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意图遮遮掩掩,让你难以揣度。
不尽情理的事情,却一味相求。
长孙晟兄弟二人谈起李渊此行的目的,觉得他今日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长孙炽道:“不要再说唐国公了,他揣着葫芦不说,似他这种城府极深之人,我等定无法看透他的心思。不如说一说他的儿子。”
他忽然神秘一笑,那笑有几分儿童的天真,还透着无邪。
这笑,与他的身份和地位显得极不相称。
他注视着长孙晟道“你觉得那李世民如何?”
长孙晟看到他的这位兄长有返老还童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两人一起玩耍时,曾经有过的表情。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这世民,看上去确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长孙炽似乎对长孙晟的回答不太满意,说道:“何止是聪明?为兄倒是一见就喜欢上他了。”
长孙晟看兄长的表情,就好像他手中捧着一件宝贝,在埋怨自己不懂得欣赏似的。
他觉得兄长是想让其对李世民夸赞一番,好像得不到让他满意的回答,他就会感到失望。
长孙晟笑道:“我与大兄深有同感,此子年纪不大,我看比无忌更加成熟稳重一些。举止有度,英气勃勃,来日必是一代英才。”
长孙炽点点头,似乎这才满意长孙晟的答复。
他若有所思地道:“当年,我曾见过他的母亲窦氏一面,见她雍容高雅,仪态端方,博古通今,书法精湛,乃当世才女。”
“有这样的母亲,抚养出来的儿子能会差吗?”
长孙晟呵呵笑道:“大兄是在羡慕李渊有一个好儿子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儿子,与你我何干?”
长孙炽道:“你若想让他与你我相干,就可以相干。只是看季晟有没有这种想法?”
长孙晟问道:“怎么才能相干?可是将其认作义子?”
长孙炽含笑看着长孙晟,身子前倾,低声道:“季晟可否想过,我们与李家结为秦晋之好?阿婢与世民年貌相当,岂不是一对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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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怎么也不会想到长孙炽说出两家结亲的事来,诧异道:
“阿婢才刚六岁,现在提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长孙炽见长孙晟有些犹豫,劝道:“阿婢相貌,额高而广,相书上说此为旺夫之相,亦为克夫之相,需许配强过阿婢之人才能刚柔相济。”
“你也知道阿婢聪慧异常,非比常人。我听说,家中比她大十几岁的孩子,下围棋都赢不了她。这世上,想找个比她强的男孩也难。如今,有一人送上门来,你还犹豫什么?”
听长孙炽之言,长孙晟有所心动,但似乎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他说道:
“这样优秀的男孩子确实难得一遇,只是不知李渊是如何想的。”
长孙炽信心满满地道:“你且不管李渊如何想的,只要你愿意,一切由阿兄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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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看着长孙炽,分析道:“世民成了咱家女婿,我是不是就得教他箭术、兵法?”
长孙炽道:“是啊!与你不相干时,还不得不教,如今相干了怎会不教?”
长孙晟接着道:“可是,订了婚约,双方就不便来回走动,哪有尚未成婚的郎子,整日往岳家跑的?那时,又如何传他箭术、兵法?”
长孙炽笑道:“都说季晟谋略天下无双,遇到如此小事,竟然束手无策,我说一个方法,你看是否可行?”
长孙晟道:“大兄请讲。”
长孙炽道:“你们先口头约定,双方交换一下信物,待他们二人年龄大些,再正式议亲,岂不两全其美?”
长孙晟抬手拍了下额头,自嘲道:“人们都说,大事聪明的人,在小事上糊涂。呵呵,大兄你说,这说的是不是我?”
“还有提亲都是男方的事,哪有女方去提亲的?”
长孙炽道:“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议亲,议亲要有三媒六证,现在是双方先有个意向,议亲以后再说。过几日我趁上朝之时探一下唐国公的口风,看他怎么想的。”
长孙晟道:“一切听从大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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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回到内院,高秋娘一个人正坐在罗汉床上看书。
玉菡和书香在旁边做女红,见到长孙晟回来,两人收拾活计退出上房。
墨竹提过来一壶酪浆,放在几案上,并为长孙晟和高秋娘各斟了一盏。
长孙晟在罗汉床上坐下,端起酪浆啜了一口,问道:“阿婢呢?”
