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贾斯汀，哈！老家伙，这种愚蠢的问题真亏你问的出来啊。”
听到威廉的问题，缝合人禁不住的笑出了声。
看着对方耷拉在身旁的左臂，缝合人十分亲切的拉了拉连接在上面的丝线。
下一刻，威廉的左臂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了起来。
“威廉，我可怜的老友。你已经太老了，老到就连你的那双眼睛都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
操控着威廉的左臂，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到这里的缝合人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十分庄重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身体微微前倾，缝合人准备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位他口中的老友。
愤怒，痛苦，失望，什么都好缝合人希望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很显然，他注定要失望了，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只有那一副鸟嘴面具，他注定无法观测到此时威廉的表情。
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有些失望，缝合人微微叹了口气。
重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去，微微朝着前方走了两步，留给了威廉一个背影。
缓缓伸出了一只手，缝合人刚想说些什么，背后却又传来了威廉的声音。
“是啊，我的确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威廉此时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疲惫，但似乎又透露着一丝决绝。
“无论你是不是贾斯汀，对我来说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我的敌人。”
“真会说啊，就凭现在的你又能做到什么呢？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要耍你的小聪明，老实点，这样的话你兴许可以活下来。”
没有回头，缝合人伸出的那只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那一直位于威廉身后的阴影便再次有了动作。
虽然因为之前威廉攻击的原因变得有些缓慢，但在对方的操纵下威廉的身体还是一点点的动了起来。
威廉的身体一点点的朝着病床的方向逐步靠近。
而在他的身侧，缝合人的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一切。
“没错，就这样把我们的【沉睡公主】带回来，我的老友。对了，如果你这之后没地方去了，我们这里可是十分欢迎像你这样的人的啊。”
耷拉着的左臂再次被强行吊起，配合着右臂缓缓的朝着躺在床上的女孩伸了过去。
就在威廉的双手即将触碰到邹宸嫣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又突然卡在了那里。
“啧，喂！这又怎么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
同样察觉到威廉动作又停了下来的缝合人，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
叫骂的声音刚从嘴里说出，却又立马卡在了那里。
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虽然合理，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生物。
一只通体漆黑的老鼠此时正站在那阴影的脚边，此时似乎正在啃食着阴影的脚。
“我应该说过，不要再耍小聪明了吧。”
缝合人的笑容完全收敛，看向威廉的神色也变得无比的冰冷。
缓缓的走到了老鼠的跟前，数根丝线从他的手里射出，随后将那老鼠提到了自己的身前。
就像是要嘲笑威廉有多么的不自量力一样，提着被他捆在空中的老鼠，缝合人快步走到了病床的另一侧。
他要确保此时的威廉能够看到这一幕，看到被他当做救命的东西在他面前被破坏的一幕。
当着威廉的面，缝合人稍稍一用力，那老鼠瞬间便被分为了数个尸块。
“我很遗憾，我的老友。但我相信，你的尸体肯定会比这只老鼠的要有用不少。”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老鼠块，缝合人又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讥讽的看着威廉。
慢慢的绕回威廉的身后，微微抬起手，轻轻的抓住了那根连接着他头部的丝线。
此时只要他微微一拉，就能够将威廉的头直接一百八十度折断。
轻轻的朝后拽了拽，威廉的头也跟着开始朝后仰。
“哦，抱歉。放心，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说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却让他被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抓着丝线的手下意识的松了开来，随后捂着脑袋便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
晕晕乎乎的抬起头看向威廉，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缝合人，下一秒，再次袭来的头晕伴随着剧烈的恶心感就直接让他捂着自己的嘴巴跪倒在了地上。
“让我们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吧。”
威廉的声音突然想起，紧接着稍稍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威廉，缓缓的直起了身子。
回过头看向了跪倒在地上，捂着嘴看向他的缝合人。
“关于你是不是贾斯汀这件事，我再一次确定你不是他。因为如果你真的是他的话，你就不会把那只老鼠拿的那么近再处理了。”
