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丹尼留下的令牌,Lana和Chara也确实躲过许多城卫军和近卫的盘问,但是唯有教卫这一关她们过不了,因为教卫们——无论哪一人——都熟悉Lana的真面目。
但好在街上巡逻的教卫也不算多,Lana集中精神,眼观六路,一旦发现不对,她就会立刻转身,领着Chara进入附近的店铺,装作买东西的样子。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无意义地寻找啊?不过是两个小崽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她们坐在一家小吃店里,慢慢的品尝食物,这里的东西算不得多美味,不过胜在新奇,来自帝国西部的风味,无论是自己还是Chara都没有尝试过。
“闭嘴!你想接受处分吗?!”
坐在角落里稍作休息的小队长对眼前嬉皮笑脸的后辈怒吼道,
“用你那核桃大的脑子想想,那可是教廷的圣子啊!她的命可比你全家的人头都值钱,要是圣子出了什么闪失,这些责任由谁来担?就算轮不到我们,可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也足够开了你我!”
Lana就像真的姐姐一样,用勺子舀了汤羹,然后缓缓地送进弟弟口中,
“咕噜~”
是酸甜的奶油和羊肉的味道,羊肉汤的腥膻味很少,但却十分的香,大抵是用某些辛香料腌渍后,又用橄榄油煎至半熟,最后才与一众汤料一同放入汤锅中炖煮。
“好吃吗?”
Lana关切地问,同时瞧见了沾在她脸上的奶白色汤渍,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的将其从‘弟弟’的嘴角擦去。
“嗯……”
Chara轻轻的点头,自从坐到这里后,Lana就不停给自己喂东西吃,她自己却吃得少……虽说这是为了打探消息做出的牺牲,可是……真的撑的慌啊。
“我真的吃不下了,要不我们走吧?”
再等下去,Chara担心消息没打探到,自己的肚子倒先撑破了。
“啊……哦。”
听到这话,Lana明亮的眼神不由得黯淡——给Chara投食似乎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虽然嘴上说着要节制节制,可是Lana对Chara却完全没表现出这种意思,她恨不得一直投喂,直到把Chara喂成大胖子才行。
“店主,这里,请结账!”
她回身向刚刚上完菜,正在记账的艾米莉招手,道。
“嗯?好的!”
在这个不算小的店里,竟然只有一个人在忙碌,既是老板,也是账房,更是厨师和服务员的艾米莉让她十分佩服——至少Lana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同时胜任这么多职位。
“承蒙惠顾,二位本次共消费2银5铜币,账单在此,要看一看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艾米莉还是直接从点菜单上撕下她们这桌的点菜记录,然后又递上一分菜品价格对照表——这是为了防止顾客对价格有疑问而引起纠纷所做的必要措施。
“不必了。”
Lana摆摆手,区区两银币的事并不值得她在乎。
“钱在这里。”
将从钱袋里掏出的餐费递到艾米莉手上,尔后Lana又牵起Chara的手,就像搀扶着一般带她向店外。
“孩子……瘟疫……”
Chara就像是真的吃撑了一样,就是走路都迈不开步子,只能撑扶着Lana,慢慢地挪动身体。
“传染……很危险。”
她低着头,按着肚子,表现出很难受的模样。
直到她们出了店,离开那两个近卫的视线范围后,弓着腰的Chara一扫之前萎靡的样子,挺直腰杆,变得英姿勃勃。
“这已经第三波提到‘瘟疫’一词的近卫了……”
Chara压低声音对Lana说道,
“如果他们此行是为了抓捕我们?为什么会和瘟疫有关系呢?”
“会不会是因为你吸收了那枚水晶的缘故?”
Lana提出了她的猜想,
“作为对比的另一枚水晶没有瘟疫之源,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尤其是我们还在街上游荡,教廷们不发了疯地找我们反而就怪了。”
不得不说,Lana的推理很有逻辑,只可惜她的结果错了——因为司教并不只是要抓Chara一人,而是要把她俩全部带走。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带你出来了。”
Lana懊悔地说着,因为她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吸收了瘟疫之源的Chara就是另一个瘟疫之源,再联想一下她们穿越的那些街区……这一次帝都可能会被她们害惨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还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也许我们还可以挽救一些局面。”
现在的情况就是Chara已经成为了一个未知的瘟疫的源头,王宫和教廷都在全力搜捕她们——为了不让局面更糟。
就算是稍微有一点良知的人也会知道孰轻孰重。
“这……”
Chara皱着眉,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了杀人无数的凶手了吗?
“可是我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啊?”
接触瘟疫是在下午一点左右,而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无论是根据Chara本身的经验,亦或是教廷的纪录,现在她都应该发作了——症状表现为头脑昏沉,高烧不退,伴随咳嗽和呕吐等。
【也许是因为恶魔的抗性也说不定?】
Chara这么想着,但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应该继续在外面停留,以免使更多人收到伤害。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应该回去!”
Chara不是天生的恶,她做事有自己的主张,也有自己的道德准则,决定的事不能更改,想到的事立刻就做。
Lana听到她的话终于笑了,她还以为凭Chara别扭的性子,说不定会和司教与教廷对抗到底呢。
事实证明她错估了Chara的决心——那是一种不会动摇的意志,是一种永不因事实扭曲的意志。
Chara一把扯下绑住眼睛的布条,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她扭头看见Lana欣喜的表情……她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但她也不会蠢到去戳破Lana的幻想。
“走!”
牵着Lana的手,她开始撒腿狂奔,现在她们要找到教卫的巡逻队,由他们护送着,回到教廷隔离。
跟在Chara身后的Lana,此时无比的安心,因为Chara总是这样强大,坚定,有主见,就像她曾经憧憬的那般模样。
【我也想成为……像你这样可靠的人。】
Lana正幻想着,前面的Chara却突然停下,让没有准备的Lana撞到她的后背,两人皆因此打了个踉跄,但所幸没有摔倒。
“Chara?怎么了?”
Lana揉着被撞红的额头说到,她不知道Chara是因为什么而停下来……是准备穿过大道的老婆婆吗?
她探头看着,却没有在Chara身前看到预想中的老人或幼儿,Chara显然也不是因为这而停下的,证据就是她此刻正扭头看着左边的一条狭窄幽暗的巷子。
目光炯炯且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像里面有吸引着她的东西一样。
“怎么了?Chara?”
这是Lana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然而Chara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扶着巷子的墙壁,向里探头,鼻翼翕张,仿佛在嗅什么……
“Chara?”
Lana渐渐的有点不安起来,Chara的样子很反常,难道是反悔了吗?
“巷子里,有血的味道……是人血……三个……四个……不,还是三个,但还有一个马上也要不行了。”
Chara回头看向Lana,在那双眼睛里,Lana看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不同于喜悦或悲伤之类,Lana感觉自己曾经见过,也是在Chara眼中,她看到过这样的情感。
那是曾经在杀了教廷许多人后,留在她眼底的一抹淡淡的哀愁,那是对生命的一种冷漠,也是对他们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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