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撞了？”雨鸟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伊莉丝噙着眼泪。
“她在哪？”
“就，就在楼下的广场。”
话音未落，雨鸟立刻从伊莉丝的身边冲出去，离开阁楼，飞快地往下跑。
刚下两节楼梯，他就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窃窃私语：伊莉丝一定是搞错了，露娃娃怎么可能会被车撞呢，上帝怎么会忍心伤害如此可爱的女孩呢？
他怎么能忍下心呢？
可他刚到楼底下，就看到了围聚的人群。
“都让开！”雨鸟用手拨开面前的阻碍，观众们踉跄着被挤到一旁。
在人群的中心，有一具小小的身体，那么安静，那么美好，却又那么脆弱，雨鸟感觉整个世界都嗡鸣了一声。
“该死的上帝啊。”
雨鸟膝盖一弯，跪在了女孩的身旁。
“露娃娃......”他居然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女孩没有回答。
她身体呈内八字躺在脏污的地面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额角上，沾着血的银色发丝正缠绕在一起。
雨鸟轻轻地把她的头扶了起来，发现伤口位于她眉毛的正上方。看上去她的头骨并没有受损，可她正在流血，而且失去了知觉。
此时，阁楼里的其它人也赶到了，纳特和查理斯咆哮着驱散开周围的围观人群。
“我去叫医生。”伊莉丝双目失神地说道。
医生？雨鸟捏紧了拳头，可这世上真的有医生能救吸血鬼吗？
“先生女士们，”一个微微歪顶的中年男人举起手，“其实，我想说，我已经叫过了医生了。”
“你是？”雨鸟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当时，我是开车的司机，我愿意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并支付合理的赔偿，我很有钱，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有钱。”
“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爱尔顿.凯里。”
“很好，凯里先生，”雨鸟站起身，回头揪住他的衣领，让他整个肥胖的身躯双脚离地，“你被逮捕了，抓紧时间跟你的驾照吻别吧，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开车的机会了。”
“请放开我，先生，我想我能解释清楚，这女孩个头太小了，明明是她不要命的冲出来，我没有错，当时我已经尽可能的放慢速度了，可还是——”
“去跟狱警解释吧。”雨鸟暴躁地甩开手，让凯里一屁股坐在地上。
“听着，先生们，你们无权逮捕我，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具体情况还需要等警察过来判决，你们更不能对我动手，我是安德鲁商会的人，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比我们更有资格的人了。”查理斯不留痕迹地在他肚子上来了一拳，让他痛哼着闭上自己的嘴，一旁的纳特立刻将手铐扣在他的手上。
“等等，先生，你们是——”凯里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但雨鸟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
雨鸟把双臂伸到露娃娃的脖子和双膝之下，轻若无物地把女孩拥在胸前，同时用肩膀撞开面前的人群，然后抱着她朝前面走去。
“你们要去哪，雨鸟先生？”伊莉丝噙着眼泪，颤颤巍巍地跟在他身后。
“去找个能治好她的医生。”
“我向你道歉，雨鸟先生，我很后悔，我，当时我只想着逃避这一切，只顾着往前跑，没想到——”
“伊莉丝女士，”雨鸟摇了摇头，“我不会怪你，你是她最爱的姐姐，这话你得亲自对她说。”
“我知道有个能救露露的人。”伊莉丝抹了把自己的脸。
“谁？”
————————————————
德洛拉给自己煮了杯热牛奶，并在里面加了一勺羔羊的血冻，一股甜丝丝的气味立刻就冒了上来。
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晚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上了羔羊血冻加牛奶的组合，或许是受了某个小鬼的影响，她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提起血冻牛奶到底有多好喝，以及她再也无法品尝的惋惜。
现在来看，确实如此。
德洛拉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朝自己的地下室走去，今晚，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
砰砰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这让他微微一惊，身为一只吸血鬼，他总是尽可能地避免与外界的社交往来，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在晚餐时间打搅他。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晚上好，德洛拉先生。”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房东太太，她的皮肤黝黑而干瘪，每次看到，德洛拉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事？”
“您可能惹上麻烦了，”房东在他面前叹了一口气，“来自苏格兰场的传唤，德洛拉先生，他们一连打来了三个电话，让你立刻带上自己的医疗工具，去那里报道。”
德洛拉的瞳孔猛地紧缩，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是现在吗？”
“立刻马上。”
“原因可以告诉吗我？”
房东太太摇了摇头。
“好吧，谢谢你，女士。”他掉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就开着车出发了。
来到苏格兰场，他立刻受到了热烈的迎接，这让他愈发不安。
在众多警员的簇拥下，他来到了位于四层的一间办公室，在那里，他终于知道了这次传唤的原因。
“哦，罗曼诺夫小姐，她到底怎么了？”
“她被不长眼的司机撞了，一直昏迷不醒。”雨鸟跪坐在女孩的身侧，解释道，“德洛拉医生，这里只有你能救她了。”
“我尽我最大努力。”
德洛拉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医疗箱，在这之前，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孩。
罗曼诺夫小姐躺在一张柔软的小床上，她同样柔软的银发披散开来，脸上有一种安详的红晕，在她的额角上有一道伤口，鲜血已经不再流出，伤口被包扎过，不过看手法应该十分粗糙。
德洛拉继续打量着，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一段时间没见，女孩似乎变得更可爱了，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她和她一样有着被神明宠爱的容颜，也一样爱玩这种惹人怜爱的小把戏。
德洛拉伸出手，用手指挠了挠露娃娃的腋下，女孩的睡颜似乎有所松动。
“还不起吗......”
于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德洛拉脱掉了女孩的皮靴，对着那双小脚一顿猛挠。
“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别，别挠了，救命，别。”
露娃娃突然爆笑出声，在小床上打起滚来，这模样直接看呆了办公室的所有人，雨鸟更是张大了嘴巴。
“你是装的？罗曼诺夫小姐？”雨鸟一把将女孩从床上提了起来，就像抓起一只调皮的猫咪，他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你在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呜，对不起嘛。”女孩在空中戳了戳手指，“刚开始确实有点痛痛的，可地上好凉好舒服，爬在地上就有点不想起来了。”
“还有！”眼看着雨鸟快要发飙，女孩连忙竖起一根手指。
“说。”
“都快伊莉丝姐姐跑太快了啦，我根本追不上，要是我不被车撞，她肯定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对不起，露露。”伊莉丝在一旁握住她的小手。
“其实，本来我只是打算在地上摔一跤，可谁知道，突然有辆车撞过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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