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傻话,”我把她额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面,“你跌倒了,看起来并不严重,米莉阿姨,好好休息,你只是太累了,没什么毛病。”
她听话地合上了眼睛,但整个人都在肉眼可见的发颤,她到底在恐惧什么?死亡吗,还是所谓神的惩罚?
我保持着每分钟45次的频率在她的胸骨上三分一处按压,右手抓着左手腕,支撑,施压,我不确定自己孱弱的力量,是否具有急救的效果。
时间过去五分钟,我再次附身去聆听她的心跳,还是跳得很快,但已经能听出一些节奏感了,就像摩斯密码,咚咚咚——哒哒哒——咚咚咚——,虽然还是不正常,但总比停跳稍好一点 。
雨鸟驱赶开那些凑在门口的孩子,拿着医疗包冲了进来。
“怎么样了?”
“她不会有事。”我气喘吁吁地看向雨鸟,但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绝对不会。”
“送往医院的车已经在路上了,二十分钟之内就会赶来。”雨鸟在我的耳边汇报着。
“不......不去医院。”米莉低语着睁开眼睛,这简单的动作用尽了她的力气。
“你必须去,”我严肃道:“你需要进行全面的体检,如果有必要,你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在医院病床上度过。”
“我没病,真的,”她嗫喏道,“我只是....老了。”
我拉开医疗包,从里面找出一瓶药,里面的药片很小,可能只有指甲盖上的月牙大小。我倒出一片在掌心上,然后用两根手指夹住。
“听着米莉,张嘴,你今晚的万圣节演出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接下来,我要奖励你,把这片药含在你的舌头下面,可能会有些苦,但别理它,明白了吗?”
她听话地张开了嘴,一股假牙的腐烂味道飘出口腔。我看着米莉阿姨躺在苹果和万圣节糖果掉落一地的厨房地板,一时间真为她感到难过。米莉也曾是十七岁的少女,左邻右舍的男孩盯着她胸脯出神,那时候她的牙齿全是真的,内衣里包裹的心脏像引擎一样结实有力。
米莉阿姨用舌头盖着药片,皱了一下眉头,药片总是苦涩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品尝这份苦涩的资格。
过了一会儿,米莉阿姨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了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她像是婴儿般睡着,平静祥和,时不时发出一声梦呓。
“你给她吃了什么?”雨鸟问道。
“镇定片,”我把药瓶小心地保存好,“她快被自己的妄想给吓死了。”
局面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米莉阿姨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苹果,是红色的,双手捧着塞进嘴里,突如其来的甜味让我的味蕾有些麻木。
雨鸟把身上的西服盖在米莉阿姨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边。
在我的苹果啃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查理斯顶着乱糟糟的金发出现在我们的注视下。
“出什么事了,队长?”
迎着我困惑的视线,雨鸟解释道:“是我叫来的查理斯,他绝对比那些医生要快。”
“那好吧,”我把嘴里的苹果咽下,“查理斯先生,你最好把车开稳一点。”
“是要送这位女士去医院吗,”查理斯看向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米莉问道。
“是的。”
“放心吧两位,”金发少年自信一笑,“开车押送人什么的,我最有经验了。”
“......我怎么感觉更不能放心了呢。”
我站在一旁,目送着雨鸟和查理斯把米莉送进一辆警车里,不出十分钟,米莉阿姨就会出现在圣十字堂柔软的病床里,而她的丈夫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往医院赶去。
一切都已经都到了圆满解决,就像钟表工上好了最后一根发条。
你赢了,罗曼诺夫·露娃娃。
目前时间是晚上八点五十分,距离这一切的发生,也才过去了短短十五分钟 。
我满意地眯起眼睛,内心满是成就感。
你做到了,露娃娃,凭自己的双手从死神的镰刀下救出了一条清白无垢的灵魂,避免了一切惨剧的发生。
这样的我,会不会得到他的夸奖呢?
“再陪我逛逛吧,雨鸟大叔。”我提议道,同时拉住了他的手。“万圣夜还远没结束。”
“当然。”
我把手中装满糖果的南瓜篮子交给他提,这代表了我最大程度的信任。
我们慢慢地走在伦节特大街的绚烂花道上,橘黄色的灯光拉长了剪影,仿佛今夜的主题不是恐怖而是温馨。
我们肩并肩,虽然根本并不到。我们手牵手,传递彼此的温度;我们一直走,将人们的议论声一并抛之脑后。
————————————————
万圣夜深夜,伦敦时间十一点。
我刚一回到家里,伊莉丝姐姐立刻把我拉住,询问有关米莉阿姨的情况。
由于伊莉丝姐姐从不出门的特性,她们两个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但在我孜孜不倦的描述与转达下,她们已经彼此熟得就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现在米莉出事了,伊莉丝自然是十分担心。
“她没病,只是太累了,摔了一跤,昏过去了,她很健康。”
“真的只是这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太好了,呼,圣光保佑。”
然而,这是真的....吗?
晚上,洗白白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一直来回播放着米莉倒在地上,用害怕到发抖的语气说出的话:
“小露露,神对我的惩罚来了。”
她说她曾受过神明的救助,在教堂的穹顶下见证过神迹,可现在,她又说神要惩罚她,难道接受神的救助,也是一种罪过吗?
我不明白。
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但又好像清醒着。
在一片漆黑的混沌中,我隐约望见一个栗发女孩的身影,那就是神吗?她面庞模糊不清,眼神却一直直勾勾地粘在我身上。
她嘴巴一直在动,似乎在冷漠地说些什么。
我努力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口型,恍惚中,混沌好像淡了些。
她在说:
内脏——
内脏——
内脏——
毛骨悚然的恐惧立刻攥住了我的心脏,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那片混沌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对,就是我的错觉。
“雨鸟大叔,”我听见我发颤的尾音,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你还醒着吗?”
没有响应,周围的黑暗像是会吃人的鬼魅。
“呜——”我发出一声悲鸣,穿着睡裙跳下了床,立刻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哦,罗曼诺夫小姐,你砸疼我了。”雨鸟揉了揉眼睛道。
“听着,雨鸟,事态很严重,”我在他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个充满安全感的姿势,“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别问为什么,更不可以把我赶走!”
“我怎么会呢。”雨鸟笑了笑,“做噩梦了,小鬼?”
“唔...算是吧。”
“那我们睡床上吧,地铺让人脖子疼。”
“不行,”我立刻扯住他身上的一块布料,“就睡这,不睡床,我就要睡这,还有——”
“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呀!”
“别乱说,”雨鸟捏了把我的脸颊,“我还是有穿内裤的。”
所以,我感受着手上那块充满弹性的布料,那其实是——
“咦!恶心!”我立刻松开了手,然后嫌弃地在他胸膛上擦了擦。
“不好,罗曼诺夫小姐。”雨鸟突然把我抱紧,“要掉了。”
“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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