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准备回家了？”陈倩倩微笑了一下。“谢唯，你的手还好吗？”
完全没提到两人同行的事。虽然还有些忐忑，但谢唯多少安心了，点点头：“嗯，好多了。”
袖子卷起，露出包好纱布的右手。
“看来林忱也没那么笨嘛，我还担心你会粗手粗脚搞砸呢。”
“倩倩姐，拜托别损我了。”
林忱无语盯着轻笑起来的班主任。即使知道是玩笑，不知为何，他还是莫名感到介意。
是因为谢唯也在吗？
他不知道，暂时也不想深究。“对了，您刚才是不是有事找我？”
“啊，是这样没错……现在不会太迟了吗？”
陈倩倩看了一眼手机。
“要很久？”
“唔嗯……应该也不会。”
见林忱再三要求，陈倩倩也不多说，清咳两声后开口。“那我就直说了，关于你的成绩。”
谢唯一声不吭，乖巧负手等在一边，只静静听着对话。
“诶，又是？可我记得我月考有进步吧。”
“你看上去很满意呢，从倒一变成倒二！”陈倩倩叹了口气。
“一直教导我有进步就好的不是您吗。”
林忱一本正经地说着，完全没有要感到羞愧的意思。平日叛逆惯了，脸皮比寻常人厚似乎也理所应当。
“对吧？”他扭头寻找盟友。
“唔呃。”
突然被波及，谢唯猝不及防，一时也支吾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对含怒的眼睛抱怨似的瞪着他。
“好了，别转移话题！人家和你可不一样。”
陈倩倩无奈嗔了一句，才让林忱悻悻扭回头来。
“所以，倩倩姐你要说的是？”
“不兜圈子，我还是把话说明白了。林忱，期中你要是再考一次年级倒数……”
下学期可能就要留级了。
年轻的女老师神色复杂地顿了一下，艰难地说。
·
“我说，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啊，你指什么？”
时针指向十点，坐在书桌前的林忱一边凭印象盲打出文字，一边诧异地看向叉腰站在身后的女仆。
“而且我说过今晚不要求你换衣服吧。”
毕竟她是病号，灵感最近也足够了。过犹不及，要是谢唯太引人注目而让他没法集中精神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我想穿，不行？”
“没说不行。”
“那就把嘴闭上听我说！”谢唯气势十足地上前两步，摇晃的裙摆拍打在林忱胳膊上，害他有意躲避的手不由一偏。
啪嗒。
“喂！”
“哎呀，害你打错字了？”
“既然知道，就别在我旁边瞎晃悠……”
“诶，我还以为您早就免疫了呢，主人？”
趁林忱死盯着屏幕，像躲避什么一样没好气说着话的间隙，谢唯屈身半坐在扶手上，一手贴着他肩膀，一手探出食指在他大腿上画着圈。
这还真是致命而突然的一击。
隔着不算厚的布料，手指轻戳的触感电击一样传遍林忱全身。
“……我说你啊。”
本能想站起身，却冷不防被抱住手臂摁回座位，他有些狼狈地压低声音说。“你是太闲了吗？”
“什么呀，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不是吗？”
说实话谢唯也相当羞耻，但她努力将那份心情藏在心里，脸上却洋溢着从容的微笑。
反正只要比对方更淡定，她就赢了。
“难道主人你还没习惯吗，明明人家已经在这工作那么久了。”
“你……还学得挺有模有样。”
“嘻嘻，全赖主人教导有方~”
林忱缩着脖子，尽力拉开两人间脸的距离。一向自诩定力不错的他竟然方寸大乱到这个程度，这连谢唯都没有想到。
毕竟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恶作剧的。
难道是因为太突然了吗？
“我知道了，知道了啦！我听你说就是了。”
把电脑合上，林忱转过办公椅，托着半边脸相当幽怨地看向在床边坐下的女仆小姐：“你说。”
“干嘛，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就是很不情愿。而且，我让你坐我床上了吗？”
总感觉今天这丫头莫名的大胆，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那些动作也是，现在把腿放在床上也是。以前的谢唯可做不到这些。
“我中午洗过澡了，衣服也是刚收下来的。有什么关系嘛！”
