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整个七队和一队的人都到齐了。”
纳特摘掉头上沾着雪渍的警帽，向坐在椅子上沉思的雨鸟行了个标准的礼，“除了几个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这便是我们全部能支配的人手了。”
“干得不错。”雨鸟赞叹着点头，然后站起身扫视了一圈面前的队伍。
面前队伍里面不乏有些熟悉的面孔，他还可以直接喊出名字；但更多的，则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雨鸟将他们打量，他们一同把信任的目光放在雨鸟身上。
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在心底翻腾，几乎让他有些站立不稳，尽管他才离开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却恍若隔世。
“队长，”查理斯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
雨鸟同样回以热切的拥抱。
“哦，前面说这么多差点忘了。”纳特一拍脑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雨鸟阁下，欢迎回归。”
雨鸟微笑着点头。
“雨鸟哥哥，”薇古丝仰起小脸，用白净的小手扯他的裤腿，“欢，欢迎。”
雨鸟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格兰场的会议室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来自两个不同街区的小队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有各自日常需要完成的任务，并且毫不相干，而此时却因为同一起案件聚在一起。
“上头已经为这起案件成立了专案组，成员由一队和七队的警官组成，”纳特在雨鸟的耳边说道：“按照规定，我们应该在今天上午选举出专案组的组长。”
“可以吗，薇古丝？”雨鸟看向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询问道。
“如果，是，雨鸟哥哥，的话。”红发小萝莉绷着小脸点了点头，支支吾吾道：“那，那就没有，问题。”
“可以吗，纳特先生？”雨鸟接着又斜眼看向那位年轻的警官，他的皮肤很白，头发却是深褐色，长到快要盖住他的眼睛。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纳特苦笑一声，“我们的头颅与灵魂任您差遣，先生。”
“那就这么决定了，”雨鸟毫不客气道，“在这个专案组存在的期间，组长由我担任，我将执剑，带领你们破除一切虚妄。”
“您的意志。”
接着，他走到会议室那块巨大的白板前，用手指的指节用力地在上面击打了几下。
砰砰砰——
整个会议室内，所有的吵闹声一熄。
“诸位，我有几句话要讲。”雨鸟看向下面，淡淡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很强的穿透力，能轻松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很抱歉，在这么一个糟糕的清晨将大家聚集，”雨鸟顿了一下，“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不就是死人了呗！”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引起周围的一片哄笑。
“没错，是，是死人了没错。”雨鸟点点头，声音徒然变冷：“但我如果我告诉你们，凶手是一个专挑女人下手，手段变态而残忍，并且仍然活跃于市区，他的下一个目标可以是你们的妻子、女儿甚至是你们的情妇，他将把手术刀送入她的肚皮，然后在她的哀嚎中取走她的内脏........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整个会议室变得落针可闻，雨鸟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这个动作给了下面的人群巨大的压力，好似他随时都会越过桌面捏碎他们的喉咙。
“我不希望有人会无视我的警告，”雨鸟冰冷的视线在下面环视一圈，与他对视的人无不低下头颅，“更不允许有人敢无视我的命令，能明白吗！？”
“明白！”
“很好，在这个专案组存在的时间里，我希望各位能毫无保留，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雨鸟拍了拍手，薇古丝立刻递上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笔。
“所有人，找个位置坐下。”伴随着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雨鸟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并在其中填入了两位死者的姓名——琼恩·黛西以及玛丽娜·米莉。
“首先，关于这起案件，”雨鸟在那两个圈中画上等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可以两名死者生前的共同点开始着手，通过对她们死前经历的比对，找到她们遇害真正的原因——马丁！”
“是！”被叫到名字的警官立刻站了起来。
“这件事交给你负责，你带上十个人，去调查她们的信息，结果我需要过目。”
“是！”马丁行礼，然后坐下。
“接着，这起案件不会就此结束，”雨鸟将手上的笔旋转，“它的规模还会扩大，凶手一定会有下一个目标，查理斯！”
“是！”
“你带上二十个人，向城里公布信息，让所有近期感觉自己被跟踪的女性都到警局来接受保护，但不要告诉她们实情，避免引起恐慌。”
“是！”
“还有，巴德尔！”
“你带上五个人还有警犬，如果能请来狼人就更好了，去两个案发现场仔细勘探，比对气味，定位凶手的信息素。”
“是！”
在雨鸟的一道又一道命令下，整个警局就像上了发条的精密机械，有条不紊运行着，不一会儿，整间会议室就变得空空如也。
雨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揉了揉额头。
只有这时，属于他感性的一部分才慢慢回归到他的身体里，他开始感受到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米莉死了，这个对于露娃娃小姐亦母亦友的女人，被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从世界上抹去了。
如果让小吸血鬼知道这条死讯，那她得哭得多伤心啊，她的猫咪刚被上帝带走，而现在，上帝又要带走她的米莉阿姨，她明明已经从死神手里将米莉解救一次，可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米莉再一次倒在了血泊之中。