捂着嘴巴，缝合人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将视线投向了刚才那只老鼠尸体的位置。
课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老鼠的尸块。
数个黑点，缓缓的在他们原来的位置散了开来。
默然的看着此时脸色一变再变的缝合人，威廉才缓缓开口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疾病，那么我们医生便失去了价值。如果不想失去价值，那就去创造散布更多的疾病。】这就是这副面具存在的意义，十分的扭曲不是吗。”
一步一步，如同老旧的机械一般走到了自己拐杖掉落的地方。
弯下腰，用还能够活动的右手将其捡了起来。
“都说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只是使用它们的人不同而已。”
深深的吸了口气，威廉单手拄着拐杖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地面。
“说句实话，其实这也蛮出乎我的意料的。毕竟第一，我不确定瘟疫能否作用到你的身上，第二能否成功的传播到你，也是一个问题。不过，现在我真的蛮感谢你的。”
看着跪倒在地面上还在不停吐着彩虹的缝合人，威廉脸上的鸟嘴面具的那两个眼睛的位置，竟闪过一丝精光。
“来吧，虽然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让我们开始治疗吧。从中世纪的方法开始，喝水银，放血，鞭笞。这位病患，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
——————
威廉能够感觉的到，他的身体因为那几根连接在他身上的线的原因，想要自由活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体力方面，断了一条胳膊，连续维持着鸟嘴面具多日。威廉真的不确定他能够再撑多久。
但同时，好消息则是，因为瘟疫成功的传播到了缝合人和阴影身上，他也不需要为随时丧命而感到担心。
并且，他能够感觉到，【瘟疫医生】，在探查到有人得了瘟疫之后，已经开始逐渐朝着医生的方向活性化。
他的精神似乎也被逐渐带动了一点。
“唔——你要知道，这边的情况根本就没办法传到外界去！你还在挣扎些什么？！”
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的缝合人早已没了之前的那种余裕。
因为干呕而有些变形的脸颊，此时似乎变的比之前还要红润了不少。
不，似乎并不是红润。
缝合人感觉他的体温似乎上升了不少，想来这也应该是那瘟疫造成的。
朝着那阴影的方向抬起了手，但对方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暗暗的咂了下舌，踉踉跄跄的躲开了威廉朝他挥来的一拐杖。
随后直接一拳锤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不痛不痒，仅仅只让威廉超后退了两步。
抬起头，缝合人看向了回过头的威廉，虽然对方带着面具，但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此时的感情。
“你的力气真大，和我孙子差不多。刚刚掰断我胳膊的力气去哪了？”
那嘲讽的声音，就如同不久前的他。
“你的速度也挺快，就和我爷爷差不多”
不甘示弱的缝合人，本想着回怼了一句，但话到了嘴边就发现了不对劲。
“诶，好孙子！”
“……哦哟，老绅士，你以前嘴皮子有这么活跃吗？”
“哎哟，小兔崽子。让你嘚瑟了那么久，就不能让我也说两句？来而不往非礼也啊。”
看着面前就像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矜持一般的威廉，缝合人竟一时语塞。
两人并没有再次动手。
互相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凝视着对方，因为两人都知道仅凭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很快，缝合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距离病床的位置，似乎越来越远了。
威廉每一下攻击，看似没有什么章法，实则每一下都是在让他远离病床的位置。
“我就不信你能拖下去！老东西，看好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说着，缝合人慢慢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准确来说是那些有明显缝合的地方。
紧接着，随着那些用来固定身体的线一点点被抽出，缝合人就这么在威廉的视线里化作了一地的碎肉块。
这绝对不算完，威廉敢肯定。
就在刚才，【瘟疫医生】的感官里，原本面前只有两个的瘟疫标志，在对方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线，化为一地肉块之后，突然激增。
而后，就像是在回应他的感官，面前的那一地碎块，突然开始蠕动膨胀。
“哟，老友。真是好久不见。”
伴随着其中，靠近心脏附近的那一块肉块逐渐增大，变形。
不再是肤色不一的缝合人，那令威廉熟悉的金发中年男子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紧接着，就看他手微微一抬，面前的数个肉块也都纷纷膨胀变形为数个一人多高的人影。
数根肉眼不可及的丝线，连接在所有人影的身后，而所有的丝线，又全都汇聚在了金发中年男子的手中。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看向威廉，眼里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不悦。
“真是，居然给我下了瘟疫。还亏得我把你当朋友啊，威廉。”
而再看威廉这边，唯一能活动的右手牢牢的握住了那根拐杖。
紧接着数个黑点再次在他的周围凝聚，随后落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一只只黑色的老鼠。
“不记得刚才说的了吗？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就是我的敌人……贾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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