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太像……你们侦探社的人，怎么和辽村公司的人一个腔调？”张凤楼本来是对侦探的人寄予厚望的。
没有想到，他们看到这具尸体之后，立即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而是，他们的神情、口气，简直与辽村公司那些人如出一辙。
萧风向张凤楼说出了自己不能确认的理由，当然，最后的理由他没有说出来。那牵涉到自己和那个女人的绝对隐私。
“凤楼，我虽然和白英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我看到了她的气质、形象。当时在水里，她组织员工们游泳嬉戏，精力充沛，活力十足。那气质十分的活泼可爱。
“而这个女人呢，好像是经历过苦大仇深的人世间生活，为生活所迫轻生投水溺亡似的。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像。
“我估计她们公司的那些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不敢确认这具尸体的。”
柳亚丽向张凤楼阐述了自己的员工不能确认的理由，心里话，我们照你的指示做了，其他的事儿，和我们无关了。
“可是，在她落水的那个水面位置，湖上派出所从来没有接到过有人落水的报警啊！”张凤楼想起一个反驳的理由。
“没有人报警，不等于没有落水。”柳亚丽心里话，我知道你想尽快的结案。可是，那也得实事求是啊。辨认尸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草率不得。
“弄了一溜十三遭，水下作业公司打捞上来的竟然是个伪尸体？！”张凤楼有点儿气急败坏了。心里话，如果不是这具尸体，他们还可以对白英的去向做其他的推测。
现在有了这具尸体，把人们折腾了一顿，却又不能确认是白英本人。这帮人，不纯粹是和我捣乱一样吗？
“张大队，上海股市大户室有重要情况通报。”正为这具尸体确认的事沮丧着，情报室打电话来说是有了新情况。
“怎么回事？”听说有新情况，张凤楼迅速地离开殡仪馆，火速赶回到大队。
“是这样，上海股市大户室发来通报说，那天八点钟，他们接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是白英发的。
“声明：一旦她个人出现不测，辽村公司投资于股市的本金应该赎出来归还辽村公司，其余的炒股收入由她和廖哥儿两个人均分。情况就是这样。”
“八点？是上午八点还是晚上八点？”张凤楼的脑袋瓜子立刻转悠起来，如果这电子邮件是上午八点发的，证明白英是预料到了廖哥儿会加害自己，所以才发这电子邮件善后。
如果说是晚上八点发的，那就是说明白英落水后没有被淹死，而是逃出水面，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即失踪了。
如果是前者，白英已经溺水身亡的推断就有了合理的依据。如果说是后者，那么，就说明白英失踪之后仍然活着。
只是，她逃到了很远的地方。如果寻找她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不但案子结不了，还会越来越复杂，缠住他们刑警大队的精力。让他们长期的陷入其中。
此时此刻的张凤楼，多么希望白英发电子邮件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啊！
“是晚上八点！”情报员却意外的提醒他：“你看，这电子邮件的原件写的是20:00，不就是晚上八点嘛！”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晚上的八点是20:00？张凤楼看看那位确认时间的情报员，觉得这家伙着实的可恨。
人家都说得力的部下对领导干部应该是善解人意的。这小子，专门的不解人意，简直不像话！
“凤楼，案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正在烦燥的时候，政法委副书记来电话了。他以为，尸体打捞出来了，如果辨认后确实是白英的话，这案件就算是破获了吧？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顺利。”张凤楼冷冷的回答说，“那具尸体，人们都说不像是白英的。
“还有，上海股市大户室发来通报，说是白英临死前发过一个电子邮件，一旦她出现不测，就把炒股的本金归还辽村公司，炒股收入由她和廖哥儿均分。这样，案件更复杂了！”
