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做不到任何的止步，那我宁愿选择离开……”
——题记
若是可以，林甯在想。
若是可以，她可以不是前朝公主。
若是可以，她可以不做今朝君王。
若是可以，她们可以撇弃一起，永远在一起。
马车很慢，车顶挂着孙字的牌子，底部打了一个穗子，晃晃荡荡地往前走着。
“姑娘，前面就是城门了。”小桔子咳嗽一声。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咱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嗯，放心吧。”
林甯此时换了种身份，她觉得不可能过城门一丝检查都没有，但最好都要做到天衣无缝。
孙玥在前面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带路。
“孙大人。”
林甯叫了她一声。
“啊？”
孙玥回眸，将马掉了个头，走到马车侧身，询问道，“可有什么问题？”
“孙大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是吗？”林甯端坐在马车里，车里温度不似外面刺骨寒风，看得出孙玥提早就备好了一切，“毕竟为了我，倒不至于把孙大人的仕途全数搭上。”
她的马特意骑得稍慢，与马车同一频率，孙玥在马上笑了笑，“不会，我从未后悔过，而且认识你，我很开心。”
丝毫没有犹豫，林甯反倒心里更有些欠着她点什么。
而后，孙玥继续道，“你不要有顾虑，我竟然做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你，你只管别乱了阵脚，剩下的交给我。”
说罢，孙玥便鞭打骏马，骑到了最前面。
看来她很用心。
林甯欠她孙玥一份人情，只得来日再还。
小桔子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姑娘，放心吧。”
她点点头，整整衣裙，又理理头饰。
至了城门。
守城将军长得很老气横秋，一把将这马车拦下了，语气严肃的问：“这车里所坐何人啊？”
孙玥早就料到出城没那么容易，所以特意下马，笑着打招呼，“将军是我，孙大人。”
“哦，孙大人，”守城将军似乎离近了看她面熟，于是面色微缓，“这王上下了死令，要彻查全城，就是翻到城墙，也要把甯妃娘娘揪出来，这……孙大人您还是乖乖回去等消息，再出城也不迟？”
孙玥就猜到他会说那么一套话，于是悄悄从怀里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塞给他，“家中舍妹，芳龄已到，许嫁他人，将军就通融通融吧？”
“这……”守城将军虽然为难的很，但是看到那么沉甸甸的银子瞬间多了几分犹豫。
孙玥暗笑，拉着他走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算是犒劳将军这几日的辛苦钱了，您说呢？您不说，谁知道？这嫁娶之事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您多体谅？”
这守城将军终究是看在金财的面上，也有些动摇，再听她那么一说，这收下银子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于是他还是故作镇定道，“这，王上下令，想必你也知道不能为难我吧？让我瞧一眼你那舍妹，总不好连看都不看就放人走的道理。”
孙玥这才放心地点头，“好好好，一切都依将军的。”
两个人又转身朝马车走了过来。
林甯抑制住内心的紧张，她深呼一口气，等着被揭开帘子的那一刻。
守城将军在孙玥前面走着，故作肃颜，踱步到马车跟前，他侧身踩了一点车凳的第一阶，才一把揭开帘子，只见得一位妙龄女子坐在中央，与他对视一眼而后松开帘子，帘布上琉璃珠摇转几番，随后转为平静。
至于这第一印象，不过是个妙龄的闺阁女子，瞧着也是处事不惊的性子，单纯无害。
恐怕是他多虑了，这哪里有半点甯妃娘娘的模样。
可终归不是银子真的能贿赂下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只是下车搜寻，怕……羞辱了这小姑娘。
孙玥一记眼神，可旁边士兵又跑来说了句什么。
那守城将军直接弓着身子，拱手道，“本将受王上所托，寻一名逃亡贼人，她盗取宫内财物，脖颈后有印记，似白梅，还望姑娘配合下车，莫要为难本将才好！”
这个一毛不拔铁公鸡，还真是不近人情。
孙玥见状，上去对着那人的腰间就是一拧，“你不是……嗯？”
他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极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孙玥只得叹口气，本想着什么措辞才好，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姑娘……”小桔子看出她的难处，却实在不忍她暴露身份，忙握住她的手，不想要她下去。
“早晚的事，”林甯朝她笑了笑，随后正正颜色，想了一下，后说：“我自知将军不易，可我尚且不过闺阁年纪，若是被几个军汉子触碰也是有损我的名声和清白，还请将军替我寻来嬷嬷或是侍女，我再下车也不迟。”
进退自如，林甯早就不怕什么了，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了，搜查不过是陈毓一个借口，其实她不是想逮自己回去……
守城将军一听，便忍不住点点头，很是同意，“姑娘明白事理，本将这就去寻来。”
他转身招致来两个士兵，在耳边低声说着。
孙玥走近了马车的一侧，轻轻敲了一下，小桔子揭开帷幕，探头看了一下。
“孙大人。”
“给舍妹的，多喝点，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姑娘，给。”
林甯接过竹筒水壶，淡淡热气犹在，她轻抿一口，身上的寒气似乎一下子散开了。
还没到十来刻钟。
守城将军的人带着几个嬷嬷，站在马车的一侧，等着林甯下车。
“姑娘，如你的意思，人找好了，你看？”
“将军辛苦，只是可有遮羞帘？”
“有，姑娘尽管开口，我老奴服侍府内夫人十余年，这点事自然懂得。”
林甯这才松了一口气，小桔子倒还有些推推搡搡，她笑了笑，没说话，挣脱了手，便扶着一侧下了车。
亭亭玉立，端庄优雅。
只见她带着淡青色面帘，华而不妖，走到墙角处，对着一众嬷嬷女使们乖乖行礼，举止大方，守城将军对视那几个老女人几眼，便推开周身的遮蔽帘。
几个兵头子毕竟都是男人，非礼勿视，都在守城将军的注视下，纷纷转身。
没到几片刻。
林甯便出来了，站到守城将军前面，“将军。”
嬷嬷笑着禀告，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有些不好意思，“将军，并无印记，且姑娘还是……”
“是什么？”
“是……”
孙玥轻咳嗽几声，瞪了这两个人一眼，语气很是强硬，“将军难道没成过婚吗？知道就不要明知故问了，我家表妹还是要嫁人的。”
守城将军毕竟放了心，也不好再拦着，只好笑盈盈地同一众将士让出一条路来。
“启程。”
上了马车后，林甯这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车队走远了，孙玥这才开口道，“宽心吧，已经出城了，一起重新开始。”
“嗯。”
林甯打开车窗，透了透气，这似乎像是做贼心虚，可又是无奈之举，只要自己在宫里，心就跟着乱了几拍。
只有出宫，出城，出国。
她才能彻彻底底地忘记那个人，又或者是冷静下来。
想一想怎么配合父亲的复仇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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