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生，这就是我这次出海的全部经历了，您看我是哪的问题？”
眼前的医生露出了头痛的表情，揉了揉眉心。这番动作看得我心里一沉，连港区最好的医生都这么困扰，难道说我病入膏肓了？
“也就是，”
带着口罩的医生终于看向了我，她有着大大的眼睛和略带孩子气的粗短豆豆眉，看上去其实还算可爱，只不过此时眉宇间只有浓浓的无语。
“你认为自己碰到了一个巨大到看不清全貌的，可以跟你交流的，先把你杀了又把你复活的存在。然后在返航的路上你又怀疑自己的手要闹独立，还因此戳了自己一刀？”
“不是她要杀我，是我看到她之后就自己碎了一地。其余部分没问题。”
虽然医生的复述大体正确，不过我还是要小小的纠正一下。
“神他喵碎……”
医生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你这个症状，初步怀疑是妄想症加精神分裂。你那个什么救命恩人，后来还跟你说过话吗？”
“没有了，所以我怀疑是在做梦。另外医生，其实她的名字是……”
“不用告诉我，我没兴趣。好，那就是轻度精神分裂，症状还不算太严重。”
医生在病历单上刷刷的写下了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字，然后把单子递给了我。
“去药房开一罐利培酮和一罐安定药，睡不着的时候吃两片安定，不能多吃。如果幻觉严重了就吃一粒利培酮，然后去睡觉。哦对，一个月内不要再出海了，现在你的状况不适合出海。”
“好的医生，那我就只是脑子有点毛病啦？身体没问题？”
这医生翻了个白眼，开始把我往外赶。
“对对对，除了脑子别的地方没事，你只要别再捅自己就行。”
……
在我走了之后，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阴影处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他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说话了。
“你认为，他有几分真话。”
豆豆眉医生此刻也不再随和，她面色凝重的看着我体检的肌电图，目光锁定在那快得吓人的神经传导速度上。
“不好说，绝不可能有人直面那些东西之后还能活着回来并且保持这种程度的理智。但是他的身体的确出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改变，某些指标已经超出普通人类许多。”
医生敲了敲笔杆，说出了另一种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梦里梦到了那些不该被接触的事物，因此被污染的程度较低？当然这只是推测。”
“看来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多观察。”
黑影说完话就慢慢消失了，只留下医生一个人，对着体检报告上的示数犯愁。
……
听着背后砰的关门声，我感动极了，现在这么好的医生上哪里找啊！可惜的是最终也没能把克苏鲁介绍给她，另一个就是实在太贵了。
这次看病花了我整整220块，现在的亚特兰蒂斯法定货币是灾难后铸的新币，购买力并不低。一个技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1000块左右。而对于我来说，一个月出航两次，每次的收益多了也不过400，少的时候可能只有200，这次本来就一分钱没赚到，看病又花了那么多，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钱包瘪了。
既然如此的话……
我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眼见没人，于是把病历单揉成一团丢进了诊所门口的垃圾桶里。
“这药听上去就贵，咱不吃了。我觉得自己也没病。”
这下子我省了一大笔钱，顿时心情大好，双手插兜向着船坞的方向走去，寄存在汉克那里的潜航器也不知道检修的如何，如果坏的地方太多，那就用买药的钱修一修。
没一会就到了船坞，我在一片叮叮当当的噪音和成片潜艇中，精确定位到了汉克和我的小船。
“哟，汉克叔！我的船怎么样？”
听到我的声音，一个中年大叔拿着扳手从潜航器下面钻了出来，他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大手，然后给我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好你个苏恩小子，这次到底干嘛了？再好的船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螺旋桨护圈都撞歪了。也就是你运气好，不然就回不来咯！”
独自出海整整一周，再次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我甚至都恍惚了一下。不过眼前这个汉克大叔是我最熟悉的人之一，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抱了回去，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想念。
“害，不提了，咱这次出去被撕成碎纸片了都，刚去看完医生。”
我一说起这个话题，汉克便严肃起来，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下。
“医生咋说？”
“她说我没啥事，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哈哈哈哈！我看医生说的没错！”
汉克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了我的肩膀，乐得合不拢嘴。我顺势给他递了一支烟，在嘈杂的船坞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叔，你说我这船得多少钱才能修好？”
“这次可得花点钱了。”汉克咂了下嘴，“护圈整个都要换，船尾的外壳也得重新扳正，最后还得进行全套的疲劳和耐压测试，少说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冲我比划了一下。
“五百？”
“做梦，是五千！”
嘶，听到这个数字，我如坠冰窟。现在的我连两千现金都掏不出，上哪去找五千维修费？也许是看出我的窘迫，大叔又开口了。
“咱也是老交情了，这次老子就做个赔本买卖。我只收你3000成本价，不能再低了。”
我心里暗暗感激，知道这已经是汉克大叔看在交情上给出的最低价了，不过我真的3000也拿不出。于是只好陪着笑，给他再递上一根烟。
“叔，不瞒你说，我现在是真没钱了，三千也没有。你有没有其他赚钱的好去处？我去打点零工攒钱。”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钱包里摸出了我最后的一张千元大钞，心疼的递给了汉克。
“这一千就当定金，您先给我修着。等我挣了钱，不但补齐剩下的，还额外孝敬您一百酒钱！”
最后在大叔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告诉婶婶。”
“你小子倒是会做生意。那我想想……”
汉克没有拒绝，他接过钱低头思索了一会，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还真有个挣钱的路子，就看你愿不愿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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