张凤楼打着电话，心里却是不满的想，你这个政法委副书记，遇到案件不亲临第一线，就知道打电话催促进度。案件是那么好破的么？
可是，那副书记是个特殊的人物。他是省政法委派下来锻炼的干部，一旦通过了这一段时间的镀金岁月，回到省里就是省政法部门的大领导了。
现在的他需要政绩，常常不通过局长、副局长就把电话直接打过来问这问那。看来，这人，自己好象也得罪不起呢！
“呵呵，这有什么复杂的？你看看，既然是白英事先发了这样的电子邮件，那就说明她估计到了廖哥儿加害于她的可能性，所以才提前善后嘛！
“至于事情的发展，正像我们预测的那样，游泳中，白英果真遇害了。
“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宣布：被害人白英的尸体已经找到了，辽村公司的资金也有希望得到归还了。案子，可以结束了吧？”
“书记，你的意思是……”张凤楼没有想到，自己想草草了事，这位副书记更想草草了事，好成就他的政绩需求。这样的事如果将来穿帮了，自己岂不成了被他利用的工具？
你这年轻干部收获了政绩和晋升，拍拍屁股走人了，将来检察院追究这案子的责任，还不得盯住我这个倒霉蛋？
“凤楼啊，这个案子，省里追得紧，市委、市政府领导也是再三地督促过问。我看，如果基本情况已经弄清的话，咱们就不一定拘于那些细节了吧？
“我看，差不多就向新闻媒体宣布结案吧！”这们副书记的意图已经是十分的明显了。
“可是，有一个细节，”说到这里，张凤楼按了电话的录音键，“那白英发电子邮件的时间，不知道是上午八点？还是晚上的八点？
“如果说是上午八点，那就与我们的预测相吻合；如果是晚上八点，那就与我们的预测大相径庭了！”张凤楼心里话，想拿出我来做你的挡箭牌，没那么容易！
“呵呵，凤楼，我不是说了么，只要基本情况搞清了，不必拘泥于细节嘛！”副书记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最后把电话听筒重重的摔了下去。
“这个王八蛋，还急眼了？”张凤楼放下电话，觉得心里分外的沉重。
张凤楼虽然办案有点儿急功近利或者是片面追求轰动效应，但是在具体的案件处理上他是从来不出大格的。
尤其是局长把他放在这样的重要岗位上，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能对自己的局长隐瞒事实啊！
他想，这个市政法委副书记来头太大，靠自己的力量是顶不住他的压力的。干脆，报告给局长，让他想办法吧！
局长作为市委常委，经常与市政法委的书记们一起开会，研究重要的案情。如今，看到副书记的魔爪又伸到了这个案件里来作自己的政绩文章，不由地分外重视起来。
他知道，这位副书记是省里下派的后备干部，将来的前程万里，现在的市委、市政府领都是对他敬重几分。
如果自己站在他的对立面硬顶的话，受损失的一定是自己的部下。还有市委政法委内部领导班子成员的团结。
那么，为了避免将来的祸患，他想，这案子即使是草草了事，这责任也得由上级领导班子成员集体来扛，而不能把板子全部打到张凤楼一个人的身上。
第二天，局长带领张凤楼来到市政法委办公楼，说是汇报辽村公司案子的进展情况。
一看这架式，副书记就明白这局长是干什么来了，干脆把政法委几个领导都找来听汇报。
他想，警察局长是市里的元老派，轻易地和他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干脆，让政法委领导班子全部运作，形成一级组织的集体决议。
这样的话，不愁警察局这几个老滑头不照他的指示办事。
简短的开场白之后，立即由张凤楼汇报情况。张凤楼言简意赅，直直地说出了辨认尸体和电子邮件时间差的详细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结案啊？关键问题没有搞清楚嘛！”政法委书记是市委常委，尽管那位省里下派的后备干部趾高气扬，但是他并不买他的帐。
你来头大，门槛儿高我承认，可是我在北辽这块地盘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解甲归田了。
你那省派干部的门槛儿再高，我也不想求助你办什么事儿了，遇到关键问题，我就坚持自己的原则，你……能奈我何？
这，这可不好！副书记见到一把手书记的风向标不对头，马上发言纠正局面说：
“老书记，那些关键问题，我觉得如果钻起牛角尖来，确实是有不清楚的地方，但是，如果就大处来看，基本情况可以说比较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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