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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上官还不知道握住的那只手意味着什么

第三幕 上官还不知道握住的那只手意味着什么

2012年6月

我用肩膀硬生生地撞开了平时禁止通行但却已经老化了的天台的门,奔到天台边上,向下看去:其实我是恐高的,但是此刻我必须找到能够让我避免与警察相遇的逃脱路线。

“喂,我已经上到天台上了,现在该怎么做?”

“他们出动了直升机,所以你必须先找到一个掩体,不要让那玩意儿发现你。”

我去......话说我面子还真大啊,连直升机都出动了,为了我这样一个阿宅犯得着吗......神展开我接受不了了啊.......

我的血液被天台的风一吹立马冷了下来:为什么会有警察,还有直升机什么的啊......等等,我为毛要跑?我又没有犯法,是啊,我完全可以向警察叔叔们求助啊!

“他们很快就会上来搜查屋顶,先在掩体中藏好,等着我们,我们会去接你。”

呜啊,我开始有点后悔了,明明只是一个阿宅,却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实现什么梦想。说再多话,现实就是现实,任你的话再好听,也得去接受它,这就是命运。它蹂躏你,你就会本能地放弃抵抗,然后继续碌碌地苟活着,这就是人类。明明已经拥有了平静的生活,却像一个中二病那样听了一两句怂恿就犯着二想要再次卷入那种令人厌恶的漩涡。

可我不是早就已经厌倦了吗,那种事。

“那个啊,我说,警察是来干什么的啊......”我小心翼翼地向电话那头的人发问。

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楼梯间里传了出来,看样子之前那帮家伙撞开我的门发现我不在一定火冒三丈了吧,嗯,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清楚的听到了刚刚的暴怒咆哮......

“搜索天台的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找到上官有夕!”

为首的警察向他的手下这样下达着命令,看样子刚刚的粗口就是这家伙爆的。理性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再明显不过了,那个警察距离我躲藏其中的纸箱并不是很远,他穿着防弹背心,底下是格子衬衣和牛仔裤,手中端着一把黑色的步枪,留着短短的络腮胡,看起来一副和蔼大叔的样貌,但是脸上却像石头般的的严肃,甚至有点......冷漠。

“丫的,差点就被你们带到阴沟里去了。”

我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了。

“上官先生,请你务必冷静下来。”

“我现在说不定是自出生以来最冷静的时候呢,从没有这么冷静过。正是因为我很冷静,我才明白,我早已不是那个热血少年了,谢谢你们的提议,我也许有过梦想,不过我已经很累了,累的不想再追逐任何东西。你说的对,梦想就是咳出肺里的血肉,跑断小腿骨也要不懈追求的东西,但是这对于我来说那东西太过沉重了,因为已经有人为那该死的东西付出了一切,他抛弃尊严,抛弃生命,抛弃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但最终那个家伙却连梦想是什么样都没见过。那实在是,太孤独了。”

说罢,我慢慢地从纸箱中钻出来,警察们发现了我,我双手上举,微微苦笑着看向天空,老爹,对不起,我没有能够承受孤独的勇气。

但下一刻,我却意识到,上天还是想要把希望赐给绝望的。那是对黑暗的怜悯。

“嘁。”

这声音同时出现在了听筒中和......天上!

“RPG!!!”

我听着警察腰间的对讲机中传出这样的吼叫,紧接着,就是钢铁互相碰撞爆炸的声音!那声响刺痛我的鼓膜,头顶传来近乎能把我的头发燎着的高温。

我抬头看向爆炸点,发现头顶的警用直升机尾翼中弹,盘旋着如落叶一般向下坠去,接着来的是快把地面都被掀起的冲击波。

喂喂,那两个驾驶员绝壁挂了啊!!!要这么绝吗!?

那个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大叔在爆炸的瞬间将我扑倒在地。

“喂,小子,你是上官有夕?没事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头顶涡轮机的轰鸣和桨翼划破空气的声音传入了我还微微耳鸣的双耳中。

快逃,呆在这里,会死,否则前一架直升机就是你们的榜样!

