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就老老实实耕田，来学校做什么？”
“哎呀，实不相瞒，我原本不是神圣星阑王国的人，我原本是尤国人。我来这里，就是因为我在尤国活不下去了。”
尤斯迪提亚联邦国，简称尤国，当前世界最富有的国家。而且他们最近在对外搞阿芙蓉的生意，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诺亚甚是不解，“活不下去？此话怎讲？那里不是据说很发达吗？”
凯撒一眼睁一眼闭，似乎颇有怨气，“发达的是极少数有钱人，又不是我们老百姓。”
凯撒在尤国时，娶过4个老婆，后来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婚了。
问题在于，那四个老婆都是懒鬼，都是不工作的主儿。
按照尤国法律，离婚双方中，若一方工作能力低，另一方收入较高，则收入高的要支付另一方赡养费，直到另一方再婚为止。
那四个前妻离婚后，都继续待在各自家里摆烂，既不再婚，也不工作，每个月等着凯撒给她们赡养费。
而且尤国曾经房价极高，凯撒之前为了有个落脚地，向钱庄贷款，买了房子。
如此一来，凯撒在离婚后自己耕田卖菜赚的钱，一大半要给四个前妻作赡养费，一部分要还房贷，一部分给农田交地税，还要留出买肥料和除虫药的钱。
他自己只能天天啃干面包，喝稀汤水。
后来尤国经济出了问题，以凯撒的知识水平，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看到全国的房价骤降。
原本他贷款100万买的房子，现在只值60万，而房价甚至还在继续快速下降。
这一波直接给凯撒搞麻爪了。等到后面他的房子只值10万20万的时候，他难道还要为这只值10万20万的房子，还给钱庄整整100万的贷款？
这他妈的，亏吐血了都！
直接违约！这贷款老子不还了！
由于钱庄是按揭贷款，他违约后，房子被抵押给钱庄。这下好了，他无家可归了。
和他遭遇相同的人不在少数。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都不敢离职，因为一旦失去了当前工作，他们将很难再找到第二份工作，只能被迫做流浪汉。
凯撒还算好，他耕田卖菜，自己给自己干活，不至于受制于老板。但他最终还是败给了天灾。
一次前所未有的蝗灾，害得凯撒那年颗粒无收，连地税都交不起，土地被政府强制收回，他彻底没了生计，只能流浪街头。
他也想过去找一些其他工作，但没有哪个老板会雇佣一个没房子，没资产，尤其是还在钱庄那边有过违约记录的流浪汉。而且一个流浪汉没有办法洗澡，也没有体面的衣服，邋遢的形象让他更难找到工作。
另外，他睡在街头，经常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盖在身上的外衣被偷了。
流浪汉的东西，都是时常会被人偷的。他们也没处说理去。
好在凯撒也算有些天赋，某一天他突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吸收并炼化空气中浮游的魔力粒子，成为了一个一星一阶的魔法师。
但他实在不愿在这充满痛苦回忆的国家待下去了。
凯撒就带上了他仅有的财产：一个豁了口的喝水罐和一双捡来的破鞋，以及一包偷来的干面包边，随着走私阿芙蓉的团伙，偷渡到神圣星阑王国，来到某个边陲小城的冒险者公会，当了几百年的冒险者。
期间他也搞到了正当的身份证明，后来辗转来到王都，经好友引荐，来到诺彼利尔魔法学院当起了门卫。
只是听凯撒随便说说，诺亚都能感受到凯撒曾经的辛酸。
无数细节，个中苦楚，想来只有凯撒自己知道。
“唉！我见了每个人都跟他们讲我的这段经历，可没几个人信我。”凯撒大爷一脸无奈。
“凯撒爷爷何出此言？”
“尤国这些年塑造了一个假形象，它宣称它是全世界最平等、最自由、最富有的国家，吸引世界各国人才移民到他那里。咱神圣星阑王国有不少人信它那一套，咱学院里也有不少师生信。”
凯撒说着，捋了捋胡子，“我给他们讲我的故事，他们觉得我是编的，因为他们觉得尤国那么发达，社会福利那么好，不可能会出现‘一个本本分分劳动工作无不良嗜好的人，突然破产流落街头’的事。他们依然固执地觉得，尤国是一个能实现他们抱负，让他们成为人上人的梦想圣地。是人间天堂。”
