加速度的加速度,以动冲量换算的话,大约在起飞过程中他需要承受平均分摊到身体正面总计(单算一个成年人60公斤的体重,承受27.5m^2/s的加速度,在2秒内达到起飞速度55m/s)1650N的力,那大约是把1.5吨重的石头3.6迈的速度往人身上砸。身体不好的飞行员会立刻失去知觉或者在助推过程中发生内出血,随即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以上都是一些要解决的问题,原本可以由CUMA的学会来全权负责,但是处于各种原因,现在把它们分摊到三个国家的身上,温蒂的意图就是把两个大陆拧成一股,这样国家之间的战争就会降格为局部地区的暴乱甚至是以“治安不稳定”这样的说法来抹去战争的痕迹。在这种局势下,他的C-TDA就可以变成横着走的部队,因为只有C-TDA是不受任何国家约束的自由部队。
但眼下,大家还是各自安定,没人挑事。
250年1月3日,“捕鲸叉”计划正式宣布破产,并不是它失败了,而是因为它所要达到的目的会提前完成,所以这个计划被宣布破产,这对所有间谍都是一次打击,因为他们费尽心思想探听到这个神秘计划的详略但是现在被告知该计划已经毫无疑问地破产了,所以那么多努力都付诸东流,真是令人沮丧。
但是聪明的人们立刻意识到,这其实是温蒂的一次警告,他表达的意思无非就一个:“我甚至可以通过破坏我自己的计划,来把你们的所有心血都毁于一旦。”
这是危险而隐蔽的警告,懂他意思的,很快就把间谍网从CUMA抽走了,最多不得了留下一些学生作为眼线来随时随地掌握CUMA的日常情况。不懂他意思的,已经被斯杜尔特清掉了自己在克莱芒特安插的所有间谍。
这是毫无预警的清人,没有任何理由,反正就是抓起来毙了,没有审判也没有痕迹,联系就那么突然地断了。在巴菲特安插间谍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去碰克莱芒特,因为那里有禁止窥探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人好奇,那么只需要告诉他们关于那只猫的故事就可以了。
250年1月7日,火绒草舰队——现在对外的编制是大陆工会舰队——将一艘劳苦功高的战列舰改装为了轻型航空母舰,“夜莺”。
从第二次大陆战争以后,火绒草舰队尚有12艘拉格朗日级战巡舰的时候,“夜莺”就开始服役了。第三次大陆战争结束之前,“夜莺”改装为莱布尼茨级战巡舰,而第四次大陆战争中又改装为皮亚诺级战列舰,现在第四次大陆战争结束,它改装为夜莺级航空母舰。以它的名字来命名这种航空母舰的型号,算是对它至今为止的工作所做出的一种赞美和纪念吧。
夜莺级航空母舰,舰长400米,舰宽20米,舰载机4架,装备8门44毫米三联装速射炮,最大巡航速度29迈,续航能力1600公里,舰员200人。
“夜莺”的甲板上空空如也,而且是四四方方的矩形,严谨精准的工艺出自克莱芒特兵工厂,在赛扬还在的时候这里曾经是赛扬进行制造和研究的地方。上甲板宽大足够应付4架飞机的调度,底层甲板的两侧船舷布置速射炮用于自卫,但说实话,航空母舰并不是靠自身火力来战斗而是依靠输送飞机来战斗,属于后方支援船只。锅炉室、弹药室和引擎机组全部在底层,借鉴了莱布尼茨级战列舰和皮亚诺级战列舰的架构方式,同时以不成熟的尝试来构建了轻型航空母舰的结构。
最后,C55航空团的4架NC1-21分别从“夜莺”上起飞并在盘旋之后依次降落,顺利完成了“夜莺”的实测。
几乎就在第二天,订单纷至沓来,巴菲特海军急不可待地订购150艘夜莺级航空母舰,阿斯拉蒂订购200艘,狄威菲琉斯订购400艘。而实际上,以现有的工艺水准,夜莺级航空母舰并不能量产化,所以巴菲特只能得到1艘,阿斯拉蒂只能得到2艘,狄威菲琉斯则是4艘。各国资源和财力都不足以支撑超规模的航空母舰集群。按照温蒂对航空母舰的战场定义,每一艘航空母舰至少要配属驱逐舰、护卫舰、巡洋舰、战巡舰和战列舰的比例为4:2:1:1:1,也就是说一个航空母舰集群最小规模都是总计10艘船只,而且航空母舰的作战必须以这样的集群为单位才能确保综合战斗力。否则,如果交战,对面战列舰这样的东西在航空母舰近身处和航空母舰对射,那就只能是一场悲剧了。每建造一支航空母舰集群舰队,花费的财力物力和人力都是不可估量的。因此才说,各国的订单都是扯淡,他们最多按照自己现在的国力来最合适地部署航空母舰才是比较现实的。
而且像狄威菲琉斯这种连空军都没有的国家,要航空母舰何用?!
而随着航空母舰的诞生,北海上又开始燃起了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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