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加长版林肯轿车，三人对面而坐。秦雨柔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冷冷的看着两人，梁家主就像是错做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停地玩手，梁梦溪也是拘谨的坐在父亲身边不敢抬头。
“没必要害怕。”秦雨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又不是专程回来找你们梁家算账的，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我只想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你们为什么要在江城把我遗弃？”
“那是因为——”梁梦溪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梁家主拦住了。
“这件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除了梦溪，我们梁家全体上下都有责任。等到了家，把家里人召集齐了，大家坐下来一起把这事儿挑明了。”
说着，梁家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又恢复了那客套的笑脸儿：“喂！老刘啊！你猜怎么着？我女儿回家了！不是梦溪，是我失踪很久的那个女儿啊！对对对！我要宴请八方！把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叫上！今晚9点，钓鱼湖国宾馆不见不散！”
“喂！老李啊——”梁家主就这样把三大家族包括帝都一些商贾巨头都请了个遍。
秦雨柔在心里鄙夷的骂了句资本主义的吸血鬼，转而又去看梁梦溪，发现梁梦溪正直勾勾的盯着趴在秦雨柔腿上的猫玉。
“你家的猫猫好可爱哦....”梁梦溪略带欣喜，“我可以摸摸她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韩红玉。
“嘶——！！”猫玉当时就炸毛了，拱起身子对着梁梦溪发出凶恶的嘶嘶声，猫尾巴翘的老高。
“真抱歉呐。”秦雨柔得意的搂住猫玉，“我家阿玉是藏獒的性格，就认我这一个主人，别人不给摸！”
“你这孩子。”梁家主拿远电话，轻轻拍了一下梁梦溪的手，“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摸人家的宠物经过人家同意了吗？”梁梦溪只好悻悻收回了手。
等到梁家主基本上该请的人都请了，该订的位置也订了，轿车已经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打宅邸前。
下了车来，秦雨柔放眼望去，这可比江城赵家的院子气派多了，赵家那宅子做多就算是个复式别墅，这个用小城堡来形容都不为过，看着得有三层楼高，欧式地主风格，前有园艺花坛，后有喷泉许愿池，有园丁数位家仆数十，更有兰博基尼保时捷玛莎拉蒂等豪车随意停在喷泉旁边。
真叫个远瞧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抠的一样。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路北广梁大门，上有电灯，下有懒凳。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有人问这是欧式豪宅？这是四合院。
总之就是很资本吧！他们一行人往宅子里走，就有人从宅子里往外迎。
那些问好的家仆园丁不说，但说有一中年女子，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浑身上下没一件奢侈品首饰是低于一百万的，穿个紫色的旗袍，烫一脑袋红头发，小脸蛋蓝洼洼跟雷震子似的，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走过来，嘴里还喊呢：“哇呀呀呀呀～”
秦雨柔一看：“留神，要咬人了！”
就见雷震子一上来，啪的就给了梁家主一耳光！
“你个老混球！”她怒气冲冲一指秦雨柔：“你怎么把这个扫把星给找回来了？！你存心要梁家绝后是吗？！”
梁家主也够硬气：“不是这样老婆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给我上家说来！”
梁梦溪回头看向秦雨柔，却发现她在家门前站住了，抬头仰望着这座宏伟的豪宅。
“你....老姐？”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进来还是不进？”
秦雨柔压根不理会她，抬手一指豪宅第三层的位置：“那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梁梦溪顺着秦雨柔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指着的是个房间阳台。
“那是爷爷的房间。”她回答道，“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前几年好歹还能坐着轮椅下床透透气儿，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嗯。”秦雨柔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咋们还是抓紧吧，我看老爷子也没几天活头了。”
