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回答,林渊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释然一笑将手中握着的茶杯放在桌上,大笑着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但是我只觉得这厮的心眼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小。
他方才放杯子的时候手上分明下了暗劲,这茶杯有一半都嵌在桌子上了。
拔了两次之后,我选择了放弃,因为我发觉一来我没那个力气把它拿起来,二来就算现在把这杯子拿出来,桌子上势必也会留下挺难看的一个印子。
反正难保下回他不会再来喝茶,下回还用这个杯子招待他,他要是留下什么印子,就让他赔老子的桌子。
至于茶杯会不会落灰,或者没办法洗什么的,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收拾好桌子,看着孤孤单单立在桌面上那个茶杯,耳边没了林渊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还有些不习惯这一片死寂的屋子了。
想了想,我走出门,纵身一跃,跳到房顶上,枕着双手呆呆的看着天上透露参差的枝叶落下来的月影。
【怎么,一下子遇到这么多的故人,又逢着故地重游,是不是觉得自己心潮澎湃,思绪难平了。】
系统不知什么时候现身坐在了我旁边,凑在我耳边问。
“什么心潮澎湃,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指不定我都吹着小风睡着了呢。”我嘴硬地回答。
【虽说这寒露谷本就是你的地盘,可是这样被人跟丧家之犬一样赶到这里,你可后悔。】系统又追问了我一句。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说当年我建这凌云谷时,我就料到有今天这般境遇,你信不信。”我满不在意地回答。
【我信。】系统破天荒的没有调侃我,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恍惚间我好像在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了沧桑。
想到这里,我狠狠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起相处了几千年的人,我都是这副心态了,她又怎么可能像自己的外表看上去那样天真活泼呢。
也许,我的茶真的能醉人也说不定。
不然为何喝着我泡的茶,谢嫣醉了,林渊醉了,连我好像也跟着醉了。
当年我建立凌云谷时,将掌派之权均分五脉,又设立了长老阁以做制衡。
只是当年,顾怀远是凌云谷的绝对权威,所以那些潜藏在底下的暗流如何翻腾都上不得台面。
只是后来,当初随我建下这偌大家业的那一辈人,都前前后后的成了祖师堂上的牌位,这凌云谷中的党派之分,权力之争也就演化的日益严重。
到了我这一世,这掌门除了管管各脉弟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就是负责一下门派日常的账面进出,俨然成了居委会大妈。
至于那些长老,各自身后的实力盘根错节,断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理得清,解得开的。
当初顾怀远死后,各方势力都想着把这天下第一的药谷收归己用,纷纷在凌云谷内培植自己的势力。
不过讽刺的是当年正是因为凌云谷内的党派倾轧太严重,等各大门派回忆起自己的初衷时,凌云谷的医术已是失传了。
凌云谷就变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因为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各大门派也舍不得就此罢休。
毕竟整个江湖都知道,顾怀远是个武器疯子,收藏了不少的神兵利器,可是他当年收藏的那些个神兵利刃当真就销声匿迹了。
世人皆传,当年那些神兵利器还有顾怀远生前修炼的大批丹药都做了他的陪葬品。找到顾怀远的葬身之地,就能得到这天地间独一份的宝贝。
所以,凌云谷的掌门从来就不是什么掌门,而是各大门派眼中探路的狗。
师父当年年轻气盛,不信邪,大张旗鼓的要整顿凌云谷,肃清外来势力。
结果一众师弟师妹死的死伤的伤,结果最好的就是他那早早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弟和下山历练与心上人一见钟情,义无反顾辞别师门的小师妹。
后来师父也看开了,不再插手门内事务,养了我们这一群徒弟,收在羽翼下护着。
都说凌云谷穷,那是真的穷,我知道其实都是那些暗地里打着小算盘的各大势力逼的。
他们总觉得,只要把凌云谷逼到绝境,掌门就会拿出顾怀远当年那些财宝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一直肖想的那些财宝就藏在寒露谷的古阵法中。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朝着这寒露谷闯过,
只是当年我布下的阵法着实邪乎,若是心存贪念,那么就会被困死在幻境中,一辈子也逃不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真正心存善念进到这里的其实只有林渊一人。
【今天这样,你后悔吗?】系统沉默良久问我。
“早知今日,不悔当初。”我不在意地笑着答道。
凌云谷这般权力制衡的管理方式,我在决定时就预见了今天的局面,但是我还是私心想让他能多在世间留存几年。
这样,我想起他们的时候,也好有个张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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