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走。”
嬴扶苏顺手拿起万小山献上的山脉草图,示意沈炼跟上。
任青雪被灵力锁链捆缚着,沈炼牵着锁链跟在嬴扶苏身后。
几人往山脉中行了一段,到彻底看不见营地的火光,方才停了下来。
嬴扶苏上前,靠近任青雪,伸手在她脸上摸索,下一刻,便扯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晶莹面具。
“我是该叫你姬雪呢?还是任青雪呢?”
嬴扶苏把玩着手中面具,“千幻面具,这可是个好东西。”
“你想做什么?”
姬雪眼神严肃,看向嬴扶苏,他的举动破坏了自己在唐武双身边的潜伏计划。
嬴扶苏不理会姬雪的质问,嘴角带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姬雪精致的小脸,“真是美啊,我的皇妃。”
姬雪心里本就有火,如今更是被嬴扶苏轻浮的举动激起了气性,再加上嬴扶苏脸上令她感到不被尊重的玩味,当即火冒三丈,张嘴就咬在嬴扶苏手指上。
“嘶—”
嬴扶苏吃痛,忙收回手。
一旁沈炼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扇在姬雪脸上。
姬雪被打得一愣,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扇她。
嬴扶苏被她咬了手,眼神也冷了下来,警告道:“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上。”
任青雪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她看向沈炼,嗤笑道:“大秦不过是天云宗拴在世俗的狗罢了,真以为凭着御剑术就能翻身做主人了?”
“你…!”
沈炼怒目圆睁,上前拽住姬雪的衣领,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
嬴扶苏及时拦住他。
姬雪见状,更加肆无忌惮道:“遑论你现在也不是大秦的斩妖司万户,嬴扶苏也不再是大秦的皇子。”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嬴扶苏神色也冷了下来,不再阻拦沈炼教训她。
沈炼自知嬴扶苏默许,当即揪起姬雪来回几个巴掌将她原本白嫩的脸蛋打得红肿了起来,两道鼻血蜿蜒流下,头上的发簪也掉了下来,披头散发得极为狼狈。
沈炼打完之后,冷哼一声,松开姬雪,任由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姬雪坐在地上,低着头,整个人都隐藏在黯淡的月光下。
方才的短暂交谈,却印证了她内心的两个猜想,沈炼和嬴扶苏的确不得已而逃离北域,且可能遭到了通缉。
“沈老,下手轻点,这女人虽然心思毒了些,当个花瓶也挺好的。”
嬴扶苏看着姬雪肿起来的脸颊,面容冰冷道。
沈炼闻言,恭敬道:“是。”
嬴扶苏抬起姬雪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随后一字一句道:“我想要神宫剑丸之术。”
姬雪嗤笑道:“你做梦。”
神宫剑丸之术乃是天云宗的不传之秘,门内弟子都少有修习,如何能传给一个外人?
嬴扶苏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如此回答,“你现在在我手上。”
姬雪平静道:“你要杀了我,第二日天云宗便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嬴扶苏似是早有准备,面色不变,平静语气中却透露出森森寒意,道“令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数不胜数。”
嬴扶苏盯着姬雪的眼眸,自方才到现在,他第一次在姬雪的眸中发现了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忌惮,但旋即,姬雪的目光却又自信而笃定起来。
两人互视半晌,姬雪深吸一口气,方才道:“合作对我们都有好处。”
“为何我要与你合作?莫非你不会记恨沈老方才对你所做的一切?”
姬雪此时已能清醒地感知到嬴扶苏和沈炼的杀意,此时嬴扶苏的提问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他们动手之前给姬雪的最后一次机会。
密林寂静,等待姬雪回答。
嬴扶苏是大秦王朝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在脱逃之后获得沈炼助力,并没有回去继承正统,便是说明大秦皇室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甚至会抹杀他的存在。
天云宗一直以来作为大秦王朝的盟友,而沈炼并未去向天云宗求援,而是默默离开北域,或许他与天云宗有隙,甚至断定天云宗不会帮助自己。
或许他已经向天云宗求援过,只是自己不知道……
如此想来,姬雪心中已有决断。
“我已不是天云宗的少宗主。”
姬雪没有回答嬴扶苏的问题,而是看向周围漆黑的密林,心思百转千回,但一想到沈炼大乘期的修为,一种无力感便涌上心头,“神宫剑丸之术并非我不给你,而是我神魂中下有禁制,不能与外人说。”
嬴扶苏并未如温玉书一般要将她献给现在的天云宗,而是突然沉默下来,似是在思考方才姬雪言语的真实性。
他之前是北域大秦王朝的大皇子,天云宗这等大势力有什么手段他了如指掌,即便心中犹疑,但姬雪言之凿凿的模样仍令他下意识相信。
“出事之后,发生了什么?”
嬴扶苏沉声道。
那一日父皇遇刺时,他遭人暗算,被沈炼救出后,便一同离开了北域。
姬雪看向他,慢慢将故事道来,只是隐瞒了姬峰的神魂不灭体,只说自己是在宗内派系倾轧中落败。
“我想你已经厌倦了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吧。”
嬴扶苏摆弄着折扇,“天云宗将此种任务派给你,是想你以后同天云宗彻底脱离干系罢了。”
“我想你也猜到了,只是不愿去相信吧?”
嬴扶苏看着姬雪,似是觉得她一直以来的行为颇为滑稽可笑,“他们压根不在乎冥宗,三十位半仙之阶的强者只是将冥宗当做磨炼弟子磨刀石罢了,相反,你离天云宗越远,你越不想回去,所有你在意的人,方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姬雪没有答话。
嬴扶苏自顾自道:“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婢女好了。”
姬雪没有答话,但沈炼解开了束缚在她身上的灵力锁链。
嬴扶苏言罢,便向山林里走去。
沈炼跟在他身后,见姬雪没有跟来,便转过头来,看向仍坐在地上的姬雪,凶恶道:“跟上。”
姬雪踉跄着身子跟上,“我还没问你,你为何不去自求清白,而是四处流浪?”
方才一番话后,她感觉到冥冥之中嬴扶苏对她的杀意都淡了,而在这之前,即便她以天云宗的报复相挟,嬴扶苏却始终态度坚定。
“有势力在后面插手。”
嬴扶苏回头看向姬雪,“先前我认为是天云宗,现在我拿不准。”
“何出此言?”
姬雪不理解。
天云宗与大秦王朝利益与共,北域乱了,对天云宗一点好处都没有。
嬴扶苏耸耸肩,“瞎猜的。”
姬雪还想问下去,但看到嬴扶苏无所谓的态度,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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