梁梦溪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秦雨柔冷笑起来。
“这些年来你们家老爷子一直跟邪祟之物同吃同住，那还有的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回头看她！
梁家主差点惊的手机掉地上：“闺女，你这是看出了毛病？”
秦雨柔也不看他：“方才我看见你家三楼令尊房间的阳台上，站着一位蓝衣女子，看不清面貌，周身却有鬼气缠绕。梁家主，你们家老爷子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不出七日，令尊定将暴毙而亡。”
雷震子还不罢休：“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小扫把星给方的！”
“事不宜迟，我这就做法驱邪。”秦雨柔不理她，从黑布之中取出铜钱剑，挎包之中抽出灵符一道，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梁家宅邸。
“这不是为了梁家....不过是我身为道门中人的职责。”
雷震子看向梁家主：“扫把星怎么变成道士了？”
“自己上江城官网查去。”
秦雨柔走进宅子，迎面走来一男的，看发型就知道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翁，张开双臂走过来就要给秦雨柔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妹啊！你可想死哥哥啦！”
“借过。”秦雨柔也懒得多做解释，直接绕了过去。
富家少爷不依不饶，从背后搂住了秦雨柔：“梦溪，别这样嘛，知道你不想嫁给叶帝楼。又闹脾气啦？”
秦雨柔站住了。
“我数到三，从我身上挪开——三，好，你没机会了。”说罢双臂猛的拧住富家少爷的脑袋这么一扭！富家少爷一声惊叫一屁股跌坐在地，秦雨柔当即使出「二字钳羊马」以双膝死死夹住富家少爷的脑袋，紧握右拳扶住富家少爷的脑袋奔着他的鼻梁骨就去了！
“住手！”旁边忽然又闪出一人，一把抱住了秦雨柔即将落下的拳头：“姐姐你疯啦！哥哥只是开玩笑而已啊！”
秦雨柔再一看，抱住他胳膊的是个面相还算清秀的男子，一脸书生气，看的秦雨柔当时就没了脾气。
秦雨柔松开富家少爷，甩开白面书生冷冷的说道：“我不是梁梦溪。带我去你们家老头子的房间，晚一秒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这会儿梁家主和梁梦溪也跑了进来，两个男人当时就傻眼了。
“这个是梁梦溪。”富家少爷不可置信的指着真正的梁梦溪。
“那你又是谁？”
“她也是你妹妹。”梁家主说道，“她就是梦溪的双胞胎姐姐。不仅如此，她是个茅山道士，就目前来看，只有她才能救你们爷爷！”
说罢当时就给了富家少爷一耳光，怒道：“梁杰！你他妈是不是皮又痒了？！外面玩女人就算了！居然对你妹妹动手动脚！”
接着又骂白面书生：“梁丰！你也是！他妈废物一个！要不是你是我亲儿子老子现在就想把你踢出家门！”
这俩一个满脸不屑，一个满脸愧疚，即便这个叫梁丰的大男孩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幅场景，秦雨柔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赵家，宠溺儿子的赵夫人，张扬跋扈的赵公子，心狠手辣的赵家主以及忠心耿耿却一时糊涂的赵管家.....但凡豪门，都这么乱的吗？
雷震子明显更护着梁杰：“死老头子！你骂孩子干什么！乖儿子不难过啊，妈给你转五十万块钱，自己出门随便玩玩去吧。”
“我看你们谁敢走！”梁家主大怒，“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兄弟姐妹团聚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家人的吗？！”
秦雨柔靠在楼梯口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
“没事儿，你们慢慢吵，我不着急走。反正你们浪费的不是我的时间，至于老头子能挺到什么时候，可就难说喽～”
“喵～”猫玉也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梁家主忙转过来：“秦天师！啊不....雨柔，闺女儿，快跟我来！”
一行人匆匆忙忙跑上楼，来到一处大房间门口。
梁家主为秦雨柔推开房门，这次扑面而来的不是因为尸王蛊导致的腐臭气味，而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秦雨柔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这家人为了治病没少花钱，空气中充斥着草药的气息，什么叫极品藏红花，什么叫吉林野山参，不便一一列举。
偌大的床上躺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被子踢了一半，眼睛半睁半闭明显还醒着，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梁家主走上前为老爷子盖好被子，凑到他耳边：“爸....老爷子，大孙女回家了。”
“....啊？”好半天，老头才迷迷糊糊回过头望着他，“日本鬼子，又打过来啦？”
“爸，战争早就结束了，华夏胜利了，日本人被赶走了。我是你儿子，豆芽，梁伟志啊。”
“哦....那帮我跟刘司令知会一声....今年，我不回家过春节了....我要和我的团....把台儿庄抢回来。”
“爸，你忘了你早就抢回来啦？”
“哦....好像是哦....”
