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隔数百里的甘玉坊早已熄了灯，院落里火点零星，偶尔闻得草丛里传来蛐蛐的叫声。
唯独芸沉屋里燃着几只红烛。她坐在镜前，纤细的手研磨着盒里的脂粉，眼底一片暗沉的黛色。
跟从前相比，她的境遇天翻地覆。连着小半个月都时常被噩梦惊醒，失眠到天明。
镜中人的红唇绷得很紧，芸沉蓦然将盒子“啪”一声盖住，狠狠甩在地上。
只见那盒子在地上摇摇摆摆的晃了数下，终于静了下来。
“主子何必生那猫三狗四的气，依奴婢看，在这甘玉坊若是没有你，生意必然好不到哪里去，”轻颜进来的正是时候，她深知芸沉的脾气，捡起地上的盒子，细声安慰道，“您跟大主子也别闹得太僵，她跟您是鱼和水的关系，少了谁都不行。”
芸沉消了些怒气，又听轻颜道：“方才奴婢去了趟楼下，院子里有人想与您谈些话。”
“连是谁我都不知，打发了吧。”
“主子怎能如此想？”轻颜上前几步，耳语道，“那人我们虽不认识，但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她说她有办法助您一臂之力。奴婢想，您见一见是不会有害处的。”
芸沉想了一下，起身扯下架子上榴红的披风，“好，我去会会她。”
一团灯火在院中游移，直到逐渐映亮了一个人的身影，那灯火就停住了。
芸沉抬眼望向那人，身态被笼罩在宽松的黑袍下，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人转过身来，竟隐隐透露着一股威压，迫使芸沉低下头不敢看她。
“芸沉姑娘，幸会。”那人低声笑了，是个少女的声音。
芸沉心下一惊，不由攥紧手中的提把，瞪大眼眸看着地面，无形中吸了好几口气，小声道：“幸会，敢问您是……”
“我是谁，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她声音饱含诱惑。
“可……”
那人打断她的话，“莫说你没有想要的。比如说嫁入皇室，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自然，还有寇倾月，你很想看着她消失对不对？”
芸沉瞳孔骤缩，十指收拢，答道：“是。您有要求尽管说，我会尽力完成。”
那人侧眼不着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芸沉，长睫颤了颤，她直言：“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要求当然有。首先，你得跟我合作。”
“乐意至极。只不过我的要求您何时兑现？”
少女叹了口气，让芸沉的心悬起。她紧巴巴看着少女转身，“我每月十五和三十都会寻你。你届时会知道，你做的每一步，都是在往寇倾月身上捅刀子。”
芸沉目送她离去，转身回到屋里。
难得的，一夜无梦。
-
“二位长老不知道去哪了，倒是把我们撂到这了！”
听见陆致的喊声，寇倾月绑紧带在身上的箭筒，跨进门槛。
昨日两位长老早已安排好了行程，今日主骑射。寇倾月拨弄着手中的弓箭，淡然道：“按行程来便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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