高秋娘道:“用过午膳就跑到翰墨斋去了。”
应酬了一上午,和李渊斗了半天的心机,长孙晟感觉有些累了。
他将身后的迎枕挪了挪,斜靠在上面,口中嘀咕道:
“这个李渊真难缠,竟然求我传授他儿子箭术、兵法。他也不想想,一个三品朝廷命官,怎么会去给他调教儿子?”
高秋娘笑咪咪地看看长孙晟,见他懒散地斜靠在迎枕上,也不看自己,好像在自言自语。
她以为长孙晟对李渊不满,问道:“你答应他了吗?阿婢说,如果你不答应,她就去求你呢。”
长孙晟扭过脸,迷惑地问道:“她怎知道此事?”
高秋娘道:“刚才阿婢过来,说起过此事。好像她特别喜欢世民。”
长孙晟装作并不太在意地道:“几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
高秋娘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喜欢,是喜欢在一起玩。”
高秋娘便将上午观音婢如何与李世民下棋,如何喜欢这个世民阿兄的性格等,一一对长孙晟说了。
长孙晟听完,口中咕哝了一句:“这难道是天定的姻缘?”
高秋娘没听清长孙晟说的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长孙晟笑望着高秋娘道:“我说这难道是天定的姻缘。”
高秋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什么天定的姻缘?”
长孙晟回来之后,还没有和高秋娘详细讲上午接待李渊的情况,还有后来与长孙炽商量的事。
他见夫人满头雾水,就将李渊厚着脸皮,求他传授李世民箭术、兵法,长孙炽建议将观音婢许配李世民的事告诉了高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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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秋娘边听边笑。
她总觉得李渊好像是不通人情事故和官场规矩。
明明长孙晟比他官职要高,他该巴结长孙晟才是。
他却反其道而行,却要让长官帮他调教儿子。
难道是仗着他是皇亲贵戚?
但仔细想想,又不像。
李渊把李世民硬塞给长孙晟,看着是想让两家保持着继续交往的联系。
当长孙晟讲到,他已同意让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交往时。
高秋娘插话道:“我觉得,唐国公并非强人所难,他是想以后让两家更加亲近一些。”
长孙晟点头道:“我和大兄也是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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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长孙晟又说起大兄建议两家结亲的事。
高秋娘也不反对。
她赞同道:“我其实也挺喜欢世民这孩子。听阿婢说,他围棋下得并不比她差,看起来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
似乎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有几分担心道:“咱们这样想,也不知道国公府是怎么想的?听说窦氏相看未来的儿媳极是挑剔,一般女子根本看不上眼。”
长孙晟道:“能如何挑剔?难道才貌都如她自己一般才会满意?”
高秋娘道:“不照她自己选也差不多。你听说过,她是怎么给长子李建成选媳妇的吗?”
长孙晟道:“这个倒未听说。她是当世才女,有几人能比?”
“如果照她自己来找,他家儿子们,还真不好找媳妇。”
高秋娘揶揄长孙晟道:“全京师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国公府选儿媳,要家世、才貌、德行俱佳,甚至比选太子妃还要严苛。”
“李建成如今年已十八,尚未娶妻。最近为其订了一门亲事,是荥阳郑家的女儿郑观音,今年才八岁,比李建成小了整整十岁。我看成婚还得几年。”
长孙晟也觉得不可思意,奇怪道:“世族之家,男子十六到二十成家,女子十三到十六成家,这基本上是常例。”
“郑观音今年八岁,就是十三岁成婚,那时李建成也二十三了,这样的事真是少见。”
高秋娘敛了笑容,认真道:“所以说,阿婢的婚事,我们要考虑清楚。”
“别让我们急着往上凑,国公府却看不上眼。到那时,我们长孙将军府,还有什么脸面?”
长孙晟道:“夫人所言极是,我明日就去和大兄说,暂不要和李渊说双方结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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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秋娘本是赞成这门亲事的,对李世民也非常喜欢,只是怕国公府不同意,从而丢了自家脸面。
她听说,长孙晟要推了亲事,忙道:“夫君不如这样。”
“你明日见大伯,将情况向他说了。让他见了李渊,先不要提结亲的事,就说我们家两位夫人仰慕窦氏贤德,想邀其过府一叙,看李渊如何应对。”
“唐国公如果真有心与我们长孙府将军府拉近关系,窦氏便会应邀前来,如果托辞不来,这亲事我们就不要再提。”
长孙晟点头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我明日便和大兄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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