秦雨柔看了眼老头子，轻轻拍了拍猫脑袋：“阿玉，你看见什么了吗？”
“喵....”韩红玉死死的盯着房间东南角的一面镜子，镜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秦雨柔看了一眼镜子，便从挎包中取出红绳，一边整理一边朝那面镜子走去。
“别碰！”秦雨柔刚要把红绳缠上镜子，忽然间就听老头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声音变得像女人一样尖细无比：“我的神魂就寄宿在镜子里！求天师手下留情！”
“爸？！”梁家主急退两步，雷震子赶紧扶住他。
秦雨柔看了老爷子一眼。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老头子的床头。
“给我个不打散你的理由。”秦雨柔冷冷的看着他。
老头子激动的说道：“天师，您道法无边！请您一定要救救我！”
秦雨柔眉毛一挑：“救你？你纠缠生人数年之久，如今他已被你害得气若游丝，你却要我救你？”
“实不相瞒天师！我是被逼的！”老头子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八年前，我本是天上人间的一个小姐，中元节那天，我不知被什么人买下，那人将我骗到郊区活活勒死，他把我的魂魄封进了一个纸人里然后卖给了什么人，说什么只要贴在仇人的床铺下就能强制命令我去祸害生人！所以我也不想这么做啊！”
秦雨柔眉头微皱：“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用老头的身体告诉他的家人这一切，为何非要等到我来？”
“因为老人家当过兵，身上煞气极重，难以附身借他之口诉说冤情，而且这些年我看透了梁家人的秉性，他们怎么可能在乎我这种小老百姓的生死？如果让他们找人来看事，一定会把我打的魂飞魄散的！我不想魂飞魄散！我想转世投胎！”
秦雨柔：“你就不怕我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您会吗？！”老头惊恐的问道。
秦雨柔苦笑起来：“我当然不会。哪个修道之人吃饱了撑得损自己阴德玩？放心吧，我会摆平一切的。”
“那就多谢天师了！”
话音刚落，就见老头脸色一沉，整个人就又倒了下去。
秦雨柔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得答案。她听段天罡提起过，这招叫「纸人索命」，是一种道门邪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外八门中「索命门」的手笔。
五毒教养蛊降头，百花门配药下毒，长生门挖坟掘墓，索命门道门邪术，鬼头门养尸炼妖，卦型门奇门遁甲，赊刀人赊刀卜算.....虽然不知最后一个门派是什么，至少并不活跃。
不过很明显，有人想对梁家不利。会是另外三大家族吗？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都盘算好了：把老头病治好，冤魂送走，了解真相，最多再陪他们吃顿晚饭，第二天就坐最早一班高铁回江城。
去他妈的什么官场争斗，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闺女？”梁家主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办法破解吗？”
秦雨柔把韩红玉放到地上，拍拍她的脑袋：“阿玉，拜托你了。”
“喵～”韩红玉应了一声，跑到床肚底下，不一会儿就衔着一张纸片人跑了出来，身上粘了一堆毛絮团。
秦雨柔接过纸片人拍拍韩红玉，猫玉便在地上打起了滚，试图将毛絮都蹭下去。
秦雨柔拿起纸片人。这纸片人手感很硬，摸着很是粗糙。
纸人正面写着一排字：「天荒荒，地惶惶，杀人还须命抵偿，仇人姓名写身后，索得性命好还乡」
反过来再看，纸人背面写着老爷子的生辰八字。
“这是用人腿骨磨成的粉末混入纸浆后造出来的纸张，完成度非常惊人。确实是个索命利器，不仅能弄死仇人，亏损的阴德还会尽数累积到索命冤魂身上，实在狠毒。”
说完，秦雨柔便问梁家人：“你们之中有谁正好属牛，五行属火命且元阳未泄之人？”
“他。”梁家纷纷指向了梁丰。
“啊？”梁丰哆哆嗦嗦的望着众人，“我...我要做什么？”
“废话！”梁家主大骂，“当然是救你爷爷！还不快去！”说罢一把将梁丰推到秦雨柔面前。
“....姐姐？”梁丰满脸哀求的望着秦雨柔。
“等着。”秦雨柔留下两个字，转身取出一道茅山灵符与那纸人合二为一，猛的往东南角的镜子上一贴，以剑指顶住灵符变换了几个指诀，嘴里嘀咕一通咒语，紧接着撕下符箓，讲符咒和纸人卷成一个小纸筒。
“张嘴。”梁丰不敢违抗，慌忙张嘴。
秦雨柔眼疾手快，迅速将那纸卷塞到梁丰舌头下面，把他嘴一合：“吃！”
梁丰害怕极了，喉结一动就要把符箓咽下去。
