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啊啊……”
诡异的吼叫,在伊达尔的耳边响起。这个声音,沙哑,低沉,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低着头,轻轻低吟一般。
“嘎吼嘎?”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更加嘶哑的声音。比起之前,这个声音充满了……腐朽?
“嘎吼。”
另一个声音,在伊达尔的身旁响起。但不知怎的,伊达尔突然感觉这两个嘎吼嘎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在干好事……
铛!!!
未出一秒,一声巨响,从伊达尔身侧响起。随后,一个东西,倒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伴随着伊达尔的一声怒吼,他的视野,终于亮了起来。眼前,一橘一青两色骷髅愣愣地看着从地上窜起的伊达尔,其中那个用斧头的家伙,宽厚的斧面,更是直接拍在吉尔德的头上。
碰!
又是一声。
吉尔德的脑袋,起起伏伏大约长出了数块大包,很难想象在伊达尔失去意识的时候,这家伙究竟被敲晕了多少次……但为什么看着如此凄惨的吉尔德,伊达尔心中非但没有同情,反而产生了想从骷髅的手中抢过斧头,给吉尔德的脑袋再来几下的想法呢?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甩甩头,伊达尔将脑中奇怪的想法丢到一旁,把注意放在了吉尔德的身上。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吉尔德身上的部件,似乎没有缺少什么。
被两只骷髅拎在身前的吉尔德,除了脑袋上几处明显的凸起外,四肢都是完整的。但如果伊达尔的记忆没有出错,在自己昏迷前,应该用骨刺将他的左臂打穿了才对……
在血刺即将攻击到伊达尔的前一刻,伊达尔无意识地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释放了出来。而结果,就是以伊达尔自身为中心,直径两米内的地面全是由精神转化成的白骨尖刺。
吉尔德那时妄图用血气突袭的手臂,也在骨刺爆发的那一刻,被密集的白骨刺穿,所以不得不解除即将爆发的血刺,让伊达尔存活下来。
但现在,本该被自己用骨刺击碎的左臂居然,回来了?
【血族的自愈能力是你无法想象的。】
‘珂尔小姐?’
伊达尔愣了下,随即将注意力放到了脑中。
【他们的身体存在着血气或者说,血液的能量,只要还有一丝血气,那无论身体损坏成什么样,也可以修复。】
当然,这个结论仅仅针对高等血族与亲王。
珂尔加德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但这点小事,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为伊达尔再解释一遍了。毕竟眼前,就放着一个自己需要的东西。
【将项链取出来,放到血族身上,我有方法让他恢复正常。】
淡淡的声音,在伊达尔的脑中响起。不过,身处现实的伊达尔却不知道,在梦境中的珂尔加德,双眼,都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恢复正常是指……将吉尔德变回人类吗?’
手指,靠入项链边缘。伊达尔取出项链,看了眼昏迷的吉尔德,指挥着站在一旁的两只骷髅将他从地上架起来。
【很可惜,我只能让他恢复理智而已。】
就如伊达尔所想的一样,珂尔加德并没有将血族变为人类的方法。不过也是,让一位巫妖将怪物变成人类,还不如求她将吉尔德转化为一只亡灵实在。
【将宝石放到他的左胸,记住,左胸,不要放错了。】
对于还未成长为亲王的血族来说,他们用于聚集力量的位置,便是负责运输与产生血液的心脏。虽说不至于击碎心脏便直接死亡,但失去了心脏的高等血族,起码要修养一个月的时间,才可以重新凝聚一颗心脏出来,而不像四肢那般,只需数分钟便可恢复。
毕竟对于生者来说,心脏,终究是他们最重要的器官。
几步走到吉尔德的面前,盯着眼前这个杀害了大卫与王老吉的凶手,伊达尔的瞳孔,闪出一丝白光。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眼中的白芒仅闪耀半秒,便没了踪影。盯着面前的昔日好友,伊达尔吸了口气,抬起手,将镶嵌在项链中央的红宝石,按在了吉尔德的心脏处。
瞬间,一股庞大的血气,从吉尔德身体爆出,直接将伊达尔与架住吉尔德的两只骷髅弹了出去。
从吉尔德身体涌出的血气,凝结为无数狰狞的藤条,在空中疯狂挥舞,企图将胸口这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头拽离。但无论血色藤条如何挥动,也无法靠近宝石分毫,一道紫色光芒形成的薄膜,将藤条所有的攻击,挡在了宝石之外。
本已被斧头打晕的吉尔德,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他狰狞着脸,血色的眼瞳中,也不知是否恢复了神志。随着吉尔德的清醒,所有的藤蔓就如找到了支柱一般,化作一团虚无的血气,回到了吉尔德的掌心。
“从……我的……身体……滚开!”
