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来一次！”
陈伍的话气势恢宏，此话一出，回声荡漾，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安静了几秒……
但冬川阳麦好歹也在「冷兵组」中当了两年多的领导者，尽管少年的话让她有些震惊，阳麦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道：
“哦？居然你这么要求，那我就看看废品的倔强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陈伍向她踏出一步，眼神无比的坚定：
“三刀，如果我躲过了你三刀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冬川阳麦上下打量着陈伍，随后笑道：
“三刀？能躲得了又能怎样？大不了让我道歉而已吧！还能有别的结果吗？先试试看吧！可惜你是不可能躲得了的……因为废物毕竟还是……”
不过她的话被陈伍打断了：
“如果，我躲得了三刀，你不仅要道歉，而且还要对你所属的小组里的所有人说，你败给了一个普通人，我是有资格进入「ACG」的，并且从今往后，对我要像对你的队员一样尊敬！！”
陈伍面带愠色地看着麦色头发的女孩，用一种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
阳麦稍微愣了愣，原本舒展的眉头逐渐扭曲在一起：
“一刀。”她眯了眯眼睛，空气中的火药味便随着她的表情而急剧增加，“三次机会，如果你能躲得了我一刀，那就算你赢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陈伍甩了甩手，摆好架势，一手护脸，一手握拳，双目死死地盯着冬川阳麦，身体成经典的进攻式……
南希姐妹们紧张地看着情况。
冬川阳麦也调整心态，低伏身子，一只手握住刀柄做好了进攻准备……
对付有决意的对手，冬川阳麦从不会掉以轻心……
（这次不能像刚刚一样随意了。）
要把面前这个人彻底击垮，她想。
她观察着陈伍的动作——重心前倾，后脚跟抬起，进攻式作为最广为流传的准备动作，其核心就在于稳定的身体重心配合上步法能够快速的进行进攻与后退，陈伍要躲开她的攻击，这种姿势倒是恰到好处，
但劣势也非常明显……
阳麦的眼睛锁定了陈伍的侧面，进攻式擅长直线式移动，但同时，因为步法限制，应对侧面而来的大范围进攻有些吃紧。
而是对于经验不足的战斗新手，僵硬的姿势往往会使其难以招架灵活的攻击……
而身法灵活，就是冬川家的绝对优势。
决定了进攻方向之后的瞬间，冬川阳麦便毫不犹豫地动身，她冲向陈伍的身侧，速度快得甚至在她起步的前几秒，都没有带起地上枯黄的叶片……
一直紧盯着阳麦动作的陈伍虽然反应上略逊一筹，但也及时做出了应对，他向后连退两步，可惜阳麦早已预判了陈伍的动作。侧面而来的进攻令陈伍措不及防。
战斗的结果往往只在一瞬间，只见寒光一闪，冬川阳麦的刀已经斩到了陈伍的侧腹上。
“你输了。”
冬川阳麦冷冷地说道。要不是她刻意收力，即使是未开锋的刀刃，劈进柔软的侧腹也会让他有的好受。
“冬川在警告陈伍，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怎么回事？”
面对南希雪的陈述，平常不参与战斗的南希霖问道。
“她在收力，而且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在有意识地放水，不然这小子刚刚根本来不及退那么两步。”
“你的意思是……陈伍不可能赢了？”
“嗯。”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南希霖似乎还心有不甘地问道，然而现实还是泼了她一头冷水。
“因为这就是事实啊……”
南希雪微微叹了口气：
“无论是技术也好，经验也好……这小子要怎么样才能在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情况下打败在全「ACG」七万多名「易瞳者」中，综合能力排行的第二名啊……”
两人的动作定格在结果发生的那一瞬间，陈伍此刻也明白了他和阳麦间压倒性的实力差距。身体想动却动不了，他像个僵尸一样立在原地，能感觉到的居然只有颤抖——因为害怕而导致的颤抖……
冬川注意到他坚定的眼神此刻开始动摇了。
（我究竟在干什么呢？）
他又一次询问自己：
陈伍，你真的有争这一口气的必要吗？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特殊的人：他没有南希雪那捉摸不透的瞬移能力……也没有南希霜霜那能在需要时立刻就能召唤出来的神秘墙壁……更没有南希霖那可以随意操纵记忆，任意控制人群的「南柯一梦」……
甚至，就连像冬川阳麦那样敏捷地移动，他都没办法做到……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些和他根本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的人身边呢？