秦雨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让你嚼，没让你咽！用你的唾液充分包裹灵符纸团。”
梁丰点点头，开始左右咀嚼起来，才嚼两下顿时脸苦的跟苦瓜似的，模模糊糊的说道：“唔...好苦！”说着作势就要把纸团吐出来。
秦雨柔一把捂紧他的嘴：“你给我忍住！没让你吐绝不许吐出来！”
梁梦溪有些着急：“姐，这样不好吧？梁丰他——”
“你事后想怎么宠他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秦雨柔头也不回的说道，“还有，我不是你姐姐，我不属于梁家。”
看过前文书的都知道，秦雨柔并非什么冷漠无情之人。那都是工作需要，冷漠不至于，冷酷倒是真的。她看的出来，梁杰在梁家就是个挨欺负的受气包，除了梁梦溪没人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懦弱的小男生。
她有心帮他，可是她真心对梁家没什么好感。这些日子以来她闯荡江湖，她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傻不愣登的乡下丫头了，她不能表现出对梁家哪怕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好意，否则很容易被梁家这群老狐狸给利用忽悠了，搞不好梁丰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他父母逼他专门做给自己看的。总之，不关自己的事千万别乱管。
搞清真相之后，就快点走吧。怪不得陈绝当年要离开帝都，这种环境下生存是挺压抑的。
梁丰在秦雨柔的指挥下盘腿席地而坐。秦雨柔与他对面而坐，双手掐左右雷局，口中念道：“天苍苍，地茫茫，身负不是仇人名，何来索命好还乡？出门一路向西去，荡荡幽魂了凡尘。”
言罢，剑指一结，往梁丰眉心一指，口中暴喝：“宿业两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还不速速离去！”
就见梁丰一张嘴，口中喷出一股子黑气。那黑气打着旋，缓缓化作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似是对秦雨柔拜了三拜，便化作一股微风从西边的窗口上飞没了影。
梁丰咳嗽了两声，呸呸两口吐出一堆黑沫子。
“喏。”秦雨柔忽然往梁丰嘴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这是高铁午餐发的，她没来得及吃。
“干的不错，奖励你的。”
没办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不理会表情呆滞的梁丰，秦雨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抱起猫玉。
“天师？这....这就行了？”
“嗯。”秦雨柔点头道，“算是走运了吧。这纸人索命，刚下咒时为最凶，纸人中的冤魂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为杀死目标。但不幸中的万幸，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杀过人，身上沾染的煞气让冤魂难以近身，导致无法迅速将他杀掉。”
“双方就这么对峙了整整八年时间。最终老爷子的身体被她拖垮了，而她暴躁的神魂也在这八年中逐渐恢复了理性，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如果这纸人冤魂是刚下那会儿的话，恐怕真要下一番功夫。”
梁杰咀嚼着口香糖插话道：“反正拿游戏打比方的话就是，敌方给老爷子下了个高阶诅咒buff，老爷子有对诅咒buff的抗性，但依旧在持续减血，减到最后几乎也没血了，不过诅咒buff也从高阶逐渐退化到了低阶，然后你作为奶妈随便一手就给老爷子奶活了，我这么说没错吧？”
“.....大概就是这样吧。”
梁家主转身要骂，忽然就听躺在床上的老头子忽然咳嗽起来，一翻身哇的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黑血！吓得梁家主手足无措：“闺女！这是什么情况啊？！”
“别紧张。”秦雨柔轻描淡写的说道，“老爷子的陈年淤血而已，我师父偶尔也这么吐，吐出来就好了。你们不是有很多名贵中草药吗？平时整盆整盆的逮着老爷子死灌，现在比平时十分之一的药量给老爷子调养调养，身体状况就能恢复如初了。”
“爸？！爸你没事吧？”梁家主慌忙扶住梁老爷子。
梁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啊呀....这一吐感觉轻松了不少啊。之前我都看见老伴在河对岸向我招手了，然后不知从哪跑出一人，一耳光就给我扇醒了....”
