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全都呆立当场,看着那寒酸书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咋这寒酸书生就突然一巴掌把庙鬼打退呢?
庙鬼翻身而起,眼神惊骇,“你是何人?!”
陈九放下背篓,扎起拳架,对着庙鬼温柔一笑。
“我是打野,来刷野怪。”
一拳至!
打得庙鬼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然栽入地面。
它剧烈挣扎一下。
又是一拳!
打得其头颅往内深入半尺。
庙鬼暂停片刻,又是挣扎一下。
一拳打来。
它的脑袋已经完全陷入地面了。
片刻后,它轻轻的挣扎一下。
还是一拳。
打得庙鬼丝毫不敢再动弹。
周围众人目瞪口呆,此时就算脑子再笨,也该想明白这寒酸书生其实是个乔装打扮的高人!
陈九站在庙鬼身旁,慢悠悠打量众人。
他在袁华身上停了一下。
袁华心神聚紧,不敢动作,好在这寒酸书生只停留了片刻,又慢慢转开,他才暗松一口气。
陈九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群山贼流匪上。
他一脚抬起,猛然踩下,像踩碎西瓜一样踏烂庙鬼头颅,对这群山贼流匪灿烂笑道。
“我宣布,你们被我逮捕了。”
张甲直接破窗而逃。
身子还未越出窗户,已被一只手提起头颅抓了回来。
陈九看着他,两人面对面。
张甲面容苦涩,丝毫不敢妄动。
他怕自己头颅会像庙鬼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捏碎。
陈九提着张甲头颅,把他放到一旁,“等我一下。”
他去山神庙里翻翻倒倒。
张甲实在不敢再动了。
以这寒酸书生刚才那波身手,绝对三境有余,说不定是个四境高手!
绝对是清风城那边派来剿匪的修士!
今天真是栽了!
张甲神色明灭不定,其后山贼万念俱灰,觉得今日肯定要被捉拿了。
但转念一想,好歹没被这庙鬼直接生吞活剥,等会儿就算死也能死个痛快。
书生这边反倒松了口气,既然这修士是来屠灭庙鬼与山贼的,那么自然与他们无关。
且现在庙鬼一死,几人自然就安全了,剩下一个毫无杀力的猫容婆,估计配剑书生一剑就能了事。
陈九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纤细麻绳,对着山贼说道:“过来,排好队。”
山贼流匪不敢不从,张甲领头,依次排好。
陈九用着纤细麻绳,把几人一一捆起,捆完之后,他仔细观察一番,满意点头。
“不错,这个结打得是真好看。”
陈九站直身子,对着山贼流匪说道:“好,现在跟着我走!”
他背起箩筐,一人领头,踏步而去。
其后跟着被纤细绳子捆着的山贼流匪。
几个大汉被一根细绳束缚住,看着甚是滑稽。
外边仍是夜晚,天色漆黑。
几人沿着夜路行走,陈九吃着剩下的果子,慢慢悠悠。
山神庙中只留大松一口气的几名书生。
猫容婆想要趁机遁逃。
一道剑光划过。
尸首两处。
配剑书生收剑入鞘,盘膝静坐养伤。
几位书生各自沉默不言。
于生死处见人心,刚才一番经历,差不多见得七七八八了。
一直以来没有动静的雅静女子,反倒是看着陈九离去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
她能看出陈九境界其实不高。
但战力极强!
这种战力能够硬拉境界的体修,在北上黩武州有一个称呼。
天生武夫。
百万无一!
——————
陈九还是选择把这伙山贼流寇押送到官府去了。
送到勾栏去,怕这伙山贼流寇就是为虎作伥了。
天刚泛起鱼肚白时,陈九便把这伙山贼押送到了官府门口。
两个负责开门的官差,看着为首张甲那凶狠的神色,有些不敢接过纤细麻绳。
官差怕等会儿这大汉瞬间挣开细绳,一拳把自己打死。
好在陈九心细,注意到了官差难处,歉意道:“我的。”
然后一拳把这张甲打了个半死。
“这下就没事了。”
官差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
最终官府派人来将这伙通缉榜上有名的山贼流寇全都押进了大牢,还给了陈九缉拿流寇的赏金。
陈九也乐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高高兴兴的跑到城中一处有名的酒铺,询问片刻,买了一壶好酒,打算给老曹带回去,让他尝一尝。
老曹虽然疯了,但是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嘛。
到时候走了,也算不枉此生。
陈九笑着想着,眼角不知为何,有了几滴泪水盈余。
他擦了擦,安慰自己。
“这是好事,有啥哭的。”
他拎酒走回勾栏时,却没有看见老曹的身影了。
小亭里床褥杂乱无章,唯一干净的桌上孤零零的放着一个镯子。
陈九面色瞬间阴沉,几乎是飞掠一般,找到自己花钱雇佣给老曹送饭的那位小厮。
一把抓住起咽喉,直接提起。
“老曹去哪了?!”
那小厮大骇,不知为何这平日对自己满是友善笑意的年轻人,现在这般骇人,只是咽喉处的窒息感又做不得假。
小厮抓着陈九手臂,拼命挣扎。
陈九阴沉着脸,把手臂微微松开。
小厮剧烈呼气,看着陈九那阴沉脸色,赶忙说道:“老曹……老曹死了。”
陈九放下手臂,松开小厮,深呼一口气,仰头看天,眨了两下眼睛。
过了良久,他再次看向那小厮时,脸色平静,问道。
“可否给我详细讲一下。”
小厮看了看他攥紧的拳头,不敢不讲。
老黄死于昨日,死在了许氏大少爷,许物手上。
具体过程,好像是老曹疯了,平日里虽然都安安静静的,但是那一日不知为何,许物过路时,他像是失心疯一样冲了出来,衣衫褴褛,状若癫狂,指着许物的鼻子骂了一句。
“畜生!”
然后……
小厮迟疑一下,继续说道。
然后老曹被许物拎着脑袋,单手拖到勾栏路中,在这路中央,被活生生打死了。
其中过程,小厮没有细说,只是悲怆的说了一句太惨了。
惨得让他不敢去看。
小厮前去给老曹收尸时,遍体鳞伤、骨架瘫散的老人仍是还有丁点意识,弥留之际,一直在微微念叨着。
“阿妈……阿妈……”
可能是老人在这最后之际,想到了自己的乳娘,于是便看到了。
老人的尸体被几位小厮火化后,将骨灰扬进了淮水里。
勾栏每年都会死很多人的。
有家人的便将尸身领回去,得了勾栏的赔偿,自己处理后事。
没家人的更简单,就是火化了撒入淮水而已。
老曹从来没有家人。
陈九抽了抽鼻子,他返回了勾栏小亭,将老曹杂乱的床铺收拾干净,脏乱衣物整齐叠放。
他静静站在屋内。
午时,陈九戴起桌上那枚镯子,关了亭子屋门,向着城中心走去。
今日天色不好,布满乌云。
黑云压城,极其压抑。
仿佛全城人都被关在了一个漆黑闷笼中。
远方淮水忽起大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压抑之中,突起亮光。
一声敞亮雷鸣。
陈九身上气势爆增。
随雷声入三境!
全身上下不知为何,满是磅礴拳意,更是心气难平!
他第一次脑海里浮现出这么猛烈的念头。
他要杀人。
杀那许物。
在这之前,谁挡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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