血气,转化为一柄与吉尔德一样大小的重锤。巨锤的锤面,燃起火焰,连一点收手的意思也没有,便直接朝着吉尔德的左胸,砸了下去。
“所以说,失去理智的玩意,不过是一只大型的野兽而已。”
满是血炎的重锤,僵在了空中。在一道冷漠的声音中,一根苍白的手指,点在了锤子的中心。冰霜,自锤头散出,不出数秒,便将这柄血锤化作一座晶莹的冰雕,飘在了空中。
一抹黑裙,从伊达尔的脸边擦过。
银白的碎发,滑过纯白的犄角,在寒风中飘散。一对紫兰肩甲,立在少女肩旁。数道符文滑过光滑的肩甲,亮起淡蓝色的光芒。自小臂而起的金色手甲,包裹在手腕之间,而在手背的位置,两对白骨自手甲而起,自左右两边,将纤细的手掌护在了中心。
不过,虽然少女的确站立在这里,但她的身体却不时地产生扭曲,就好像其存在本身就是虚无一般。白色少女看了一眼还有些虚幻的身体,摇摇头,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血族身上。
“原来如此,理智被血脉的原始冲动覆盖,只能靠着本能进行猎食,维持生理活动吗?”不断解读这份来自血族的力量,少女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点在血锤的手指,变为手掌,拍在随血锤一同结为冰霜的吉尔德身前。
本该属于吉尔德的血气,突然换了一个方向,一股脑地,涌向少女的掌心。而一旁的吉尔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被眼前的少女夺去,却毫无办法。
最后一丝血气,被少女收入手中。不知是否是伊达尔的错觉,随着血气的注入,这位少女身前的扭曲,不断减少,当血气完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那布满诡异的身体,已是与正常人毫无区别。
如果说之前的少女还是一道虚影,那现在,便是一个真正存在于世界的生物。
完全凝实的手掌,拍入身前少年的额头,吉尔德连声音也未出,便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待最后的结尾工作在做完后,少女转过头,看向了伊达尔。
“你……做了什么?”
眼前少女的形象,比起梦境中的那位,似乎更加鲜活了一些。不仅是着装,好像面容也更加……柔和了?不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伊达尔也明白眼前这位少女,并非一位人类,而是抛离了肉体到达永生的巫妖。
“暂且替这个家伙压制了血族的能量而已。虽然强行镇压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一些伤害,但这种伤害也不过是你使用了十道骨刺的消耗量。最多几小时便可以恢复。”珂尔加德放下手臂,将掌心的血气凝为一颗血珠收入手甲,看着一旁已经失去意识的吉尔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压制了他的血族冲动,等他清醒后,一时半会是没法用出力量了。”
“……”
盯着珂尔加德看了会,伊达尔最终还是放弃了与她讨论的想法。轻叹了口气,看向一旁跌坐在地失去意识的吉尔德,伊达尔思考了一会,默默拿起地上的木椅,将瘫倒在地凌乱的家具,放在了原本的位置。
就这样,伊达尔搬着家具,在珂尔加德与地上的吉尔德身旁,不断穿梭起来。
木桌,木椅,还有那个歪斜坐在地上的花瓶。伊达尔靠着自己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记忆,将这些家具一个一个,摆放到曾经凯琳阿姨精心布置的位置。
当伊达尔将最后一株康乃馨插入花瓶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在珂尔加德的眼中,伊达尔浪费大把时间整理这些略有损毁的家具,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理解的事情。别的不提,光是门口那扇漏着一个大洞的木门,不就是伊达尔自己干的吗?
擦拭着花瓶的手指,微微一顿。拉扯了几下桌布,伊达尔看着眼前恢复整洁的房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果凯琳阿姨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伤心吧。”
“凯琳?”
“嗯,没错,就是吉莱斯那位在四个月前失踪的妻子。”
伊达尔脸前的笑容,多出几分苦涩。抬头望向墙壁,那里,唯一一个没有被伊达尔与吉尔德的战斗牵连的画像,在门外降下的阳光中,反射着淡淡的光辉。
画像中,一位美丽的女子头披鹅黄色丝巾,身着一袭白衣,立在吉莱斯的身旁。即使从远处来看,画中这对夫妇的笑容,也在向珂尔加德传递着那份美好幸福的感情。
“……无聊。”
盯着画像看了一会,珂尔加德突然感觉到一分莫名的厌烦。将目光从那副画像移开,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身体,以防一不小心出手破坏了那个画像。
等等,说到画像……
就在珂尔加德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她突然发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画像的表面,淡淡漂浮着。那股力量,既不属于魔法,也不是死气,就好像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力量。
感受着这份与自己所知一切体系都不相同的力量,珂尔加德微微眯起了眼,不知为何,这份力量,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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