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瘟疫到底是什么病,目前学界还存在巨大争议。医生自己理解是一种真菌和病毒结合的异世界微生物。患者被感染了前期是没有任何症状的,三周甚至一个月以后才开始有明显症状。患者皮肤会开始出现大面积红肿,并且开始长脓包。世卫组织将这种病毒叫做拟真菌病毒,或者俗称叫做腐烂病。
主世界有超过四千万人感染,死亡人数超过了八百万。其中美利坚就有超过一千万感染和一百万的死亡。这也直接导致了美国分裂和未来一段时间的世界动荡。
然而即便过去了好几年,病例还是时不时会出现就像现在在农场一样。
医生在进入隔离区之前彻底检查了防护服密封性能,在接触腐烂病患者时候必须再三确定防护服密封。这一点非常重要,拟真菌病毒可以通过接触传播和粉尘传播而且生存能力极强,在没有宿主条件下他们可以存活好几周。
安德莉亚也要跟着一起去,医生需要一个翻译来安抚里面的患者的情绪。然而就算是精灵也必须穿戴上全套的防护服,医生问农场的医生们要来一套一次性防护服。
不过防护服穿戴比较繁琐,而且安德莉亚身材比较高挑且前凸所以需要比较大号的防护服。当然她只需要把防护服套上去就好,所以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换上。
在安德莉亚换衣服的时候,一群孩子却跑了过来。他们是来找司机的,每次来这个营地司机都会给那些孩子们一点糖果和零钱。
即使司机也换上了厚重的防护服,那群孩子中有狗耳朵的少年还是找到了他并且围过来讨要糖果。
“孩子们,好久不见了。你们有没有好好学习听你们爸爸妈妈的话?”司机半蹲下去和这些孩子们尽量处于一个水平面。
司机早就准备了一些糖果和狗粮,糖果是给人类的孩子们而狗粮是给那些兽耳族的孩子们的。千万不要误会,狗粮对于兽耳族来说是非常美味且营养的食物。而人类吃的糖果反而不是很对他们胃口。
“洛斯和小安达去哪了?还有琦琦呢?”司机注意到来拿食物的孩子中少了几个人。
孩子们默不作声纷纷举手指向隔离病人的医院。
“我妈妈说,他们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万能白色药片也不能治好他们。不过小安达很坚强,医生哥哥给她打针的时候都没有哭。”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姑娘和司机讲述到。“叔叔,你们这次是来帮助他们的么?我听说医生已经没办法了,但是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么?”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准备针剂的医生,又看了一下孩子们。右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颤,防护服下的脸部肌肉也开始不自主的抽搐。
“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放心吧孩子们,洛斯,小安达还有琦琦都不会有事的。你们第二天醒来就可以继续和他们一起玩。”
听到自己朋友会没事,孩子们高兴手舞足蹈纷纷抱住司机表达感谢。
医生和安德莉亚进入到了隔离病房,在进去之前医生彻底检查了安德莉亚防护服的密封性。同时也检查了自己防护服的各项状态。
“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脱下衣服,哪怕你要吐,也吐在衣服里。”医生说着给自己的马卡洛夫手枪上好子弹。
“我明白了。”安德莉亚也明白这种诡异布料编制的衣服作用,当初精灵中也爆发了瘟疫,她靠着同样的衣服幸免于难。
两人随后推门走入病房内。
内部的环境十分昏暗,弥漫着腐烂肉类和粪便的恶臭。医生提前在面具里面塞入了熏香来缓解这种恶臭,然而安德莉亚则却感觉到了不舒服。
病房于病房之间用简单的钢板和床单分开,九个病人对应三个三口之家。医生按照远近顺序开始自己的工作。首先去的就是一个猫耳家庭,他们是最初感染的几个人。
拉开布帘一瞬间,臭味宛如冲击波一般袭来。接着可以看到布帘后面三个已经完全被脓包覆盖的人。他们猫耳和尾巴已经彻底秃了,取而代之的是烂肉和暴露在空气中森森白骨。
“你们是。”男主人看到医生带来勉强抬起来头来查看。
医生立刻上前开始为他们做检查并安慰他们道:“不要动,我是主世界来的医生。”
听到是主世界来的医生,那三个人顿时燃起了希望。男主人立刻唤醒正在休息女儿。
“琦琦,是主世界医生,主世界的医生来救我们了。”男主人声音虽然十分虚弱但是无法掩饰他激动的心情。
然而他的女儿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了,面对父亲召唤她也只能呜咽两声表示回复。另一边他的妻子,知道了是主世界来的医生以后也非常兴奋。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也要尽全力爬起来给医生倒杯水。
当然医生让她老老实实躺好。
“抱歉,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的病已经是晚期。”医生平静说出令人绝望的事实。“我能给你们的只有吗啡和圣经还有平静的死亡。”
男人的脸上表情从原本的兴奋逐渐转变成惊讶最后变成绝望,他猛然间睁开了自己双眼看向负责传话的安德莉亚。医生立刻将手放到腰间的手枪上。然而男人已经实在太虚弱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求求你医生,至少救救我的女儿。只要你救她,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女人哭泣着恳求医生到。