谢唯调戏他似的吐吐舌头。“而且，有女孩子在你床上，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
“什么，那我应该把你扑倒比较好吗？”
“我可以叫人诶。”
林忱无精打采的反击被轻松拦下。
确实，这栋公寓楼隔音相当差劲，只要说话大声点，邻舍基本都能听见一点大概。
“……麻烦快点说正事好吗？”
言多必失。料定今天的话语权在谢唯那边，林忱也失去继续对话的耐心。“我还要赶稿。”
“还赶稿呢？倩倩姐晚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啊，好像是说了什么……”
“那可是留级啊，大哥！留级！”谢唯扳着脚趾，下巴顶在蜷缩着并拢在一起的膝盖上，蹙眉重复道。
“是啊，期中考再不加把劲就糟了呢。”林忱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
“您是用嘴加把劲的吗？”
“啰嗦，我最近也有好好在加油学习的。”
没法码字，百无聊赖的林忱于是顺手抄起桌上一本小说杂志，边随意翻阅边回应道。
“是这样没错，但这不足以升到班级前二十吧？”
没错，考到班级前二十，这就是上面开给林忱的条件。如果做不到，留级相关的提案估计很快就要摆上台面了吧。
“……那些老家伙，不是也有很多体育生年段垫底吗？”
林忱头痛起来。
“拜托，人家文化分的要求又不高。找人家比分数，你很有成就感吗？”谢唯一摊手，嘲弄地笑了一下。
啊，变成嫌弃系女仆角色了。
“真的给我振作一点啊，你不是八号吗？”
“那是按入学成绩排的吧。”
陈倩倩也经常对自己念叨这些。难道八号就必须考到第八名不可吗，也太死板了。
“之后的人生怎么能被过去束缚住呢！”他义正言辞。
“这话听起来很有哲理，其实只是你不学习的借口而已吧？”
“……说话太直，以后没人会敢娶你喔。”
“你想挨揍吗？”
谢唯放下双腿，没事做一样反复摩挲着过膝黑丝的袜口。绷紧的丝质材料弹在肌肤上，发出惹人心神荡漾的声音。
林忱有些坐不住了。
“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要工作了，你想看书还是干啥自便……”
“等一下啦！”
谢唯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直接站在床上，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道。
“接下来，由我来帮你补习！我想说的是这个。”
“补习？”
不出所料，林忱盯着少女手腕上缠绕的纱布，叹了口气。
“所以你果然只是太闲了吧？”
“干什么！我还觉得这是不错的提案呢。”
“晚自习不能大声说话。”
“去自习室。”
“你自己的功课呢？”
“在你做题的时候我也可以学啊。”
“可……对了，我还要写书！”
“那是晚自习放学后的事情，和我们谈的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不行了，不管说什么都能被原封不动地反驳回来。
女仆小姐威风凛凛地环着手臂，从床上居高临下看向一脸嫌弃的主人。
“怎么样！没借口了吧！”
“难不成……你是倩倩姐派来的救兵吗？”
为了现在能策反自己而隐姓埋名的卧底之类的？听起来不赖。
“你在说什么啊。”
谢唯无语地望着一脸中二的林忱，没想到他也能露出这样幼稚的表情。
果然是小说写多了的后遗症吧。
“总之认命吧，我已经这样决定了。”
“明明我才是主人欸。”
林忱重新打开电脑，边点击鼠标边缓缓吐出最后的挣扎：“而且，每晚都跑去自习室是不行的吧？”
谢唯愣了一下：“这个嘛……”她还真不清楚。
然而。
“可以喔。”
次日下课时，在教室门口被两人拦下的陈倩倩听说后很干脆地点了头。
林忱傻了。
“谢唯愿意帮帮这家伙再好不过。晚自习这边我会和点名的同学解释，你们放心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哈。”
谢唯微笑着戳了戳原地石化的林忱：“请多指教啦，同桌。”
“请多……指教。”
“干嘛啦，一点精神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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