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人，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心地很善良，然而有一天，一道选择题摆在他面前，一边是一生追寻的答案，另一边是一个人的生命。他到底该怎么选择？”
“你的问题虽说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非常古老的哲学疑问，我们最熟悉的就是母亲与妻子落水救谁的问题了吧。”
“是这样没错，那么勇者大人，可以告诉我您的见解吗？”
“讲实话，我从来就讨厌这种恶心的选择题，选定了要遭骂，没有选定还是要遭骂，而且只能单选的规则更是让人疯狂。我不是圣母，救不了所有人，东大陆的智者也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尽可随意选择，只是另一个选项却注定会消失在渺茫之中，或许永生不得再见。”
“这些我都知道，我仅仅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这种选择题所谓的答案并不存在，一切源于你自己心中的选择，我所能做的不过只是建议。”
“所以，您的建议是什么？”
“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心怀愧疚？”
“……因为要杀死一个不想杀死的人。”
“那你杀了吗？”
“还没。”
“那你为什么心怀愧疚？”
“因为……要杀人？”
“那就足够了，既心怀愧疚，说明你明明早就选择了自己的路，为此受所谓的善良阻碍，多么虚伪啊！”
“可是，那也是条人命啊！”
“人命？哼哼！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和一百个人你选择？”
“……”
“你根本选不了，因为一百条人命和一条命对你来说不能比较。那么再假设，一个村子，受到食人魔的威胁要献祭一个人，那么你是选择牺牲整个村子还是一个村民。”
“……”
“我是勇者，可我也杀过人，而且其中可并不全是坏人。可是那又怎样呢，我依旧是勇者，可这不是因为世人的夸耀，而是因为我知道哪件事更重要。面临外敌入侵的国家，比起一个温文儒雅的无能将军，一个性情残暴却百战百胜的将军更为重要。我身为勇者，需要保护的是人类这个概念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个体，我自己的过失我可以承认，但绝不会自责。”
“可是，我不需要拯救这个世界。”
“那你为什么又要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需要你来拯救呢？你是神吗？说到底还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善良？应该说虚伪才对吧。”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去而已！”
“看看，多么虚伪的善良。人总会死，病死、老死、意外身亡……各种死法，你怎么救？该救的人很多，能救的人很少，你的假仁假义到头来只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可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并不希望任何人为此而死去。”
“人命有很多条，可你想要的答案却只有一个，换做是我，我不会在乎他是杰克还是汤姆，在救人之前我得先救己，如果那个答案真的那么重要的话。”
“……”
“朋友与敌人你会救谁？当然是朋友，因为朋友离你更近，同位思考，在这种问题上，为什么不选择离你最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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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彼此间触碰摩擦，迸射出无数火花，三个人的身影在飞雪中纵横交错，像是一场浪漫的歌舞剧。
爱尔娜是将级巅峰的武者，我和卡洛完全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可是眼前的情况却着实让我感到诧异，以致于有些感到恶寒。
爱尔娜处处留手，表现出的武者境界不过将级下位，甚至在卡洛的攻势下都有一点颓势。我完全看得出却完全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保留。
是在玩弄我们吗？可不像，那认真的样子绝不会是装出来的。
思考间，一道剑光忽然闪来，我一时间竟猝不及防，好在卡洛及时替我挡下，这才无济于事。
替我挡下攻击的卡洛动作有了明显的迟钝，爱尔娜更是乘机而动，几个箭步就向我冲来。阴森的骨剑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急速斩来。
从一开始，爱尔娜便一直针对我，或许是因为我最弱，但我却总觉得不对，可就是找不到原因。
避无可避，我只好拿着钧牙格挡。
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将级武者的力量经由钧牙反馈到我的手上，我近乎觉得虎口要裂开来，而身体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整个都被击退。要不是做了些准备，估计都要被击飞了。
卡洛如果还没能反应过来，那就不配再做武者了，好在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他还是打断了爱尔娜，爱尔娜为了自己不受伤也只好退开一些距离。
“抱歉，太冷了，我全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姗姗来迟的卡洛颤了颤牙。
确实，我也能感受到那寒意，爱尔娜虽然没有怎么用，但确实还是还是用了一点魔法，比如这飞雪。而她的一次寻常攻击似乎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爱尔娜看了我们一眼，手上骨剑一顿，接着刹那间一股强劲的斗气突然爆发开来。
是武技。魔法师会魔法，武者自然也会武技，不过武技相对于魔法，消耗要高得多，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对手是我们的话，爱尔娜当然没有消耗上的担忧，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用？已经急了吗？
斩棘。全身斗气调动，聚集在手上，我的双眼突然明亮了一瞬，周遭的事物刹那间清晰，我旋即斩出一道剑光。
准备的瞬间，我不经意间在余光里看见了卡洛，他却呆在了原地，眉头皱起，握剑的手在颤抖。
“卡洛，不会武技吗？”我低声询问。
