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阴沉沉的雨天。
权暮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十岁小表妹的膝盖上摊着本插图版的《安徒生童话》，她正在给她讲《小美人鱼》的故事。
“小美人鱼喝下了巫婆的魔药，幻化出人类的双腿，终于能够上岸接近心爱的王子……”
权暮晚细细碎碎地念着小美人鱼的故事，垂下的目光却晦暗不明。
权爸爸坐在旁边看电视，权妈妈摆好碗筷准备吃晚饭，家里的气氛一派平静，琐碎而日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权暮晚微微抬头，目光扫过电视旁的照片。
那全部是她的单人照，从幼稚园到高中。
照片的单人照只持续到高三。
权妈妈摆好四副碗筷，让老公和小侄女来吃饭，权暮晚也坐过去一块儿吃饭，饭桌上并不热闹，电视机依旧开着，正在播报晚间新闻，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越来越响。
“今天下午十四时二十分，本市人民路东段一处人行道发生一起重大撞车事故，一辆奥迪超速行驶在人行道上与公交车相撞，当场两人死亡，三人受伤，目前事故还在调查中，我们将会继续跟进报道。”
新闻结束，权妈妈叹了口气对老公说：“你晓得不？那当场死掉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咱们以前老房子楼上邻居老金的儿子，妈妈是初中老师的那个，他儿子当初还和咱们晚晚是同班同学。后来那事之后，咱们搬走了，也没了联系，没想到现在竟然遭了这样的事情，诶……原来多好一个孩子。”
权爸爸闻言也露出些微悲伤的神色，“那孩子我记得，叫金钟仁对吧，晚晚高中的时候写日记，每天日记里都要提到他，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权父苦笑。
权暮晚的眼睛微微闪了闪，似乎有什么压抑的东西要破土而出，她木然地接收着父母的对话，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右胳膊肘无意间碰到旁边空荡荡的玻璃杯——
“啪嗒——”
玻璃杯一声剧烈的平底惊响，打破了屋子中的沉闷寡淡。
声音刺到权暮晚父母的耳朵中，瞬间一个激灵，都清醒了几分。
“音音，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姐姐的杯子都给打破了。”
权母半是埋怨的话语越来越轻，权暮晚猛地从床上坐起，背脊上全是涔涔冷汗，她的眼神混沌之后变为了空洞沉寂，午夜梦回的梦魇一次又一次地侵扰着她的梦境，让她无法安眠。
那是一场车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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