“老爷子！还难受吗？”
“不难受啊，我整个人感觉精神了不少！”
“老爷子，今天是几几年？”
“好像是....2015年是吧？以前太迷糊了记不太清。”
梁家主激动的握住老爷子的手：“爹！您彻底康复了啊！”
老爷子也笑：“是啊是啊！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诶？”
他看看秦雨柔，又看看梁梦溪，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是不是病还没好啊....我怎么看到有两个梦溪啊？穿的还都不一样。”
“爸！我身后这个才是梦溪！”说罢，梁家主一指秦雨柔：“这是咋家大闺女！您这些年一直念叨着的大孙女啊！她一回来就救了您的命啊！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什么？”老爷子看向秦雨柔，脸色骤然一边，“你说什么？那丫头是当年被我....”
“对！就是她！您大孙女！您还记得真是太好了！”
梁家主话音刚落，就见梁老爷子瞬间勃然大怒，抄起桌边的瓷瓶狠狠朝秦雨柔砸过去！口中怒吼道：“谁让你把这扫把星带回来的？！给我滚出去！挨千刀扫把星！你给我滚出梁家！梁家没你这个祸害人的东西！”
秦雨柔侧身一闪，轻松就闪开了瓷瓶。
梁家主吓坏了，慌忙摁住梁老爷子：“老爷子你别吓我！你又犯什么病啦？！她可是你大孙女啊！你这些年不尽念叨着她吗？！”
“念叨她？我那是希望她快点死！死了才好！死的越惨越好！死了才不会祸害梁家！这扫把星迟早要把我们一家都给克死！你给不孝子居然还敢把她带回来！”老头子真发怒了，气的脸红脖子粗，好像随时都会再死过去。
“爹！可是她救了你的命啊！”
“放屁！还不是这狗日的扫把星欠我的！当年要不是你苦苦哀求，老子当时就该掐死她！而不是把她扔到公交站台被人捡走！是老子留了她一条生路！她本来就该还这个债！”
雷震子还不忘冷嘲热讽：“看见了吧？我说什么来着，梁家上下除了你，根本没人在乎这扫把星的死活！”
“呵呵呵....”秦雨柔捂着脑袋，苦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的几乎癫狂，扶着墙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
“扫把星，你笑什么东西？！”
秦雨柔停止了狂笑。
“没事儿。”秦雨柔摇摇头，倒现在脑袋里都嗡嗡的。
“就是觉得很讽刺....太讽刺了。”
“与我非亲非故的茅山师兄师姐们，把我当做家人般呵护关爱，让我无忧无虑的长大。反观与我有骨肉之亲的亲人，却一个个恨不得我死！讽刺！呜呼哀哉！这该死的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喵！！”韩红玉恶狠狠的盯着老头，发出阵阵低吼。
秦雨柔冷冷的看着老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某些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拯救，尤其是你！我刚刚真该就让你那么死过去！”
“但是我并不后悔救你——因为这不是为了你，而是我身为茅山正道，守护苍生的责任！我尽到了我的责任，所以我很满足！从此以后，我们再不需相见，告辞！”
说罢，秦雨柔一抱拳，看都不多看老头一眼，粗暴的推开雷震子就出了房间。
“爷爷！”梁梦溪望着老头，目光中满是责备，“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罢便追了出去。
老头冷冷的哼了一声，明显不打算改变主意。
梁家主看了老头一会儿，双手冰凉，不停地再颤抖。
“老婆....你和梁杰，帮着照顾点老爷子。老爷子大病初愈，需要补补。梁丰，你和我下楼，我们去把真相告诉雨柔，说什么都一定要让她留在梁家....这是我欠她的！”
梁杰梁丰早就看出气氛不对，听老爹一说拔腿就跑。雷震子望着丈夫的表情，张了张嘴，看出他情绪不太好，便也离开了。
父子俩就在房间里互相沉默了许久。
“我艹他妈！”梁家主大骂一声，一甩手打碎了一只价值千万的玉佛，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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