哭声很快也感染了男人,他们两人都留下了泪。然而混合着脓水只是进一步伤害他们的眼睛。他们无力的哭嚎还有希望被粉碎的绝望,仿佛就是地狱中冤魂的哭诉。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的痛苦,开始挣扎起来。
“我可以给你们念诵一段圣经或者给你们一针吗啡。”
然而床上的三人完全听不进医生所说的话,他们正在歇斯底里的哭嚎。感染程度稍微轻一点的女人剧烈的挣扎着想要逃走,但是她想要起床的时候将背上一整块的皮肤扯了下来,他们的皮肤早就已经凝结在了床单上。
医生立刻上前按住了女人,接着他给女人注射了一针吗啡同时开始念诵起兽耳族的圣经。
“亲爱的主,亲爱的神天父,愿在疾病中死去的人们灵魂能够在你的带领下,在月亮神的国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乐。我们今天所求的一切,都是奉着万物之父的名求。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医生念诵着兽耳族圣经中的内容,将致命的毒药注射进女人的胳膊中。很快她就不在惨叫接着她仿佛睡着了一样闭上了眼睛。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男人扭头看到自己的妻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医生给男人也注射了吗啡接着在念诵圣经悼词的同时将致命的毒药注射进他的身体。
安德莉亚已经承受不住了,在医生对孩子动手之前她就跑出了病房。接着一会她就看到医生走了出来,他在布帘上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一打刺眼的叉。
“我需要你将圣经翻译给他们听。”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们在那个基地里发现的药不能帮帮他们呢?一定有办法对吧?我愿意帮你,只要能拯救他们。”安德莉亚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又开始动摇。
医生俯下身握住了安德莉亚肩膀。
“送他们最后一程,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我不会逼你继续下去,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没有你翻译,他们会死在迷茫之中。”
说完医生转身走向了另一间病房。安德莉亚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还是决定跟着医生完成这个工作。
掀开第二件病房布帘的瞬间,一个男人拿着水瓶朝着医生袭来。他受感染程度不算太高,但也是满身烂疮。
医生被这偷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水壶。顿时他感觉有些晕眩并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安德莉亚顺势接住了他。
“快跑,我拖着他们,你快带着孩子跑。” 男人对着病房内大吼道。
瞬间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跑出了病房,他们身上裹着毛毯但是那毯子早就被脓水所污染。
男人举着瓶子想要继续袭击医生,但是就在他举起瓶子要继续砸向医生的瞬间。清醒过来的医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二者之间力量差距悬殊一个早就被病魔吞噬的病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健康的人的对手。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男人知道自己时日已经只能对着全力逃跑的两人喊道。
医生将毒素注入男人也缓缓闭上了眼不在动弹。同时门口传来了密集枪响守候在门口的卫兵们直接射杀了那两个人。
确定男人已经没有呼吸之后,医生在他们的病房门口画上了一个红叉。
医生接着走入了最后一间病房,然而他立刻就出来了。里面的人早就已经选择了服毒自杀,他们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并且完全无法分辨身份。在桌子上医生知道了他们的遗书、
这三个人自己明白他们没救了,自己选择用安眠药来了却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安眠药不会让你死在梦想中,人的自保机制会让你痛苦挣扎拼尽一切想要排除体内的毒素。那是一个非常痛苦慢性死亡过程。
“你难道没有同情心么?”安德莉亚看医生完全没有被这番情景所感染。
医生冷漠的在最后一间病房画上了红叉,接着对安德莉亚说道:“你知道四千三百二十七个人是多少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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