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眸露出悲戚的神色。
这名一直照顾着自己的老者,绝不是鲁莽之人,面对妖物时老练谨慎,为什么却被连自己都能挡住的攻击活生生撕下一只胳膊……难道是妖物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癫狂么?
谷村文用现实给少女上了难忘的一课。
没想到,这第一次狩妖,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明明妖物已经被武士围住,再没逃走的可能……
她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她自己,或许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这是大部分阴阳师和武士的宿命,也是这平安王朝的宿命。
妖樱原本还想等事情结束后,笑着与谷村文道别,可这一切未免来的太突然。
她突然有点害怕再见到谷村雨子。
如果被那位淡雅的少女知道,她恐怕会比自己更悲伤,然后仍笑着对自己说:“没事,人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真的是万幸吗……
远处,两只青面猫妖渐渐不敌众多武士的围攻,先后倒在地上。
在谷村文被重创后,几名高阶武士再也不敢掉以轻心,甚至都不敢让中阶武士参战,两人对上一只青面猫妖,硬生生的将妖物磨死。
算上之前被猫妖袭杀的武士,松平氏真的已经赌不起了,武士的培养需要大量资源,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折损在这里。
那些招募来的武士也不笨,看到松平氏的中阶武士不参战,自己也乐得清闲,躲在最外围观望。
令人惊悚的是,在猫妖死去的瞬间,面皮竟然从头部脱落,传来一声解脱似的哭泣,然后化为细沙,又被雨水冲刷的七零八落,与地面融于一体。
没有了面皮的猫妖,露出一张血淋淋的空洞,向里面望去,能看到一团浑浊诡谲的黑气在不断消散,这团黑气中不仅有妖气的腥味,还有一股灵所特有的韵律。
这团黑气便是这妖物的妖灵,是一个妖怪存活的基础,妖怪从天地中吸收的灵经过体内妖气冲刷,都会转化为这种黑色妖灵,若是中位以上的妖怪,甚至会凝结成液体或固体,在一些阴阳师手中是极为宝贵的施咒材料。
那马具屋的主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往后退,不断地央求武士将猫妖的尸体送走。
松平吉政疲惫的招手,让几名武士将尸体驮回宅邸。
即便那人不说他也会如此做,高阶妖物身上的宝贝可不少,尤其是这两只青面猫妖身上的毛,不仅打造刀具时可以锻进刀里增加韧性,如果能做成皮甲就更好了,甚至连他都会渴望,那可是一件能保命的东西。
今夜的战斗吉政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先和小孩面容的猫妖大战,又与老妇人面容的猫妖缠斗,最后在那小院又打了一场,即使身体还能坚持,精神也有些不济了。
谷村文虽然断了一臂,却依然豁达豪迈,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他在临走前甚至掏出咒符,将那条已经接不上的断臂烧成灰烬。
在那条断臂里,也含有他自己的灵气,如果放着不管很容易招惹到鬼魅。
“谷村大人都如此豁达,我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呢……”妖樱看着离去的众人,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谷村文毕竟不是武士,断一只胳膊并不影响他施咒,只是在日常生活中或许会有一些不适,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这样想来,果真还是幸运的吧。
妖樱伸出素白的手掌,看着雨水滴落在上面,溅起一个个雨花。少女的和服已经湿透,淡蓝色布料变得透明,前凸后翘的身躯在其中若隐若现。
“先回去吧,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松平氏的武士已经离开,那些店铺中亮起的灯火也渐渐熄灭,唯有散乱的街道彰显着这夜的不平静。
妖樱刚想往回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咦,是姗姗来迟的武士么。
她回过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生物,顶着一副青年男子的面容。
第三只青面猫妖。
怎么会还有一只妖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还有遗漏的吗?!妖樱大脑一片空白,难道她的谶言成真了,猫妖果然不只两只……
我该怎么办……那些武士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自己,又如何才能打得过这只高阶妖物……
少女眼神和猫妖对视着,脚步轻轻后移,但猫妖却也跟着她的步伐,向少女逐渐逼近,眼神暴虐又带着贪婪,它感受到了少女体内浓郁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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