“不，不是，只是我……”他显得很犹豫，他在担忧什么。
卡洛的话音未落，我就看见自己的剑光消散了，而且竟然是被爱尔娜冲杀过程中轻描淡写地挥剑所打散，可她表现出来的境界却没有任何变化。
无疑，强化类的武技。我现在才明白，她那样做竟然是为了公平。
公平，我似乎从来没有追寻过那样的东西，这个爱尔娜她完全与我截然相反。
“爱尔娜，你不会杀我的。”
“嗯？”剑锋明明就要在我身上划出口子而卡洛却完全无法阻止的时候，爱尔娜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原本的认真劲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彷徨无措，“利，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果然，真是一个善良到愚蠢的人。
“告诉我一切，或许我能够帮你。”我看上去像是在发自内心地在说话。
“利，你这家伙……”卡洛有些担忧我的样子，不过他深知当下的状况，还是保持在了原地。可那个距离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救我。
“那么，利，你知道怎么找回丢失的记忆吗？”她的眼角略微收起，目光一时有些黯淡。
找回记忆，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啊。我该怎么回答？弥特斯克的答案吗？不，那不可能有用，我连她怎样失去记忆的都不知道。该死，我到底该怎么说才好？还是干脆，用掉那个？
爱尔娜抿嘴苦笑着，开始了倒计时：“三……二……一……”
果然还是要用掉了吗？那可是一次性的东西，这样一来以后就……可恶啊！
骨剑在话音落下的刹那刺出，快准狠，一剑洞穿心脏。我眼前的画面是银发的重瞳少女满怀愧疚的面容染上了无数血珠，可这却没有让我感到任何原谅。起初的疼痛与窒息感随着意识的消失而减弱，我心里却立下了誓言，爱尔娜，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还是会杀了你的！
所见已经趋于黑暗，意识终于消失，可最后的画面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不再是爱尔娜的面孔，很熟悉的感觉，但是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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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死了？
卡洛站在一边，竟有些发愣，心里在重复地问自己，利死了？
是的，完完全全死了。利剑直穿心脏，那迸射出的血近乎染红了一片天，爱尔娜修长的银发被利的血染红了了一半。
一切都颠倒了，天使化为了恶魔。之前的战斗他还在反复质疑自己，可现在这一切摆在自己面前时，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利并不友善，甚至是有些冷漠，可他看得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无论是之前的魔蛛还好，还是接下来的利爪骷髅也罢，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没有几个人能将自己的生死托付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爱尔娜，是我看错你了。我早该相信利的，你只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魔鬼。”卡洛身体先是一颤，握剑的手突然就青筋暴起，原本和善的目光顿时燃起愤怒的火焰。
爱尔娜扭头看向他，双眼却失去了高光，眼神却格外空洞：“……”
“我真的很不愿意，但事到如今……呼，武技——狂怒！”卡洛嘶吼着，发红的双目没有任何理性可言，像是只为杀戮而生的暴躁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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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银发的少女却目光涣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银色的重瞳诡异神秘，澄澈明亮却又如深渊一样让人完全看不透。
很混乱，脑袋里的记忆就像是打起来了一样，整个脑袋莫名地痛，沉重的感觉也让她不想起床。
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从不远处响起，少女缓缓起身，看向投射进窗的一缕阳光，目光上移还能看见对面房子的屋顶。
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暖后，她开始观察起四周来。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房间，各种样式齐全，有茶具，有书桌，也有书架和书……虽然自己睡着的床却有些不合事宜，但这些东西却没有一件看上去是昂贵的，不过给人很朴素的感觉，让人很感到安心。
角落里有一面镜子，足有一人高，而旁边是……衣柜？房间的主人怎么会把书房和卧室合在一起？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少女还是来到了镜子前，镜中的少女身着白色的蕾丝连衣裙，银色的长发各种乱搭，好几根还翘了起来，很凌乱，但同样很美丽，少女精致的面孔，曼妙的身材，已经完全压倒了这唯一的扣分项，可那对银色重瞳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有些可怕，又有些神圣。
镜子外的少女看了镜中与自己完全一样的丽人许久，很不确定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我是……爱尔娜？我是……爱尔娜。”她的语气由质疑转向了平淡无奇的陈述。
“我是爱尔娜……爱尔娜……爱——不，等等！”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两手抓住了镜框，双眼却没有张开，而是低下了头，像是抽搐了一样抖着自己的脑袋，她的面容扭曲，似乎感到极为痛苦。
“我不是爱尔娜，我是……希尔。”
头脑中的记忆终于理清了些，我松开了抓住镜框的手，一时感到乏力，可脑袋里又升起无数问题。
我怎么会变成爱尔娜？这里是哪里？以及我怎么会在这里？……太多问题了，我的头又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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