“话说回来，你刚刚好像只说了我，你输了该怎么办，还没有定下来是吧！”
冬川阳麦挑衅地把刀抬起，点了点陈伍的侧脸……看着陈伍迷茫的表情，她禁不住嗤笑了一声：
“要不这样，如果你输了。”
她盯着面前这个少年，那庞然无措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就永远滚出这里，从此不要在奢望进入「ACG」了。”
“这可由不得你来做主！”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冬川恶狠狠地瞪向南希霖，随后靠近依旧愣在原地的陈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其身体拉低，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其实也不想进「ACG」，对吧？是怕死？还是说有放不下的家伙在？如果你不想加入，我可以帮你……”
陈伍的身体突然有了反应，看向冬川阳麦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友善……
“「ACG」里不是有用来奖励给特别立功者的‘一次决策权’吗？不巧，当年的「蓝岭之战」应该从她们那儿听说过吧！在那次战斗后，我恰好得到了一次……”
冬川阳麦的眼睛瞥了一眼南希雪。
“是当初南希酱…南希雪送我的。”
“你真的……可以……？”
见陈伍的表情开始有些松动，冬川阳麦也微微一笑：
“「命名系统」应该也听她们说过吧……”
“听过……有人跟我说它是一个功能很强大的人工智能，南希霖告诉我，只需要知道它非常重要就行了。”
“浅显的理解确实是这样……但其实远不止如此……”
“什么意思？”
冬川阳麦瞥了眼南希姐妹，她们还没有想来打断对话的打算，然后她神神秘秘地说道：
“雫末……我是说「命名系统」，其实还是整个「ACG」权力最大的决策系统……简单说……「ACG」任何决定——包括新人的录用，都要经由她的判断。”
陈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实在是让人细思极恐：决策由人工智能来决定？
“居然没有人反对这样的规定吗？”
“这个你不用管……重点在于，只要使用这个‘一次决策权’，就可以代表「雫末」做一次决策。也就是说，现在，我，有能力，让你不用加入组织，回去过普通人……我是说以前的和平日子……”
随后，在彼此从见面到对抗再到现在，冬川阳麦第一次对陈伍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你接受吗？”
你接受吗？
这是尊重他人意愿的话语，这句话进入陈伍的耳畔，一下子带起了他的思绪。
或许他应该放弃？
不，他本就有权力选择放弃！
因为他本就不打算掺和这一切，他还有虽然平庸，但是尚且稳定、普通的生活；还有未知，但是广阔美好的未来；还有一个等着他回家，他一直都放不下的人……
“白白……”
不知道她待在家中，此刻在干些什么呢？
不知道她看见他回家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
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自己险些就要永远离开她了呢？
不知道如果没有「ACG」和他之间的相遇，他和她的未来会如何推进呢？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要和柳白相伴终身这一点……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敢去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南希霖几年前修改记忆的时候，偷偷地改变了他脑中的什么，和柳白相处的几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对柳白告白，两人在一起，谈上一场甜甜的恋爱，然后在工作稳定后彼此组成家庭，最后结婚生子，相伴终身……
甚至南希雪问他是不是喜欢柳白的时候，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他这些年陪在柳白身边的目的似乎仅仅只是在报答她当年对她的信任，然后在冥冥之中等待时机到来，完成与南希霖的承诺……
不知道为何，恢复了记忆后，陈伍非但没有感到那份承诺的重量，反而是对柳白的感情仿佛要涌出一般……
就像堵在胸口中、喉咙里，只因为冬川阳麦这轻轻地一点，思念与愿望就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
他放不下柳白……
“怎么样？你接受吗？”
而回到柳白身边的机会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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