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的模糊、未知的领域,都使得尼亚完全没法分辨对方的身份,不过好在对方没有恶意,散发出的情绪也只是对尼亚的好奇与找到尼亚的欣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尼亚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知觉了,视觉也慢慢复原了,重见光明之后,尼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怀中的是什么,那是一只正在酣睡的小兽——拥有蓝白相间毛发,长相酷似小狗,也很像缩小后幽冥狼,这引起了尼亚的注意。
可能是睡饱了,也可能是感觉到尼亚身体的晃动,小狗醒了过来,睁开了自己圆圆的大眼,第一时间冲上去,用舌头舔尼亚的面具。
!!!Σ( ° △ °|||)︴!!!
尼亚直接把小狗双手抱住,将它举高,远离自己的面具,然后开始问它问题。
“你是谁?”
“汪!”
嗯???这是狗叫?没有沟通能力?
这时尼亚注意到,被他举着的小狗,舌头吐在外面哈气,身后的尾巴在来回摆动,情绪是极度兴奋。
真的是只狗?不可能!他是怎么进来的?对我有什么企图?必须问出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想干嘛?为什么装成狗的样子?”
“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一阵一阵的狗叫,尼亚的脑袋就冒出一团黑线,这一次,尼亚和小狗的交涉,宣布失败。
在双方对峙期间,被尼亚举起的小狗,突然奋力靠近尼亚,导致尼亚整个人的身体重心,向后倾斜,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摔倒了。
趁着尼亚摔倒之际,小狗挣脱了尼亚的束缚,开始在尼亚身边原地转圈,屁股上的尾巴像打了鸡血一般,使劲摇摆,似乎是想表达什么,不过尼亚是个‘大陆通用语文盲’,别指望他懂兽语。
这小家伙力气不小,被它整倒了,不过它好像没有恶意,听不懂它说话有些麻烦,有免费的兽语可以学吗?急需……
等到尼亚拍拍身子起身,小狗没管尼亚还在思考什么,一口咬住尼亚的袍子,准备拉他开跑。
“等等!是要我跟你走吗?为什么要扯袍子!”
尼亚无奈地跟上,小狗的四条腿都不算特别长,但一起跑起来就特别快。
不一会儿,他们就绕到了幽冥狼尸体的另一侧,幽冥狼白色皮毛的腹部,在这边展露无遗,这也可能是幽冥狼全身上下,唯一没有伤疤的位置。
“汪汪汪……汪汪汪……”
小狗把尼亚带到这后就不走了,就在尼亚附近不停的转圈以及叫喊,显然是想告诉尼亚什么。
在尸体的小腹位置,尼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伤口,这里掉落在地的肉,像是从里面被挤出来的,之前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尼亚看着幽冥狼小腹上的伤口,然后对比了一下小狗的体型,得出了一个古怪但最有可能的结论。
“你是想告诉我,你从这里出来的?”
“汪!”
听到小狗肯定的叫声,尼亚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只狗和他之前的敌人,幽冥狼,绝对沾亲带故。
想到这,尼亚更仔细地‘闻了闻’小狗身上的气息,果不其然,尼亚发现了它与躺在地上的幽冥狼气息吻合,不过小狗更年轻。
尼亚推断出,这不是什么罕见的空间属性魔兽,也不是误入的小狗,而是他亲自带进来的敌人,幽冥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号的幽冥狼好像失去了记忆,而且各种意义上的缩‘小’了;在尼亚的感知里,小幽冥狼的气息和刚出生的幼崽一般,非常弱,它表现出来的情况也是,非常粘尼亚,符合大部分魔兽的天性,把出生第一个见到的生命,当做亲人。
想到这,尼亚第一次生出‘不忍’这种情绪,以往他的认知,敌人就该斩草除根,但这次尼亚没动手。
“你也失去记忆了吗?”
看到曾经的死敌失去记忆,甚至虚弱到,自己随手就能碾死,尼亚也曾经历这样的阶段,于是对幽冥狼产生了恻隐之心。
“这种感觉很不爽吧?”
“汪?”
小狗没有听懂问题,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的思维很简单,和新生的婴儿一般,所以它只是抬头望着尼亚,时不时吐出自己的舌头,围着尼亚转圈。
果然不理解么?不过,现在该拿他怎么办?
尼亚看着在他身边撒欢的小幽冥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尼亚之前不杀幽冥狼,是为了了解银月之战的隐辛,了解这场战争爆发的真实起因,在交流被拒后,尼亚留着幽冥狼性命就成了验证自己的实验。
但现在小幽冥狼失去了所有记忆,宛如一个新生儿一样,甚至把尼亚当做亲人,这让尼亚犹豫不决。
幽冥狼能不能回忆起来之前的事是个问题,回忆起来之后,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只想杀他,也是一个问题,尼亚彻底迷茫了,这种状态,他好像经历过……
“老头,你会怎么做?”
回忆拉到某间小木屋里,一个小骷髅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血红的月亮;这时一个老人提着一捆柴走进屋来,把木柴围在中间,手心出现蓝色的火焰往里一丢,木柴就烧起来了。
“你这样做有用吗?我们是亡灵,火焰带来的温度没法温暖我们。”
小骷髅看着老人问道,老人只是笑了笑就回答道,
“这是我生前,一家人团聚的象征;在那个时候啊,一家人无论一天有多累,只要一起围在火堆边烤火,聊聊天,那么一天的疲惫都会消散……害,以前的日子,多怀念啊。”
“可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不懂什么是家人,我不理解火焰的温度,我不知道,我这次生命的意义……”
小骷髅抛出素质三连,迷茫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一丝血肉,骨头与骨头之间仿佛靠着奇迹相连,他连自己是怎么行动的,都无法理解。
看到小骷髅失意的表情,这次的问题老人没有继续笑了,他顺着小骷髅打开的窗户,往外看,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在困惑着什么,但,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寻找生命的意义这件事本身,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等找到了答案……”
说到这,老人停顿了一会,好像闻到了什么,但没做出反应,继续说道,
“等找到了答案,再去努力实现,不也是人生意义的一部分吗?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家人,至于火,尼亚,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哦,老头你刚刚烧的火,把我们的房子烧起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还愣着干嘛?快救火!不然咱爷俩今天得露天睡!”
“哦。”
最后在爷孙二人组的努力下,小木屋烧掉了一半,现在他们不用开窗,抬抬头就能看到月亮,尼亚的臀骨在那一晚被打碎了一次,老头的手骨也碎了。
当天夜里,爷孙俩在部落巫医的照顾下(嘲讽下),尼亚躺在失去半边屋顶的木屋里,野外的萤火虫在他身边飞舞,他呆呆的盯着头顶的月亮,空洞的头骨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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