或许这就是上帝制订下的该死的命运吧，雨鸟试图用这种想法安慰自己，却无济于事，他的心中此时充满了鲜明的悲伤。
沉思中，雨鸟感觉有人正在拉自己的衣袖，他低头看去，原来是薇古丝这个小丫头。
“雨鸟哥哥，他，他们，都有，任务。”她红着小脸支吾道，“那，我呢？需要，我，我来做，什么呢？”
“你？”雨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就负责给我买饭吧，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口味。”
“哦！”
薇古丝立刻嘟起了小嘴，双手抱胸，生气地坐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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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晚，会议室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于是雨鸟把炽亮的白光灯给打开了。
案件很快就有了不小的进展，看着眼前那份关于玛丽娜·米莉和琼恩·黛西的生前报告，雨鸟深深地皱起了眉毛。
报告显示，米莉和黛西都在六个月前离开了伦敦，却又都在三个月前归来，时间出奇地吻合。
米莉离开的理由雨鸟是知道的，那时她正回老家去养自己的肾病，并在三个月前痊愈归来，那黛西离开干嘛，难道也是养病？
报告还显示米莉和黛西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她们都是虔诚的信徒，并都会在礼拜的时候去教堂参加仪式，连去得教堂都是同一个。
这让雨鸟不由得想起了米莉所讲述地那个听起来有点疯癫的故事——有关于栗发圣女的救赎。
去现场勘察的队伍也回来报告了，他们在两个案发现场都发现了一种陌生的气味，这也就基本确定了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
“雨鸟先生，让我们再次回到先前的疑问上来。”纳特正在冲他不停比划，“如果这两起凶杀案的始作俑者是同一个人，那就有一个很明显相悖处，在黛西被杀害的那个夜晚，米莉也正在被人跟踪，往前推一天也是如此，她们在同一个时间段都被跟踪了，而她们在活动路线上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你缺乏想象力了，纳特先生。”雨鸟淡淡道。
“别忘了我们一直在跟这个世界上最高明、最凶残、最奇特的罪犯做斗争。”
“你是指凶手可能是......圣眷者吗？”
雨鸟点了点头，“圣眷者的异能可以千奇百怪，毕竟神降下它的恩泽时从不在意形式，就比如薇古丝可以凭空生火，而我力大无穷，至于你纳特先生，你也是圣眷者，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会读心术，但我只是C级，并不能看穿你的想法，阁下。”
“纳特先生，你想，”雨鸟凑近了些，在他的耳边轻轻道：“如果那个罪犯能创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那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纳特惊悚地看了他一眼，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分身术？”
“可以这么理解。”
“我得去查阅一下资料，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事。”纳特说着，然后站起来，这世界上的每一种异能都在档案室中有记录，这在这些圣眷者十二岁时，就被记录在档案，以供随时翻阅。
雨鸟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看向会议室的门口，心想着为什么薇古丝买个烤肉饭可以这么慢，他并不认为这个红发小萝莉一个人走夜路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家伙，那雨鸟会选择为他默哀十秒，啊不，三秒。
砰砰砰——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雨鸟头也不抬地说道。
紧接着，一股香风袭来，就像凛冬的腊梅，令人心旷神怡，她的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刺骨寒气，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雨鸟大叔。”
雨鸟连忙抬起头，却看到了像繁樱飘落般的银发，它们披散下来，如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丝绸。
“罗曼诺夫小姐？”雨鸟有一瞬间的惊喜，但他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银发萝莉的声音糯糯的，“伊莉丝姐姐今晚做了很丰盛的大餐，所以我就想，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吃上一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雨鸟好奇地问道，同时又不免有些心疼，面前女孩的精致的小脸被冻地红红的，指尖发白，小鼻子还一抽一抽，惹人怜爱。
“哼，有什么是难得到我的呢？”女孩在他的面前踮起脚，把手上的饭盒在雨鸟面前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的丰盛让雨鸟都微微看直了眼睛，主菜是红酒炖小牛肘，搭配以沙拉酱混合的鲑鱼子，主食是鸡肉粒拌意大利面，还浇上了浓浓的番茄肉酱，餐盒里甚至还装了甜点——用饼干末和奶油做成的木糠杯。
“怎么样，丰盛吧？”小吸血鬼冲他歪头一笑，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扬起小脸，一副求夸奖的可爱模样。
“你应该还没吃过晚饭吧？”
“当然，我的宝贝。”雨鸟低头在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惹得她娇嗔着捶打自己的胸口。
正当雨鸟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咔嚓一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薇古丝提着两份烤肉饭与房间内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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