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一刻,Chara跟随Lana进入肃穆恢弘的大教堂,
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大,而且大得离谱,就是有数百人同时站在这里也不会觉得拥挤,
金黄色的晨光穿过教堂上方巨大的,半透明的玻璃,金碧辉煌的样子,给人一种庄严的神圣感。
教堂的中央,是一个高台……在高台上,有一面巨大的,彩色的玻璃窗,如同永一片片不同的,碎裂的彩色玻璃拼接成,其形态仿佛是一个生长着六只色彩斑斓的翼,但又看不出性别和面容的庄严人形——祂,就是教廷所信奉的神。
在拼接的玻璃的缝隙里,仿佛都在散发着白色的微光,这种奇妙的场景,却更加凸显出神的崇高与尊贵。
现在,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但在教堂内部却一点都觉得不拥挤,反而觉得十分空旷。
Chara和Lana并肩行着,路过一个个神甫,教童与修女的身边,
他们有的人因为看到Chara与圣子站在同一列而瞪大了眼,而更多的人却是连眼都不睁一下——紧闭双目,使自己达到心神宁静的地步,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祷告。
但无论如何,这些沉默的人们都给人带来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尤其是当你已经站到最高处,而他们现在都看向你的时候。
没有人说话——就连窃窃私语也没有。
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
司教还没有到来,礼拜就没有开始,而在礼拜的开始与结束前说话都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还好Lana在进入大教堂之前就已经叮嘱过Chara,不要触犯这些禁忌,即使Chara仍然对教廷有所抵触,但她却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不会把自己和Lana置于不利的地步。
Chara和Lana并肩站立,面对台下一双双森然的眼睛,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些尖锐的视线就像一柄柄烧红的锋利的剑,划破她的皮肤,穿透她的血肉,仿佛要将她的身体一片片切割成片。
但是Chara丝毫不惧,因为他早以习惯,习惯人们向她投来各种异样的视线,无论是愤怒的,还是憎恨的;冷漠的,或是嘲笑的;亦或是根本不在乎,把她像货物一样买卖的……
她早已习惯如此……
大圣钟的指针指向七点二十,青铜铸的大钟撞击六下,这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仿佛在警示人们,教廷里每周一次的礼拜开始了。
司教由众教卫簇拥着,从大门外走进,一步一缓,双手合十,逢人低头,虔诚地说道,
“愿神与你同在。”
而接受司教礼拜的人们同样双手合十,身体微微躬下,低头闭眼,沉声道,
“愿神与你同在。”
一步一缓,一步一拜,教廷将这种仪式称为『赐福』——当三人及三人以上聚集在一起,共同诵读神的名时,神,也会与他们同在。
终于,Plack缓慢地走完了从大门口到颂歌台上那一段既不算短,但也不长的路程后,他缓缓踏上了颂歌台的阶梯。
登顶,然后转身。
在颂歌台顶,将视线投向下方,就可以看见黑压压一片的人头——这些都是教廷最虔诚的信徒,是教廷现在的,也会是将来的中流砥柱。
“神说,黑暗中要有光,于是赐予我们日月。”
“创造太阳,为我们制造白昼,使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创造月亮,为我们照亮黑暗,使我们不受无法形容的邪恶伤害。”
Plack说着,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Chara。
虽然这个动作很隐蔽,可是,哪怕不用他刻意引导,教堂里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到Chara身上。
这只是一个微小的停顿,紧接着,司教又开始诵读圣典上的颂词。
“神爱世人,为人间降下甘霖,使五谷丰登,使硕果永存。”
“神怜悯世人,派遣神使,祛除瘟疫与灾厄。”
“神说,众生平等,万界万物皆是神明的孩子,我们共同仰望我们的创造者。”
“神说,众生皆苦,不经苦难者无以登极乐天堂。”
司教念到这里时突然停顿,大约20秒过后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神,与你我同在。”
“神,与你我同在!”
异口同声的,信徒们虔诚的祷告语在空旷的大教堂内部反复回荡。
接下来,就是全体的祷告时间,无论是司教还是圣子,亦或者是台下普通的信徒们,都会各自寻找一个冥想团跪下,双手合十,脊椎弯曲,头颅低于胸口,以表示对神明的尊敬和臣服。
(冥想团:一种用新鲜比尔树制作的软木条,浸泡黑桐油后编织成的跪垫通常用于宗教祭祀的场合,偶尔会有王公大臣将这种东西作为装饰品收藏)
哗啦啦的一阵锁链拖动的响声,Lana拉着Chara来到正前方的一个冥想团前,面对墙上神的壁画虔诚地跪下祷告,但是左手传来的拉扯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回头——Chara没有跪下。
“Chara!”
圣子低声又紧张地说着,唯恐让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不是跟你说了吗?快跪下!”
但站在她身旁的Chara仿佛恍若无闻——她抬着头,眼睛痴痴地望着那彩色玻璃拼接的壁画,绚丽的色彩印在她的瞳中,使她不自觉地向上伸出手。
“Chara!!”
Lana拉扯几次都无果,但偏偏Chara的力气又比她大许多,她就是拽都拽不动。
【糟糕!】
感应到有视线向自己这边投过来,Lana已经顾不了Chara了,于是她松开手,赶忙庄重姿态,假装自己在虔诚祈祷的模样。
司教的目光从Lana的身上一扫而过,但最后停留在Chara的背后。
他沉默着,目光极为复杂……
终于,Plack收回眼神,找到了自己的冥想团,也和其他人一样跪下,虔诚地祈祷着。
守护在Plack身旁的教卫叶看到了这一场景,按照常理他应该是立刻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关进戒律所的大牢的。
但是很遗憾,戒律所炸了……而且本应该是这里主事的司教,在看到她的行为后,仿佛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这就如一边的教卫无从下手。
于是,在肃穆庄严的大教堂里,所有人包括圣子和司教都跪下,但唯有她这个『赦罪者』站着,并向神的画像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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