我抱住头等待着第二次攻击。但是我却没能等到预想中的爆炸。

我抬头向上方看去,看到的却是被旋转的双翼切碎的天空,还有,被那双翼托起的黑色大鸟。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根本就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大鸟上就跳下数名光看动作和衣着就知道训练和装备都比警察精良的黑衣武装人员,我看到打头的几个人装备的好像是......防爆盾。

世界就像是被打碎了。

警察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甚至没有瞄准,便向着从黑色双桨直升机上下来的人们:

射击。

射击。

再射击。

扣动扳机,弹出弹壳,射出弹头。

弹道扰乱了空气。

枪林弹雨。

随后我和警察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盾牌根本不是什么防爆盾,子弹在没有接触到那玩意的表面时就已经停止了运动,就像《黑客帝国》中尼奥觉醒后徒手停子弹那样,然后所有被“停住”的子弹瞬间全部掉落在了天台上。

我能想象此刻在我身旁躺着的的大叔脸上的表情,因为那同样出现在了其余向着黑衣人开枪的警察们的脸上,也许也出现在了躺在地上的我的脸上。

我还没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身侧却传来了惨叫。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大叔正捂着右膝盖痛苦地呻吟着,啊,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膝盖中了一“枪”吧......不,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吧!

“喂,大叔,你还好吧?”

“跑......”

啊咧?

“跑啊!!!”

“哦哦,意志还真是顽强呢,不愧是警界黑马,张宏涛队长,不过你作为人类的极限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你......”

我看着渐渐昏过去的被称作张队长的警察大叔,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续而转头寻找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生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虽然我本身就是躺着的。

然后我看到了她。

“你对他做了神马......”

“嘛,麻醉?唔,但会更疼一点,总之没要他的命啦。”

“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喂喂,这台词从你嘴里吐出来可是很不合时宜呢,上官先生。”

是啊......谁叫我现在被枪顶着脑袋呢?当有枪口对着你时,你能做的最好就是保持沉默,或者......跪地求饶。不过我怎么都想不到电话那头的那个害羞又腹黑的小姑娘会是这样的......抖S。

这位姑娘戴着红褐色的蓓蕾帽,上面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两道金属竖杠,我想应该是类似军衔一样的东西。帽子底下是微卷的及肩金发......这货居然不是天朝人!淡金色柳叶眉下的双眼皮碧瞳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啊,对了,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电话那头的那位呢?因为她在电话里时叫我“上官先生”时,声线与现在完全吻合,而且那个称呼在我第一次听到时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在那一瞬间我感到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嘛,其实她耳朵上戴着的耳麦以及现在说话时声音同时从她那小嘴以及我的电话听筒中同时传出就足以证明是同一个人了。

“要走了,有夕先生。”

“哎,这恐怕我做不到,不管怎么看也是那边的人更靠谱一点吧,小姐。你们可是连警察都敢杀的家伙们啊。”

“要是刚刚的直升机上的飞行员的话,已经安全脱出了哦,那两位是我们的线人嘛。”

“那为什么要说‘啊,有直升机的哦,亲,请躲好哦!’这样的话啊!”

“不是为了营造危险紧张的气氛嘛,而且也是真的为了让你找个地方躲好,但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自己跑出来了,没办法,为了不让我们的线人暴露,只好将它们击坠咯。”

看来这都是我的错咯。

我们进行着好像早就培养起默契似的对话,丝毫没有感到异样

......啊,感觉好累。就好像世界跟我开了个玩笑。

我怎么没能在她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就听出她的声音呢......

但是,“我真的很累了,”

“有夕先生,现在得由你自己做出决定,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因为你真的,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你的意志能够决定他人的生死这样的地步。当然,我想警方的目的也是保护你吧,总之你现在是极其关键人物,选择哪边都是你自己的意志,我们不会强加给你任何东西,或是否认你的决定,但是这将决定你的未来,以及......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人类的未来。”

她一字一句,说话时眉宇间透出一股班长一样的威严以及决绝。谁教她就是班长呢。

这孩子......在说什么啊.......明明好久不见了,却一上来就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不见枪声了,我甚至听不见他们的喊叫声,我听到的只有我的心跳,还有,我心底那个渴望着“动乱”的咆哮,我想,从今天起,我也许就再也压制不住它了,因为它是那么的想要追求那个名为梦想的东西。

“我痛恨,痛恨这样一事无成,惶惶终日的自己。”

她向我伸出了手,那手还是那么洁白,就像我那无法预知的未来。

“有夕先生,你的梦想是什么?”

明明刚才才从她的怂恿中冷静下来的。

“我想要改变,改变这一切的一切。”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嘴角上扬,双目却流下了两行泪。

“我会帮你实现梦想,我就怕你已经不再是你了,但是......太好了,有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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