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不绝于耳。
那红蓝相间不断闪烁的灯光,即便在白天也显得那么耀目。
南林市警方的出警速度很快。
此时,整个行知楼都被黄色的警戒线隔离开。四名警员站在警戒线外,三名警员以及一名身着白色制服的法医弓着身子撩开警戒线,快速的向天台奔去。
一名中年警官将目光从窗边移回到室内,看向正襟危坐的周东。
“是你报的警?”
中年警官的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干练的女警,她胸前的警号以F开头,应该是一名辅警。
“对,是我报的警。”
自周东看到警察后,心中便生出一股安全感来,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中年警官坐在周东课桌的另一侧,递来一瓶矿泉水:“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周东接过矿泉水,拧开红色的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下大半瓶,这才感觉口干舌燥的感觉缓解不少。
“你现在方便详细说一说在行知楼天台看到什么了吗?”
中年警官看着周东将半瓶矿泉水放下,这才问道。
周东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愿意再次回想那时场景,但此时却不得不去回想。
片晌,他才开口:“我看到……许玄雨同学倒在了天台,她的身下是一大滩的血。”
“许玄雨,是这位吗?”
中年警官掏出手机,上面的有张照片,是一位身穿淡绿色汉服的少女,正是许玄雨。
“是她。”周东点头。
“还有呢?继续说。”
“我看到了林白。”
“林白?”
“是我们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在校门口的公示栏里就有她的照片。”
“她在那里干什么?”
“我看到林白手里拿着把刀……也不是刀。”
“是匕首?”
“不像匕首,很奇怪……像是一把短剑,但那把短剑很奇怪……我描述不来。”
一旁的女警将记笔录的本子新翻开一页,将本子与笔一起递给周东。
还好周东的有速写的功底。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周东依旧将那把奇怪的短剑绘制下来。
剑柄被林白握着,看不清楚,但剑刃却画的非常清楚——剑脊笔直,略带弯曲的剑锋,在剑尖处弯出一个弧度。
中年警官扫了一眼周东的画:“林白拿着这把奇怪的短剑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那短剑上沾着血迹……”
周东话未说完,便看到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法医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中年警察身边,并开始耳语起来。
听着那法医诉说,中年警察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确定?”
这句话是问法医的。
“百分百确定。”
法医的回答没有质疑的余地。
中年警察的目光重新回到周东的身上:“这位同学,你确定是在行知楼的楼顶发现了凶杀现场?”
“非常确定。”周东的回答很肯定。
“刚刚我们的法医告诉我,在行知楼的楼顶并没有发现尸体。不……不仅没有发现尸体,经过鲁米诺反应测试,连血迹反应都没有。”中年警察的脸色严厉起来:“这位同学,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犯法的行为?”
“什么?连血迹都没有?”周东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难道那时出现幻觉了?
“可是许玄雨同学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我们已经联系了许玄雨的家里人,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中年警官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响铃响起。
教室的学生已经被安排去其他教室自习,班主任候在门外。
铃声的来源,是中年警官身边的女警。
“抱歉,抱歉。”那名女警意识到是自己手机的振铃打扰了自己上司与周东的谈话,慌忙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由于慌乱,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播放外音的图标。
“喂,你好,我是许玄雨的家属……”
周东听到电话的听筒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子声音。
“你好,我是南林市公安局的警务人员。”女警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已经联系到许玄雨的家属了?
周东感叹一声,不愧是南林市的警察,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位女警已经回来了。
她将短发捋到耳后,对那名中年警官道:“刚刚许玄雨的家属来电说……许玄雨已经回到家了。”
“怎么可能?”周东脱口道:“我明明看到许玄雨倒在天台血泊之中的。”
没有事实的依据,这句话说出来也只是苍白无力的辩解之词。
不仅天台没有任何血迹反应,连许玄雨都已经回到家里了。
中年警官的脸色沉闷,冷冷的盯着周东。
“可是我……”
周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咳咳……不要那么紧张。”女警清了清嗓子:“我刚刚还从许玄雨哥哥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说不定能够解释这位同学所看到的情况。”
周东与中年警官同时看向那位女警。
“据许玄雨的哥哥说,许玄雨之所以提前请假回家,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
“由于体质关系,他说他妹妹生理期出血量一直很大,这一次由于未能提前准备,导致经血湿透了裤子。”
“我想说的是……我猜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现在天气炎热,这位同学的学习压力又大,中暑之后看到浑身是血的许玄雨之后,脑袋热昏头所产生了幻觉呢?”
女警试图为周东‘报假警’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荒谬!”
这是中年警官给出的评价。
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很显然,他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耽搁太久。
“回去之后,报告由我来写……”女警及时的跟在那名中年警官后面,一同走出了教室。
周东呆呆的看着两名的背影。
幻觉?
那么真实的幻觉?
他闭起眼睛,想要再次回想那时的场景,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东,这段时间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周东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位身着深蓝色衬衣的男人,此时正用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
这是周东的班主任,大家都叫他老王。
适才老王一直都候在教室的门外,两位警察临走前,应是将周东的事告诉了他。
“这段时间是双阳天,热得很,一不小心就会中暑。”老王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老花镜:“学习虽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身体。”
“我刚刚听孙警官说,你是太过劳累,外加中暑,才出现了幻觉……你这个行为并不算报假警,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谢谢老师关心。”
“别太累着自己,今天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老王拍了拍周东的肩膀。
这是只有如周东这般优等生才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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