“实际上呢？”珂米好奇地追问。
“实际上？是挺自由的，吸食阿芙蓉没人管，满大街都是瘾君子。你要是住得稍微偏离市中心一点，半夜都不敢出门的。鬼知道那些瘾君子会不会为了买阿芙蓉而行凶抢劫？也是挺平等的，被人类歧视的那几个亚人种族，尤其是猫妖族，时常被人打死。对，严格来说，对人类挺平等的。”
猫在古早时期被视为魔鬼的象征，虽然后来人们逐渐意识到，猫其实和魔鬼没什么联系，但那种敌视猫的观念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转移到猫妖族身上。
对，猫妖族，就是猫耳弓箭手耶希雅的种族。她那个种族很受歧视的。
直到两千年前，猫妖族全部都是当奴隶的命。最近两千年猫妖族的地位才有改善。
“曾经尤国历史上，还出现一个派别，主张人类至上，还疯狂猎杀国内猫妖族，把猫妖串在架子上火烧。噫……受不了。这就是平等大国，可说出来没人信。”
诺亚摘下眼镜，哈了哈气，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淡淡道：“人们喜欢造神。尤其是将一个东西捧上神坛后，许多人就只懂得跪在它的面前，瞻仰它正面的光鲜亮丽，再也看不到这东西的背后，看不到背后有多么黑暗。”
神坛上的可以是外国，可以是地域，可以是明星，甚至可以是一部电影，一个游戏，一本小说，一本漫画。
你说它有缺点？我才不信。我只能看见神坛上的它有多么多么好，你说的一定是假的。毕竟，神怎么会有缺点呢？
“小伙子，精辟。”凯撒点点头。
“精辟啥呀，这是屁……呸！”差点接话接成小品台词的诺亚，用力呸了一口，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凯撒爷爷，您是咱学校西门门卫是吧？”
“是啊，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忙。”诺亚说着，重施故伎，从口袋中掏出两枚金币，“您身为教职工，应该掌握学校里各学部老师的部分信息吧？我想麻烦您帮帮忙，帮我搞一份资料，喏，这是资料申请费……”
哪曾想，凯撒的脸色唰地一变。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我高尚的人格！”凯撒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那种会为金钱出卖灵魂的人吗？给我滚！”
哦，看来是没对上他的胃口。
诺亚拍拍脑门。
也对，诺彼利尔魔法学院的门卫，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高薪工作。
北门的门卫大爷估计只是单纯地爱财。
用钱这招，看来在凯撒这里行不通。
诺亚理了理领子，话锋一转，“凯撒爷爷，实不相瞒，我家是开图书馆的。就王都北面那大图书馆，那是我家的。我家图书馆收藏颇多，也收集有不少专门研究女性身体艺术和身体科学的书籍。”
凯撒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细说。”
“比方说，黑丝、白丝、肉丝、渔网袜对女性腿部保暖作用效果观察，女性胸前脂肪体大小与柔软的关联程度分析，甚至还有更劲爆……咳，更高深的。凯撒爷爷，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取来几十本，借你一阅，供您在深夜中挑灯夜读，钻研学术，探赜真理。”
“嗯，如此甚好。”凯撒点点头，目露赞赏，拍了拍诺亚的肩膀，“能理解我高尚人格的年轻人可不多呀。诺亚，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跟你凯撒爷爷提。对了，北门的昆图斯也喜欢钻研学术，你也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
北门的昆图斯？
想必就是那长得很像火云邪神的北门门卫大爷了吧。
一看那造型和模样，就知道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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